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宽大的床榻上,难以入眠,于是千无忧坐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原来是王太医给的药书,借着微亮的烛光,一页一页地翻动,牵动着她的心,在药书的吸引下,难以入眠的急躁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王爷,钟叔来信了。”夜风刚才在林子外拾木枝时,瞥见远处有一缕白色,越来越近,透过皎洁的月光,原来是王府的信鸽,脚上还绑着一张字条,于是吹了一下口哨,伸出一只手,让白鸽停在手上,将字条取下来,放飞白鸽,白鸽拍拍翅膀,往来时的路潇洒地飞了回去。
夜倾寒接过夜风递过来的信,打开一看,看不清,于是凑近火堆,借着火光,看得更清晰。
“府里一切都好。王妃体恤下人,为其购买点心、棉布和润肌膏,下人皆是感激。”读完之后,一手扔进火堆里,火似乎燃烧得更厉害了,瞬间就把字条给吞噬了。
站在一旁的夜风辨别不出自家主子的心情,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作为侍从,绝对不可以过问主人的事,所以默不作声,悄悄地往林子外走去拾树枝,以便度过这寒冷的夜晚。
夜倾寒抬头望着上弦月,月亮的表面蒙上了一层寒雾,却不失皎洁,让人倍觉温暖。
翻着翻着,困意袭来,千无忧合上书,放在柜子上,躺下,盖着温暖的被子,进入甜甜的梦乡。
夜风拾了树枝,走了回来,放在火堆旁,坐到一边去,合着眼,没过多久,就传来呼噜声;眼见火焰有些减弱,夜倾寒拿起几根树枝,放进火堆里,火焰燃燃,荡着寒风,欢快地跳跃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王妃,起来了吗?”青衣端着一盆温水,站在房门外,敲了敲门,柔声问道。
刚拿起碧玉簪,就听到青衣的询问声,千无忧边插上簪子边回答道,“进来吧。”
守在门外的两位侍女推开房门,青衣端着温水,走了进去,房门就被合上了。青衣把洗脸水放在架子上,拿起浸湿了的毛巾,拧干,递给走过来的千无忧,千无忧接过毛巾,往脸上擦了几下,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擦好后,把毛巾洗过,再一次拧干,又擦了几下,把毛巾放回洗脸盆,用手轻拍几下脸颊,精神抖擞。
这时,房门打开了,夜月端着早饭,走了进来,把一小碟小菜,一大碗瘦肉粥,两个碗,一个大勺,两个小勺和两双筷子在桌子上摆放好,站在一边,伺候着。
千无忧瞧了瞧早饭,简单质朴,看来厨房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粥是两个人的量,应该是算上倾寒的,为了掩人耳目。
“轻伊、夜月,你们用过早饭了吗?”千无忧坐了下来,勺起一碗瘦肉粥,放在旁边,“可以在吃一点吗?”
轻伊和夜月相互对视,用眼睛来交流,决定谁来陪王妃用早饭,最后轻伊败下阵来,走到王妃的旁边,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千无忧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夹起一些小菜,放在粥面上,和着粥,咕噜咕噜地吃了起来。
夜月站在身后,看着用着早饭的两人,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用过早饭后,夜月收拾好餐具,再一次回到屋里来;千无忧拿上昨晚放在柜子上的药书,递给夜月,吩咐轻伊也把手头上的药书给夜月,方便待会还给王太医。
弄好后,千无忧带着轻伊和夜月往王太医的药园走去,夜月心情非常忐忑,拿着药书的手也不禁颤了几颤。
药园里,王太医正在捣弄着药材,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妃和她的两个侍女,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起身上前,作揖,“拜见王妃。”
“免礼。”千无忧抬了抬手,继续问道,“王太医是否还记得,今儿有医学测试?”
“老臣怎么会忘记?”王太医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恭敬地回道,“王妃您看,这有三个簸箕,上面放着五种药材,您和轻伊、夜月姑娘每人各一个簸箕,辨别出每一种药材,还要说出它的特性和功效,这样可以吗?”
