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再见到夜月时,千无忧发现她不像昨晚那样黑着脸了,想必是倾寒把事情原委告诉她了。这样也好,省得以后什么事都要防着她。
大厅里,司徒绿刚好准备起身离开,却看到寒王妃正迎面走来,稍微福了福身,“参见寒王妃。”
“司徒姑娘,不用多礼。”一见到司徒绿,千无忧就心情大好,甜甜地问道,“这是要走了?”
司徒绿轻轻点了点头,有些遗憾。每次来寒王府,基本上都见不着无忧妹妹,今日见着了,却没说上几句,就要分开了,自然有些不舍。
“这样子?”千无忧喃喃自语,心情有些低落,有些不舍。
看到无忧妹妹失落的样子,司徒绿不忍心,于是转过头,对着夜倾寒,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女子与王妃一见如故,不知王爷是否允许小女子带着王妃出去逛一逛?”
“好呀!”没等夜倾寒开口说话,千无忧就抢先了一步,“倾寒,对吧?”
这丫头根本就不是要征询自己的意见,夜倾寒失笑,宠溺地点了点头。
千无忧转过头,只看见青衣一人站在一边,再环顾四周,不见夜月的踪影,心生一计,对着青衣说道,“青衣,跟本王妃出去。”
在回过身,拉着司徒绿的手时,偷偷瞄了夜倾寒一眼,果然神色有些严肃,应该是生气了,可是千无忧装作没看见,拉着司徒绿往大门走去,青衣乖乖地跟在后头,两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寒王府。
去完茅厕回来的夜月得知王妃出府了,赶紧追了上去,一路追到比较远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王妃的踪影,只好空手而归。
“追了好几条街,都没有发现王妃等人的踪影。”夜月双手抱拳,忏愧地说道,“请王爷责罚。”
“算了,你下去吧。”夜倾寒摆了摆手,示意夜月退下去。
看着夜月退下去的身影,站在一边的钟叔提出疑问,“王爷,王妃、青衣和司徒姑娘都是柔弱女子,怎么会走得那么快?”
脑海里浮现出千无忧刚才的那一瞄,真是顽皮,夜倾寒猜测道,“不是她们走得快,而是躲起来,不让夜月发现而已。其实她们就是想摆脱夜月,不让夜月跟着。”
在发现夜月追上来的时候,千无忧三人跑进了一家废弃的屋子,躲在大门的后面,等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才悄悄地拉开门缝,挤着小脑袋,往外面瞅了瞅,两边都没有人,于是打开大门走了出来,开开心心地往闹市走去。
“最近王府不太平,没有夜月或侍卫的陪同,王妃岂不是很危险?”钟叔想起王爷离府的事,担忧地问道。
夜倾寒何尝不知道王府不太平,豺狼虎豹正在虎视眈眈,可是自己不能一直把她禁锢在府里,剥夺她的自由,否则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有夜影暗中保护着,”夜倾寒冷静地说道,“再加上,司徒姑娘会武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有夜影保护,钟叔就放心多了,只要发生什么事,夜影可以发出信号,通知王爷,请求支援。
“无忧妹妹,青衣妹妹,你们回头看一下,卖绣花鞋的小摊前面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是不是王府的人?”司徒绿在一个胭脂水粉的摊子前停了下来,假装在挑胭脂,小声地对千无忧和青衣说道。
千无忧和青衣不经意地回头,只见站在卖绣花鞋的摊子前的男子快速地收回视线,佯装客人,在挑绣花鞋,相当的滑稽,两人回过头,相互一笑,对司徒绿说道,“嗯,是王府的人。”
“那要甩掉他吗?”寒王府的人,跟着倒无妨,司徒绿倒想听听无忧妹妹的态度。
千无忧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让他跟着吧。”
司徒绿从胭脂水粉中收回了视线,假装找不到合适的,带着千无忧和青衣离开了那小摊,继续往前走。
卖绣花鞋的摊贩是一个妙龄少女,一直盯着夜影,含情脉脉的,弄得夜影都不好意思了。幸亏王妃她们有了行动,要不他就要被那女子的眼神给腻死了。
在街道穿来穿去,司徒绿把千无忧和青衣带到了一家小药堂,名叫“和药堂”。
该药堂比较小,位于京城一条不是特别繁华的街道上,但还是有一定客源的。药堂正在做生意,里面有两个妙龄女子,一个负责抓药,一个负责记账,一见司徒绿走进来,忙着打招呼。
司徒绿应了一声,直接把千无忧和青衣带进后屋。前铺和后屋围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最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用作休息的。后屋有三个房间,院子正对的是制药房,左边的是司徒绿的房间,右边的是厨房。
一推开制药房的房门,一个大药柜就映入眼帘,和王太医的十分相似;药柜的左边有一个四层书架,上面两层和最底下的一层都摆放着一些药书,而且有些药书十分罕见,第三层则放着一些笔墨纸砚,以备不时之需;药柜的右边摆了一些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簸箕,簸箕上放着一些药材;屋里的最中间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茶托下压着一张纸,防止纸被吹走。
“我把这儿给盘了下来,以后无忧妹妹和青衣妹妹可以常来这里,一起研究如何帮寒王爷解毒。”一开始,司徒绿是住在客栈的;可是后来想到寒王爷的病是一时半会治不好的,再加上,子文经常跑到客栈去找她,这样子对子文的名声又不好,所以司徒绿才决定买下这家药堂。
千无忧环顾了四周,布置得非常满意,连连夸道,“这药堂很不错。”
“环境很安静,很适合研究药材。”青衣觉得这里环境安静,而且周边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有差错。
