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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断头龙

骑车到我家附近,菜市场依然人声鼎沸,拥挤的水泄不通,我只能从另一边迂回。我一直知道,我家这片治安不好。太多外来务工人员了!之前警方还在这附近,还抓到过潜逃的杀人犯!可惜了!我特别爱吃他们家早点铺的酸菜馅肉包!也听说夏天的夜晚,会有“帮派械斗”!但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见到这样的场面!眼看着一群人,拿着西瓜刀,追着另一个家伙,向我的方向跑来!我庆幸自己骑着车,猛地转弯,拼尽全力,蹬车去停车场,

“谁家臭小子!进车场减速!撞坏别人车,找你赔!”

可能是因为蹬得太快了,心跳得也特别快,歇了好久,等心跳恢复正常,我才从停车场,慢吞吞的回家。刚到到楼门口,就被一团黑影挡住了,

“叫你小哥哥他爸妈,去学校外面接他,不送医院就废了!”

我小哥哥?住在一楼的邻居小哥!

“下次别骑那么快!车撞坏了!不给你买新的!我@#¥%…&怎么没摔死你!”

真不幸,我还没被摔死!还能一边换拖鞋,一边听老妈您,诅咒我死!不过她每天都骂我,来回也就那么几件事,从来一件不落,而且顺序都不变的,出门锁门、关水龙头,煤气;别把车撞坏了,弄坏了,就别买新的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都不是好人;别把钱包丢了,我都习惯了,所以全部自动消音。诅咒我死,也没什么,起码证明,她刚才站在窗边,盯着停车场,等我回家。莫名的有点高兴呢!可仔细一想,我妈不会做饭,新闻联播也还没开始,她好像也没事可做。唉!原来是这样!

我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像一张大饼,我爸妈看见一定教训我“没个正行”,不过奶奶在,我有恃无恐。平静下来,我才惊觉,刚才那个满脸血的高大黑影,是同楼的,另一个楼栋的邻居,我们是同一层,两家其实只隔了一堵承重墙。他妈妈好像是个当老师的。他背上有一条没纹完整的龙,夏天的时候,他赤膊上身,那条不完整的龙,从他背上盘横到腹肌上,大家都能看见,所以人称“断头龙”,据说是纹到一半,就差龙头部分了,他却被叫去打架,之后可能是,觉得还挺有特点的,

“二战的时候,那些士兵身上都有些独特的纹身,清理战场的时候,方便辨认身份。”港片台词!!!

“要是哪天谁捡到尸体,身上只有半条龙,就知道是他了!”邻居脑补!!!

通常见到他们这类人,我都是装作没看见,悄悄踱远了走,没想到今天,还是让我碰上了。上辈子的记忆里,这之后的几年,邻居小哥消失了,是因为今天这件事吗?

星期天一大早,跟往常一样,五点多不到六点,就被菜市场的叫卖声吵醒,也有可能是我睡到自然醒,我一向睡得少。学校没课的日子,大家通常睡足了,再去补课,或者发展特长,我就喜欢去发呆。楼下校园的另一端,也就是我家前楼,还有我家后楼,这两幢楼修建的时候,没接通天然气,换煤气罐很不方便,所以这两年,大家都陆陆续续搬走了,三楼以下,多是租给市场摊贩当储藏室,加上又不是向阳的建筑,所以连白天里都阴森森。小朋友们总喜欢跑去冒险,说来也怪,越是向楼上去,越是又黑又冷,通常小朋友们爬不到顶层,就狼哭鬼嚎的跑掉了,我喜欢去前楼,因为不知道是谁,在顶层藏了个梯子,所以可以爬上楼顶,我喜欢站在高处发呆,只是这楼顶没什么防护措施,我从不愿靠近边缘,谁不怕死呢?

“是你这个臭丫头啊!”

我抬头,看到断头龙,光头上戴了帽子,纱布还是露了出来。

“下次上来,把梯子也弄上来!不然人家把梯子拿走,我看你怎么下去!”

断头龙点了一支烟,就躺到地上,也不管二月里冰冷地面,还有地面上残存的冰碴。

“你要下去,就叫醒我!”

“你头上还有伤口,别直接躺在地上!”

断头龙突然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我这个是皮外伤,没事的!你小哥哥开刀了!操!那么多血,我以为那小子的手要残废了呢!结果屁事儿没有!倒是因为阑尾炎开了一刀!”

“你们……”是黑帮?

“不是!妹子,你港片看多了!哪有那么多黑帮!至少哥还没见过!哥就是个街溜子!”

我怎么想起了美国漫画人物,死侍,死侍总是吐槽自己,漫画里的虚构人物,世界和平着呢!不需要那么多超级英雄!东北和平着呢!没有那么多黑社会!歌里不是唱着么,“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断头龙这种,算自我认知?

“你为什么纹身啊?”

“好看呗!弄这玩意,真TM疼,纹到一半,我就忍不了了!”

“怎么不洗掉?”

“TMD!你不知道?洗掉更疼!”

“昨天那群人,拎着西瓜刀追你!”

“都是傻缺!打架哪有带那种东西的!不怕被拘吗?都用这个!”

阳光下,突然闪出一道白光,像牙膏广告里,某个明星的,一口闪亮的大白牙,是一把弹簧刀,

“我拿来防身的!真的弄出人命,谁都不好过!小孩子别学!”

在楼顶上度过了一个,很浪费生命的上午。原来邻居小哥拿了初中毕业证,去读技校。交了女朋友,没想到女朋友还有一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带人砍邻居小哥的时候,断头龙路过。本来断头龙不想管,但是出于关心祖国小花朵的心态,救下邻居小哥。邻居小哥的家人,为了感谢断头龙,给断头龙塞了钱,结果被断头龙他妈,全数还回去了。

中午我家吃面条,老爸打了俩鸡蛋进去,切了一根黄瓜,全盛给我吃了。下午我翻了翻笔记,打开电脑听歌,全家都嫌我吵,又不想赶我出去,只好忍着噪音。我家每个周末下午都包饺子,因为奶奶喜欢吃,可是奶奶因为我喜欢吃,才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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