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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同龄人

任杰笑我,说,

“从小瘸子,变成手残了,干脆就叫小残废算了。”

话一出口,任杰就后悔了,不过我不介意,毕竟任杰没有恶意,他只是,埋怨我笨手笨脚的,又受伤了,而且,

“去医院了吗?”

“我没伤着骨头,只是抻到筋了!”

“为什么不找我陪你去!”

任杰主要是在生气,我没让他陪护!

“你想当男护士吗?”

“不,看你这情况,我得当骨科医生!”

其实这次,我真的伤得不重,起码,不耽误写字吖!虽然写八百字作文,中途休息了两次。

“你的书包,是塞棉花了吗?”

我一般只装几本笔记,和没完成的物理作业,能有多重呢!虽然是这样,任杰还是承包了我的书包。

考试之后,开学之前,还有几天暑假,我想,如果我能老老实实的,在家养两天,胳膊应该会消肿吧,可惜我生来就缺乏自制力!

“MA了个B的!吃吃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我的亲妈诶!不是您自己削了平果,非得让我吃吗?

“B崽子!什么都不吃!缺铁!缺钙!天天晚上,腿抽筋!”

妈妈呀!不是您不让我吃了吗?

我老妈那个科室,每个月有一天假,我妈用这一整天,留在家里嘟嘟囔囔!老爸每个月加一天班,就选我妈放假那一天。我真想唱歌,《你还要我怎样》。其实也不能怎样,我也离家出走一天呗!

断头龙离开之后,对面楼顶,成了我一个人的地盘,拎着我“装了棉花”的书包,在对面楼顶上,一坐就是一上午,不过今天就算了,胳膊残了,搬不动梯子,上不去!离家出走,去哪呢?

身体从来先于脑子,我已经甩上我家大铁门,狂奔着,跑下楼了,不甘心的跑去对面楼,晃了一圈,最终还是放弃了。

顺着市场里,四散的,甜腻、腥鲜,一路又来到六十六中外,远远就看见,四个篮球架下,围了三十几个家伙,水平参差不齐。

“嘿!好孩子!进来玩啊!”

“你们玩吧!太挤了!”

黄历有言,一只胳膊,不宜翻墙!

四儿算是一伙人里,技术不错的,起码他手上的球,在旋转。

我靠在校门外的一棵大树下,表情狰狞的对抗物理卷纸,光是这样,我就可以消磨掉一上午了,其间帮四儿他们,递了两瓶冰水进去。

“你的胳膊怎么肿了?”

“抻着了,没事儿。”

“不早说!我可以翻出去自己买。”

“我又不是残了!”

“唉!你都不怕疼的吗?”

“冰敷可以镇痛!”

中午,我们去吃冷面,那冷面特别硬,硬到,我这一口好牙,也咬不断,本来我也不是很饿,分了大半碗给四儿,结果四儿把冷面全吃掉了,汤都不剩。

“你能咬断吗?”

“我没咬啊!”

“天啊!”生吞?

“怎么了?”

“没事儿。”

“大惊小怪的!”

我只是有一点儿,担心你的消化系。统。

拎着一杯奶茶,我回家了,老妈一如既往的欢迎我,

“CAO你MA。B的,跑哪去疯了,让人卖山里,回不来,怎么办!”

真愁人!奶茶已经没有新的口味了!明天买什么给她呢?

“权哥哥!”

“怎么了?”

“我不想练琴!”

不练就不练呗!别哭啊!睡前,被婷婷小朋友的哭声,折腾到想死,只因为婷婷爸妈,逼着她练琴,她闹脾气了,被罚面壁了,就更窝火了。

“我要离家出走!”

“别闹!”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刘婷婷同学,电话里,

“权哥哥,市场进不去,出租车司机把我扔下,就跑了。”

所以我从家里出来,背着书包,带着银行卡,因为我知道,这姑娘没什么金钱意识,我担心她折腾一天之后,没钱回家。

我家附近,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安静坐下来的地方。网吧?还是算了吧!封闭、黑暗不说,还烟雾缭绕,拍仙侠片的仙境,是不行了,但如果拍一些混沌浑浊,鼓风机都省了。

我跟刘同学,手牵手,蹦蹦跳跳的,还唱着儿歌,说好听了,是天真,说实在了,就是傻!这么傻的我们,被四儿看到了!

