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投下,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悄悄的从窗户中探进了脑袋,洋洋洒洒的洒在少年的脸庞。
看得出少年似乎睡得并不是怎么安稳,秀气的弯眉紧皱着,清秀的脸庞上流下丝丝汗渍,眼敛颤动着,呼吸也似乎有些紊乱。
“不要。”少年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就没有了动作,那么怔怔地坐着。
良久,清风吹进了窗户,撩起了少年雪色的长发。凉丝丝的,少年打了个冷颤。
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我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这里,是哪儿?”
终于他轻轻地抽泣了起来,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要把内心的痛苦都哭出来似的,让它们随着泪水蒸发。
“呜...呜呜...对不起,流年,我最终还是失去你了...呜...”
少年的名字叫做林千念,前世的他,可是地球上林氏集团的三公子,可谓含着金匙长大的他,不懂得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他也完全无法想象,父亲去世后,他的两位哥哥竟然为了家产将他逐出了家门,更甚之他的二哥竟然还不放过他,想要斩尽杀绝。
千念最后一刻所看到的是自己的二哥将自己一步步逼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而且嘴里说的:“我的好三弟,你就先自己一个人上路吧,不过你放心,哥哥为了让你不那么孤单,一会儿就把你的小女朋友也送来陪你,我记得她叫慕流年是吧,呵呵,很好听的名字啊。”
“你,你不准动她。”千念记得自己当时冲了上去想要和他的二哥拼命,可是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他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健壮男子的对手,果然,自己被一脚踹中了小腹,跌进了湖水之中。
随着冰冷刺骨的潭水,和越来越黯淡的光线,他知道他必死无疑了。可是,如今他却完好无损的躺在这儿。
“流年,流,啊……”千念想到流年有危险,脑中已经乱了方寸,想要下床去,可是双脚刚一站地,身体竟是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狠狠地摔了一跤。
“咳咳。”千念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噗。”到了最后竟然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想要爬起来,可是竟然发现全身没有了丝毫力气,就连动一下都感觉到费事,如同这幅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就连叫喊声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吱呀,”紧闭着的房门被打了开来,走进来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千念,对着们外喊到“潘子,快啊,那孩子醒过来了。”而自己已是向着千念跑来想要把千念扶起来。
千念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他在害怕。
而那妇人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尴尬的搓了搓,仿佛又觉得千念这么趴着也不是办法,还是伸手把千念扶到了床上。
不过千念还是可以看见妇人的脸上依然有些尴尬。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体健壮却神态憨厚的大汉走了进来,很多的人也走了进来,其中有孩子有老人,有男人有妇人,但是无一例外,看着醒过来的千念显然他们都很高兴。
“眼神,他的眼神很清澈,眼神应该不会骗人的吧。”千隐想着,但还是对这些人抱有一丝戒心。因为,他害怕。
人群中走出了一位慈祥的老人,走到千念身边坐了下来,抓住了千念的手腕,良久才点点头,对着千念说到,“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过你放心,大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刚刚你吐血也是因为体内淤积了的血,现在吐出来,也就没事了,至于你的语言能力恢复可能要些时间了。”
千念张张嘴想要问这是哪儿,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还好旁边有个小女孩看懂了千念的意思。
那老者才徐徐道来:“这儿是寒武大陆北域寒州的擎城,不过我们只是在擎城范围内的一个小村落,总共也才二十多个人而已。我们当初是在一片瀑布中发现你的,那时候你已经快要没了呼吸,幸好发现的及时,让老头子把你从阎王那儿抢了回来。”
看着千念有些呆滞的样子,那老者试探的问道,“你是北域的人?”千念摇了摇头,“中土?南荒?”千念又摇头,“那是西陆还是东海?”千念又摇头表示都不是,老者疑惑的问道,“那是哪儿?”
千念茫然摇了摇头,老者才惊讶的道“难道你失忆了?”
