“雪兄意下如何?”见雪初发了半天呆,华千喻开口问道。
“好啊,正好我嫌悦来客栈太破,华兄如此好意雪初只能却之不恭啦,华兄带路吧。”说着向华千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华千喻走在前头雪初跟在后头,两人一起漫步在暮色中,一边是护城河一边是青楼一条街,一侧听着潺潺流水,一侧听着妩媚婉转的:“大爷,来玩啊~”
走了一会儿雪初终于忍不住开口:“华兄,你到底住哪啊?”
“雪兄放心我家住南区,走这边近点,不用绕路。”
“那我就放心了。”雪初拍了拍胸口,将刚才拉住他那女子脸上掉下来的脂粉拂去。
说着也快,感觉没走多远就到了。
高高挂着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华府两个大字。
“你还是个少爷?”
“不不不,少爷还没有,我是老爷,走吧进去看看。”说罢他一摇折扇,大步跨进府门。雪初在后面缓步跟着走进去。
“来,鼓掌,欢迎雪先生入府。”夹道分立着两排家仆,一副县官欢迎巡抚视察的样子,听到华千喻下令连忙举手鼓掌,真卖力气,他们鼓掌的声音震得雪初的耳膜都一跳一跳地。
雪初歪着身子靠近华千喻,在他耳边说:“你怎么搞得像是娶小妾一样,他们都在这站着,谁给我做饭?我中饭和晚饭都没吃。”
“好像是诶,没事,现在做,你先随便找点什么先垫巴垫巴。”
“你你,现在去做饭,随随便便做点燕鲍翅什么的。”他随便指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厨子就叫人家去做饭,那两个人领命去了。华千喻就带着雪初参观华府。
“雪兄,你的表字是什么,总是雪兄雪兄的叫不太好。”
“源清,你呢?”
他低下头略一思量道:“这个还真没有,你叫我小千小喻都可以。”以前雪初总是管千域叫师兄,有时会叫哥哥,但从未有这般亲近。
“还是叫华兄吧,小千小喻太怪了。”
称呼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日头刚上雪初就借口取行李回到了悦来客栈,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见皇帝一个人穿着一身便服慢悠悠地出现在客栈门口。雪初看着他的衣裳皱了皱眉头。
“皇上,您觉得孟侯眼瞎是吗?”
“他不瞎,所以才来找你啊,在外面就别皇上皇上的,你帮我弄一下,看着像个小厮就行。”
“但我去侯府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突然带个小厮难免使人生疑。”雪初很是为难地喝了一口茶。
“一会儿我先走,混进侯府,等在侯夫人房里,你进来之后让我帮你递些东西,最好可以在侯夫人睁眼那一刻,然后再把她弄晕。”
“先生说得简单,你让我怎么把侯夫人弄晕?”
皇帝向小二要了一壶最好的茶,小二爱搭不希理的样子摔在桌上。皇帝瞥了一眼被摔在桌子上的可怜杯子,淡淡地开口:“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这个小厮该被诛九族。”雪初一手提着茶杯一边望向那小二一边对皇帝说。
“有道理,让京兆尹给他安个罪名,他问起来就说你吩咐的。”他那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让雪初的额角狠狠地跳了跳,感觉自己好像选错了,这小皇帝太草率了。
自古皇室控制朝臣都是有手段的,有的安插近卫,有的安插小妾,更有甚者安插母亲。但是镇国侯府一没有近卫,而二没有小妾,孟侯的夫人和母亲都是原配,难不成这个小皇帝会鸟语?侯府的鸟都被他收买了?