“好孩子!”

“别这么叫我!”

“那叫你什么吖?”

从前四儿叫我什么来着?

“就程权吧!”

“天呐!你是男孩子吗?”

“四儿!”

“知道了,程权同学!”

“这是我同学,刘婷婷,比我们小一岁。”

“你好!”

婷婷伸出手,四儿第一次见小孩子,用这种方式示好,有些小尴尬了。

四儿偷偷问我,

“我们同岁吗?”

“如果我正常入学,可能跟你一个班!”

“那……我比你大一岁,我留级过!”

“没事儿!我们是好兄弟,我不嫌弃你!”

“我也不嫌弃你,四儿哥哥!”

原来婷婷在偷听,这下可好了,四儿脸红了!

“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

“权哥哥,你唱的什么吖!”

“《智取威虎山》”

“都不在调上!”

“你听过?”

“公园里,老爷爷们总唱!”

“他们唱的不对!”

“切!权哥哥,你五音不全的,别那么自信!”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这是改编!”

……

我和婷婷闹腾得欢,四儿根本插不上嘴,等我们停下来了,四儿才问我,

“我妈说,遇见你,就叫上你,来我家吃午饭,我妈炖了冬瓜排骨!”

“我今天还带着一个家伙呢!改天吧!”

“没事儿,婷婷也一起来吧!你们能吃多少?”

我们能吃不少!反正一锅冬瓜炖排骨,被我们吃到,连汤都不剩,虽然这事儿,大部分归功于四儿!

四儿妈妈不像我老妈,她不会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防贼一样,把我们仨扔在电风扇边上,玩跳棋,四儿妈妈就下楼了,回来的时候,买了好多水果,还带了甜品。看样子,甜品是专门为我们两位“小公主”买的,所以我们也没客气,不过刚吃了午餐,胃里实在没什么空间,两个人分享了一块,其余都归四儿了。

后来,我们又跑出去晃荡,我分享了对面楼顶的秘密,其实只是因为无处可逛了。梯子挺沉的,胳膊健全的时候,我搬着都吃力,现在我们有四儿在,就省了这份力了。

“婷婷,你可别兴奋过头了,这上面没有护栏的!”

“知道啦!我学过芭蕾,走位很好的!”

“反正从这掉下去,摔不死你,但是可能会高位截瘫,然后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权哥哥!别吓我!”

……

相比我们,四儿就安静多了,他只是张开双手,站在那儿,等风掠过他的双臂。

“你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我不想练琴!”

“不就是钢琴嘛!你弹得很好吖!”

“不是钢琴,是小提琴!我妈非让我考十级!”

“哦。”

“哦什么哦?”

“没什么!你看,我和四儿,啥也不用练!羡慕吧?”

“权哥哥!讨厌!”

“你钢琴几级了?”

“十级!怎么了?”

“哦。”

活了三次了,我唯一摸过的乐器,是四儿不读书之后,又过几年,他买的一把电吉他,那时候,我跟四儿还小,灌了半打啤酒,就晕头转向了,我说,

“能重活一次,就好了!”

然后,四儿说,

“到时候一定提醒我,上高中,职高也行!”

开学前几天,婷婷的小暴脾气,彻底爆发了,每天早上都跑来找我,害的四儿天天早起,帮我们搬梯子,提前进入了开学状态。后来,我收到,婷婷爸发来的一条短信,

“别接触社会人士,注意安全,照顾婷婷。”

我把这条信息转发给婷婷,婷婷第二天没来找我,我猜她是去练琴了。

婷婷不在那天,四儿特奇怪,

“程权,你不嫌弃我吧?”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我怕你嫌弃我笨,小学还留级!”

“我真不嫌弃你!”

“以后,我有不会的功课,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啊!真看不出,你是这么奋进的人!”

“我只是想,两个妹子跳级考一高,我不能给你们丢脸吖!”

“不会,我们又不嫌弃你!你篮球打得很棒吖!”

以后,还会弹着电吉他,飙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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