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为什么你会这样啊?为什么啊!”依旧那么凄厉嘶吼,惊醒了沉浸在灵力增加的美好中。
这声尖叫昭示着主人仿佛受到了极其不公正的对待,心中的信念一朝崩塌,对生活产生了质疑。
如泣如诉,这样的声音,是鲜血淋漓的控诉,直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悲痛欲绝的声音令乘风愕然,侧目看去,赫然发觉孙一水状况与之前迥然不同。
她双手紧握,身体止不住的乱颤,那一声声凄厉嘶吼正是由她口中发出。然而,她却并没有醒来。
显而易见,孙一水被噩梦纠缠了。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知孙一水受过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被这样的噩梦羁绊。
“不会的,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乘风清清楚楚的听到,孙一水这句话看似是疑问的语句,然而她的语气截然不同,却是前所未有的肯定。大概她心中明白,欺人者只不过是自欺而已,而她却过不去自欺这一关。
她梦中的画面,也反复提醒她,她所经历的,她所承受的,都是真实的。
那个人,也是真实的,是的的确确真真正正存在过的。
他与她,朝夕相处过。
他,曾经处处呵护着她;他,曾经尽心照料着她;他,曾经倾力心疼着她。
可是……
这一切,竟然都不复存在了。
因为他,她再也不能浅笑低吟了;因为他,她再也不能无忧无虑了;因为他,她再也不能纯朴质真了。
缺少了他,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她,再也回不去过去了。
以后,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他。
如豆一般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项链,哗哗淌落,止也止不住。泪珠滚烫,却似寒冬里的冰天雪地,冰封了孙一水热辣似火的心,变得如同雪地里的石头一般。
颗颗泪珠吻过孙一水的脸颊,啪啪砸落到小草上,压得小草不得不弯下了腰。
这样的痛楚,只怕为世间之最,人们也只有在亲人生离死别之时才会经历。
乘风默然,他知道孙一水此刻在睡梦中定然是经受着难以莫名的苦痛。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感同身受,他知道她的痛苦有多深。
如果有人能够为她排遣这些忧郁和苦难,那想必是极好的。然而,此地除了乘风再无他人。两人只是萍水相逢,乘风并不了解孙一水经历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况且,两人不久之后也要分道扬镳,以后也没有瓜葛,乘风也无法为她分担些许痛苦。
一人沉沉昏睡,一人默默思索,气氛诡异。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定格不去;然而时间又仿佛奔跑了一样,急速离开,悄然间已是月上中天。
孙一水悠悠醒来,摸了摸略微湿润的脸颊,眼眸中不禁浮现出一丝水雾和几抹痛苦迷茫。近段时间,每当午夜梦回,她往往发现泪湿枕巾。
痛苦难忍,她也想要忘记这一切,可是作为故事中的主角,她无法置身事外,看着这所有的悲剧而无动于衷。她还有牵挂和羁绊,还有一个最亲的人下落不明,以及许许多多支持她的人默默关心着她。所以,她只有孤孤单单孑然一身地承受剧痛,为消除一切障碍而努力,为来日的一切美好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
痛苦越深,迷茫越多,而坚强也就会越来越重,这是孙一水突破自我华丽蜕变所必经的过程,也是她必不可少的责任。
乘风望着孙一水眼眸中的痛苦,不忍睹视,又不知怎样劝解。他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微笑着打招呼:“孙小妹,之前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帮我,我定然撑不过去了。”
“乘大哥,你这样说,一水可就无地自容了。乘大哥舍命相救,应该感谢的是一水才是。一水做的这点小事,还比不上乘大哥的万分之一呢。”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用互相感谢了吧,不然天明也感谢不完。”乘风打了个哈哈,又接着道,“好久没吃东西了,我很饿了。孙小妹,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找点吃的。”
乘风其实不是很饿,修士随着实力渐长,可以不必像常人一样大吃大喝,他们可以从灵气中获得更多的精力,直至完全断绝食欲。所谓的仙风道骨,也是这样渐渐养成的。但是,孙一水不同,她不过是一介凡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逃亡和疲乏,自然是饥肠辘辘,需要大量的食物和水分恢复体力。