千念怔了怔,随后自嘲的一笑。要是失忆的话,就好了吧。
然而千念的这一动作在老者眼里却被当成了确定。
于是老者唏嘘的看了看千念之后,便对着千念缓缓说出了这个世界的面目。
良久,老者和一干人等终于走掉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他好好休息。
然而此时的千念心中早已惊骇欲绝,过了好一会才凄凉的一笑,“原来这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
按照老者的话来说,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名字叫做寒武大陆,寒武大陆共分为五块,东海,南荒,西陆,北域,中土。
这儿的人们崇尚强者,民风尚武,所有的人都以成为一名修者而骄傲。
而所谓修炼就是在这个世界中通过感受自然属性,领悟天地的法则,来增强自身实力的一种方式。
修者主要分为武修与灵修两种方式。武修以武入道,灵修以术证法,修者到了后期甚至能够拥有凌空飞行,移山填海,撕裂空间的大神通。
修者初期的三段聚气,三重凝灵,被人们称为筑基期。当凝灵达到三重,便会在体内凝结元灵,将全身的元力,转化为灵力,从而突破筑基,迈向真正的修炼之路。
当然修行也有天赋之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甚至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无缘踏足修行之路。
这都是那些村民告诉他的,都是些最基础的信息了,至于别的,他们也无从得知了。
千念慢慢地握紧了手心,他一定要变强,也一定会变强,他可是林三公子,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他。
突然外面响起了马蹄声,而且数量还不少,同时响起的还有女人的惊叫声与男人的怒斥声。
“怎么了?”千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砰。”他所在房子的们突然被人撞了开来,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竟然是那之前憨厚的大汉,之后那妇人也冲了进来,连忙将门锁住,用后背抵着门,而大汉则是冲到床边,不由分说一把拎起千念,四下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千念大惊,以为这大汉要对他不利,奋起反击,可惜实在身体太虚弱,最终也只能用指甲在大汉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伤口,可是大汉像是没有察觉到,拎着他向灶房走去,二话不说将他丢进了炉灶里面。
“噗嗤。”是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千念寻声望去,锁上的木门被一把锋利的长刀穿透,而那刀尖正从抵住木门的妇人胸口穿出,鲜血顺着刀尖流淌。
“啊。”突然响起一声悲痛欲绝的怒吼,那大汉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抄起一把菜刀将先头进来的那人几乎给劈成了两半,又转手砍翻了一人,伸手拉过一人,一刀竟将那人的人头剁了下来。
可是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大汉身上也填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终于大汉支持不住倒下了,那些黑衣人仿佛还不解气,都拿着武器向着大汉刺下,而那大汉确是艰难的将头转向了灶房,那口中说的分明是不要出来。
千念看着大汉被戳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千念的瞳孔无限放大,他张大嘴巴在哭喊,他挣扎着向外面爬去,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鼻涕都流了下来,指甲抠的残破不堪,血液沾染着草木灰,和成了血泥,他的嘴里也满满的都是灰烬……
终于外面的黑衣人在将大汉家里洗劫一空之后,匆匆的离去了。
过了好久,也不知道是多久,一只沾满了血与灰烬的手从炉灶中伸了出来,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千念缓慢的爬了出来,向着大汉的尸体爬去,他仿佛看到了大汉血肉模糊的脸上又漏出了之前的憨笑,大汉脸上那被自己指甲划破的伤口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那殷红的血线却刺痛了千念的双眼,千念爬上脸上,用手抚摸着那伤口,徒劳的想要把它抚平,可是,他无法抚平的不是大汉脸上的伤,而是他心里的痛。
他爬到门前看着妇人的尸体,他还记得,第一次她想要扶起自己时,脸上那尴尬的神色,已经深深的烙在了脑海。
千念抓着门框顽强的站了起来,可是刚走了两步,又栽倒在了地上,滚到了村子中央,他终于看到了村子的全貌,只有区区七八座茅草屋,这也能叫村子,千念想笑,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他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村子中央,那里躺着一句老人的尸体,老人的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千念跪在两人的尸体旁,老人那粗糙的手仿佛还搭在他的手腕,还有小女孩那甜美的笑脸,和古灵精怪的眼睛,要不是她看懂了自己那可笑的唇语的话,呵呵……
千念跪在空地中间,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雪白色的发丝凝结成了血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让我活着,让我背负这痛苦活着,为什么,啊……”千念仰天,泪水流出和着血水就像是一滴滴血泪,发出无声的嘶吼。
“噗。”一股血箭从千念口中喷出,千念终于筋疲力竭的昏倒在了血泊之中。
连续几天千念都在昏迷,直到第五天午时,千念才醒了过来,他感觉全身一片乏力,挣扎着在大汉家里找到了一锅五天前的鸡汤,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很快夜色降临,他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村里人的尸体,拖进了附近的一个大坑,用碎石,泥土,做了一个简单的坟墓,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之后的几天他都按照老人告诉他的方法激发他的潜力。
他用残酷的训练来增强自己的身体强度,每天发疯一样的拼命修练。
每一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沙哑着嗓子嘶吼着:“不行,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变的强大,如果当初不是我不够强大的话,又怎么会失去流年,怎么会无法守护大家。”少年说着攥紧了自己的双手,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手掌。
“所以啊,现在可不是倒下的时候啊。”千念强撑着自己起来,“大家,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雪恨,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然后杀光他们,一定会的。”少年的誓言,犹如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