“绿衣姐姐,前铺的子晴和子燕不知道我和青衣的身份吧?”千无忧一见药堂,就认出了那两个少女。
司徒绿拍了拍千无忧的肩膀,轻声地笑道,“两位妹妹放心,她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七彩阁在江湖上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传闻七彩阁的门人与门人之间基本上没见过面,而且她们从未见过八位阁主的真容,但八位阁主对门人了如指掌,所以一进和药堂,千无忧和青衣一下子就认出了绿衣手下的两个门人子晴和子燕。
“子燕,你说,司徒姑娘带来的两位客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子晴边整理账本,边问道。
一早抓好药给客人的子燕坐在一边休息,慵懒地说道,“我不知道。如果司徒姑娘不想告诉我们,我们就不要那么八卦。”
阁主命令我来协助司徒姑娘,我定当全力以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这个子燕不像是多事之人,应该值得相信。子晴用余光瞥了一下子燕,然后回到账本上来,殊不知,自己也在子燕的打量之下。
“绿衣姐姐,你快把今日把脉的情形给我们说一说。”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千无忧先开口问道。
正当司徒绿要开口时,院子里响起了子燕的声音,“司徒姑娘,庄二公子来了。”
“麻烦你请他到过来。”司徒绿回了一句,把子燕给打发走了。
“庄二公子?”千无忧和青衣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声调,笑眯眯地盯着司徒绿,含笑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贼兮兮的味道,“不会是?”
“你们这是干嘛呢?”司徒绿强装镇定,可是面纱后面的脸早已红彤彤的了。
庄子文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人的允许后,推开门,发现寒王妃也在这,着实吃了一惊。
“见过寒王妃。”庄子文反应敏捷,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了一声招呼。
千无忧站起来,推了推早已站起来的司徒绿,司徒绿害羞地转过头,隔着面纱,做了一个“别闹”的口型,可是千无忧假装看不见,笑嘻嘻地问道,“庄二公子,你这是要带司徒姑娘去哪?”
看着寒王妃和青衣那暧昧不清的笑容,再瞧一瞧司徒绿那娇羞的眼神,庄子文顿时明白了过来,脸和耳朵瞬间就红透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寒王妃莫打趣我们俩了。”
“诶,青衣,本王妃有说过什么吗?”千无忧调皮地向青衣眨了眨眼睛,青衣心领神会,默契地接了一句,“王妃,您有说什么吗?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好了,别闹了。”司徒绿不好意思地捏了一把千无忧的小蛮腰,千无忧感觉酸酸的,捂着被捏的地方,甜甜地说道,“不闹了,不闹了。”
“庄二公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司徒姑娘。”千无忧收回笑脸,郑重地拍了一下庄子文的肩膀,严肃地警告道,“否则本王妃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千无忧和青衣走出制药房,离开了和药堂,走在街道上,到处闲逛。
夜影一直守在和药堂外,直到王妃和青衣走了出来,赶紧躲好,免得被发现了。殊不知,王妃和青衣一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了。
“青衣,没想到,第一个有心仪之人的居然是绿衣姐姐。”千无忧真的替绿衣姐姐感到高兴,因为她从未想过,在她们八个人之中,会有人喜欢上别人。
青衣也略有感触,像她们这些身份复杂的人,是很难像普通少女一样谈婚论嫁的。就算遇到对的人,她们的身份有可能会成为与对的人之间的阻碍,“只希望绿衣姐姐和庄二公子,小姐和王爷都能够顺顺利利的。”
“我和倾寒?”千无忧嘀嘀咕咕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和倾寒?”
“对呀!小姐和王爷。”青衣听力敏锐,惊奇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大大的不妥!倾寒怎么会喜欢政敌的庶女呢?”千无忧对青衣的话很是怀疑,直截了当地反驳道。
没想到,小姐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青衣感到诧异,可是对于自己的想法,她是非常确信的,“小姐,我觉得王爷是喜欢你的。正如小姐所说,小姐是相府的三小姐,是王爷的敌人的女儿,那王爷应该对小姐不满才是,可是王爷没有不满,反而对小姐很好。或许小姐会说,王爷不是对其他人也很好吗?我不否认,可是这两者不一样。王爷对别人虽好,但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而对小姐是真心的好,没有距离感。此外,只要和小姐在一起,王爷才会有笑容。”
看到千无忧若有所思,应该是听进去了。青衣继续分析道,“小姐对王爷应该是有好感的,否则小姐怎会为了王爷的病情操碎了心。只是小姐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对王爷的感情是怎样的。”
“是吗?”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千无忧一时半会也得不出个结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