千无忧、轻伊和夜月顺着王太医的指示,看到院子里的石板上摆放着三个簸箕,每个上面放着三样晒干了的药材,两样新鲜采摘的药草,总共五样。
“可以。”千无忧颔了颔首,其实每个簸箕上的药材都是很常见的,难度不大,只是辨别晒干的药材会比辨别新鲜药草要难一些,毕竟晒干的药草的脉络会难辨认一些。
夜月将手上的医书交还给王太医,王太医接了过来,放回屋里,出来时,端了一壶热茶,四个杯子,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倒了四杯茶,邀请王妃和两位姑娘用茶。
“不知王妃和两位姑娘谁先开始?”王太医悠悠然地坐在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千无忧瞧了瞧青衣和夜月,两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都不愿第一个上场,只好身先士卒了。
“本妃先来。”千无忧坚定清脆的声音,此时此刻夜月的耳朵里是如此的动人,差点就要感动得掉眼泪了。夜月也很无奈,想了半天,自己怎么会被扯来学医术呢。
王太医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簸箕,说道,“王妃可以随便挑选一个来回答。”
千无忧在三个簸箕前走了一遍,最后选了第二个。先拿起新鲜采摘的药草,仔细端详,该药草的高度在一米左右,根部呈圆锥形,常数支根,头部较粗短,少有纤维状叶鞘残基,表面为棕褐色,叶子呈卵圆形,用手摸了一下叶面,比较坚质,说道,“这是土当归,性微寒,味微苦、辛;能够疏散风热,降气化痰。”
第二种刚采摘的药草根部多须,须粗而短,连子茎高三十厘米,茎上长着九个籽,叶子平滑,没有被毛,叶子边缘呈波状,脉络分明,“这是九子草,性温,味苦,具有安胎保健的功能。”
千无忧说完两种生药草后,瞧了瞧王太医,只见王太医眯着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这些生药草在药书上有画出形状,当然会比较容易辨认出来。
接着拿起干药材,只是一些又长又圆的藤,表面近褐色,用手一折,该藤分成两半,断面为黄白色,凑近鼻子,没有味道,于是放进嘴里,咬了一下,有些苦,赶紧吐了出来,“这是忍冬藤,味微苦,具有清热解毒、疏风通络的疗效。”
用手拿起几片树皮,表面光滑,呈黑褐色,内皮红色,靠近鼻子,嗅一嗅,有近似肉桂的气味,“这是阴香的树皮,性温,味辛,能治风湿骨痛,寒湿泻痢和腹痛。”
最后一种药材是一片片果实干,皮厚实,有竖条纹,而且果肉晒干后,呈黄白色,里面没有籽,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放进嘴里,咬一下,咬不动,可是好像有点酸,还带了点苦味,应该是苦柠果,“王太医,这种是什么药材?”
千无忧扬了扬手中的果片,虚心地请教;王太医颇为欣赏王妃这种态度,很是乐意地解释一番,“王妃手中拿的是苦柠果,具有消化开胃的功效。”
小姐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苦柠果,难道是装出来的,掩人耳目。青衣若有所思,却被夜月推了一把,示意她第二个上场。
青衣回过神,走到药材边上,和走回去的王妃交换了一个眼神,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乎,在五样药草中只是辨认出了四种,不过这已经让王太医很满意了。
终于轮到了夜月,这小丫头没了平日里的镇静,辨别药材时,紧张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过结果还是可以的,答对了三种,她本人已经心满意足了。
“王妃和轻伊姑娘答对了四个,夜月姑娘三个,这次考察结果很是不错。”王太医满意地摸了摸胡子,“老臣愿意教王妃和两个姑娘医术,但是拜师的仪式就不用了,咱们就当业余交流就行。”
不进行拜师仪式?千无忧寻思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就依王太医的,只要本妃有空,必定前来讨教。”
“那现在开始吧。”王太医带着王妃三人走进屋里,来到药柜前,指了指,“王妃,两位姑娘,你们现在拿着药书,对着药材,学会辨别是哪种药材。”
千无忧三人各拿了一本药书,站在巨大的药柜前,药柜上有多个格子,格子表面粘有字条,写出药材的名字,于是翻到该药材对应的页数,边观察药材,边看书,方便区分药材和记忆。
看着三人认真仔细地研究药材,时不时相互讨论,王太医有一种收对徒弟的感觉,得意过后,也回归到自己的活上来。
夜月望着那么多相似的药材,头都大了,呆呆地盯着王妃和轻伊,好奇地问道,“王妃,您们是怎样区分的,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那是因为在回相府之前,我和青衣都是靠采摘药材为生的,自然会熟悉一些。”千无忧放下手中的药材,腾出一只手,拍拍夜月的肩膀,安慰道,“你看多了,也会变得熟悉起来的。不要太焦急。”
“对呀!不用太担心!”青衣也按住夜月的肩膀,安慰道,当初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夜月没有怀疑,放宽了心,也加入了学医的队伍当中去。
于是乎,千无忧和青衣、夜月每天跑去药园,缠着王太医,问这问那,不亦乐乎;每到吃饭时间,又回到寒园,在房里吃饭,以免有人发现王爷不在府里,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