雪初迈进侯夫人房间时,孟侯和一干下人已经等在里面,果不其然,孟侯旁边垂头立着的小厮不是那小皇帝还能有谁?雪初从他身旁经过,龙涎香的味道已经敛去,此时的小皇帝与其他小厮一般无二。
“下官见过侯爷。”雪初进门首要的就是要给孟侯见礼。
“雪太医请起,还未来得及恭喜雪太医。”
“多谢侯爷,若不是侯爷提拔雪初也不会有今天,还要感谢侯爷。”雪初又是拱手一礼。
“谢就不必了,雪太医医术精湛,本候只不过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能进太医院还是雪先生自己的本事,雪太医,还是先为夫人诊脉吧。”孟侯混迹官场二十多年,人情卖的极好,既恭维了雪初一通,又暗中警告雪初不要得意忘形,别忘了是谁给的他今天。
雪初道了声是,随即坐在床边细细地为侯夫人诊脉,旋即他抬头对着皇帝说:“你,帮我把针包拿来,我要为夫人施针。”
皇帝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到床边将针包递与雪初,而后立在床前,端着针包供雪初随时取用。侯府的床幔极为讲究,华美异常,正巧挡住了孟侯的视线,取针时,皇帝的眼睛向下瞥了一下,雪初立即会意,扯掉皇帝脸上的用细丝线系着的面具,露出真容。
雪初将侯夫人的脑袋转了转,第一针施在颈侧,他顺势按住侯夫人的颈动脉一股灵力灌进去,夫人身子一震,睁开了眼睛,身体却不能动分毫。“无妨。”雪初见孟侯要靠近,安抚他道。
待到侯夫人确确实实地看清了皇帝的脸,又是一股灵力灌下去随即侯夫人再次昏迷。皇帝也不知怎么又戴上了与方才相同的面具。
接着,雪初又在几个无关痛痒的穴位上施了针后,起身对孟侯说:“侯爷,夫人已无大碍,一个时辰后便会苏醒。”
“管家,你去给把我拿回来那箱金叶子拿来。”雪初说罢,孟侯负手转头向身后的管家说道。
管家应声去了,“雪太医先收着这些,算是本侯给雪太医的酬金,雪太医看着身子甚是单薄,忙活了这么多天就当是买些补品了。”
“谢侯爷。”
待管家拿来箱子,皇帝一惊啊!箱子不是特别的大约有半尺见方,箱子很朴素,没什么花纹雕刻。
待管家将箱子打开,皇帝心中一痛,箱中横五排竖五排整整齐齐地码着二十五摞金叶子,按箱子的高度来算应有二十至二十五片。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以孟侯的俸禄,他从三岁做侯爷一直攒到现在也攒不出这么多呀!
皇帝的心头在哗哗淌血,于是把头低了一些,在心里愤怒地咆哮道:“老狐狸!早晚朕要把你碎尸万段!”
雪初开开心心地领了金子回到华府。
他向小厮问出华千喻的位置,便到书房去寻他了。
华千喻此时正在抱着一本秘传查找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对雪初道:“源清来的正好,我正有些事情想问你。”
雪初坐在太师椅上,抱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扯过来的大枕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华千喻道:“问吧。”
“源清,夜歌是谁?”他问的语气非常小心翼翼,他觉得这可能是雪初心中的一个伤疤。其实也无妨,不过是雪初当年惹得一朵桃花。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烟花三月,扬州春色正好,各路花儿这年开得也分外早。
且说扬州城正中央有一花楼,此花楼不为别的,只为城中公子哥饮酒作乐所用,楼中三四层住的是清一色的美人,专陪公子哥儿作乐同游,各个都有几分本事,有些擅琴棋,有些擅书画,有些擅歌舞,有些擅音律,也不乏作诗赋词的能手,也被公子们奉为一代才女。
其中有一佼佼者,此人便是夜歌。
夜歌原名雨雾,极擅音律,偏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为人又清高,不愿陪公子们同游,也不愿和这些人接触,人这种生物,真是奇怪。就因为雨雾这样的性子,被他们捧成名胜一时的花魁。说到底还是雨雾长得好,又有几分才情,这群人乐得与她厮磨罢了,待到有一天他们厌烦了,便会有新的人顶替她的位置,而她也不知该落得怎样下场。
雨雾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对她的容貌极其自信,还一心一意地想着保住容貌永远不老。
自古青楼都有妈妈,花楼里自然也有,妈妈嘛,都迷信,楼里常有几个道士,告诉妈妈今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当然也都捡些好听的说。这群道士又有来头,说是什么蜀山弟子,雨雾觉得可信度不高,便不太搭理这些个所谓半仙。
但是这里有一个年轻的半仙,这半仙生得也非常好。一双凤目带钩,不知勾去了多少女子的芳心。这个半仙是真的有来头。此人乃是下凡历劫的太古五帝之一祁盟。祁盟因为欲帮助心爱的女子渡过劫数偷偷地拿了洛书助女子躲过雷劫,顺利成仙。又偷偷地把洛书放了回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不料被女娲大神发现了。两人一起被罚下界历劫,美其名曰历劫,祁盟是真的历劫那女子便不是,刚到九幽冥府便被提前得到命令的冥王给咔嚓了。
祁盟得知雨雾的愿望后遍寻古籍终于是找到了一个不用历劫成仙的好方法。
“其实也不难,只要姑娘能够找到一个神仙,与其***愉,便可。”雨雾秀眉微蹙,轻启朱唇:“你叫我去哪寻一个神仙啊?”
“那不就有一个?”祁盟手指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