本来,乘风出宗门之时,也带着不少食物,可是他的储物袋在逃亡路上遗失了,只有亲自去找寻食物来解决孙一水的饥饿。
孙一水的确饥渴难耐了,任谁遭遇这样的经历也受不住饥饿的折磨。但是让乘风独自出去找寻食物,而她坐吃等喝,她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孙一水脸色羞红道:“乘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可以快点。”
天色已晚,在这人迹罕至的树林里,乘风不知道树林深处是否会有危险。此时的他,重伤未愈,已是强弩之末,如果有危险,他实在是分不出心神来护得孙一水周全。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乘风,断然拒绝道:“孙小妹,你要好好保存体力,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我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这事也不难,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既然乘风都这样说了,孙一水也不好勉强,何况她也没有信心可以帮助乘风,不拖累乘风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等乘风走去树林深处时,她拿起瓦罐去取水了。
很巧,孙一水居然在路上又捡到了一个水桶,虽然略微破旧,上面也有些裂纹,但是也勉强能凑合着用了。
孙一水兴奋地去打水,为乘孙二人准备一会儿需要的水源时,却不知危险,正在悄悄临近。
孙一水正在打水,不曾注意到对面一条大约三四尺长的毒蛇慢慢向她游过来。
毒蛇吞吐着信子,狡黠的慢慢靠近孙一水,大约有一丈左右的距离,它警觉地停了下来,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凉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孙一水,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它在准备着,时刻准备着,决心一击必中,给面前的活物以致命的一击,展示出自身的不凡和强大。
孙一水专心致志的取水,还是不曾注意面前的危机。
给木桶装满水的孙一水,缓缓直起身体,正欲舒展放松身体时,被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呆了。
孙一水以前倒也见到不少的毒蛇,可是那时候只是远远的观赏,更有重重保卫,没有任何危险。哪里像是今日,竟然直面毒蛇,身边也没有护卫保护,自己岂能对付得了这种毒蛇?
难道真的要香消玉殒了吗?
孙一水近日来厄运不断,刚逃脱了狼群,又入虎口,可谓是糟糕透顶。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生来就是灾星,总是给身边的人带去不幸,也给自己带来危险。
孙一水玉颜刹那间有红润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意识也不受自己控制,忍不住惊叫出身:“啊!”
一声尖叫,给了毒蛇进攻的信号。它突然嗖的一身,直窜出去,朝着孙一水雪白的脖颈咬去。它不能放过这道美味的大餐,必须将自己无可匹敌的毒液深深注入“美味”的身体中,等她毒发身亡后,在慢慢享受这个饕餮盛宴。
孙一水嘴唇哆嗦,瞳孔放大,毒蛇距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再次尖叫过后,孙一水瘫软倒地。
“将军,已经确认逆贼逃入这片区域,不曾离去,现在正是缉拿他的良好时机。一旦错过,再想捉拿可就难上加难,实在后患无穷。”一名像是军队中副将身份的中年人恭敬地向身旁的将军谏言。
杨金德听完副将的报告,眉头微皱,看了看身后不足百人的队伍,心情着实焦虑。看似有数十人的将士,声势浩大,缉拿区区一名在逃的反贼应该不在话下。可是,反贼不仅实力强大,而且也很狡猾,自己带人追缉他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这次真能手到擒来吗?
杨金德暗问自己。
“刘副将,这片区域这么大,又不知逆贼徐立更具体藏身何处,如果贸然分散搜索,没有一支小队是他的敌手,恐怕会令他突出重围。如果一起行动,只怕也会打草惊蛇,令他心生警惕而逃脱。”杨金德担心地问道,“刘副将,可有什么妙计捉拿徐立更。”
“末将不才,愿为将军分忧。这里虽然很大,但是有两面环山,不可能短时间轻易从那里脱困,除了不远处的树林外并无可以藏身之处。末将认为应派遣一支队伍进入搜索,而另一只队伍在树林外埋伏防止逆贼逃跑,那么一切皆可以成功。”刘副将显然对这片区域比较熟悉,之前也做过大量分析,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你可确定?”
“末将愿立军令状。”
“好!众将士听令,依计行事!”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