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镇是一个坐落在白翼湖西南角的小镇,以正一道院闻名天下,这里没有男耕女织的生活,所有的社会活动都围绕着这个道教学院。站在码头楚七便看见了道院的头门,巍峨耸立,红墙碧瓦,上建楼阁,阁顶匾牌书写着“天师府”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下面三道大门,中门两柱挂有黑底金字的对联,上联写着“道高龙虎伏”,下联写着“德重鬼神钦”。穿过头门是一条长长的大道,道路两边古木参天,另有四通八达的小道辐射延伸而出,却是繁华的集市——有销售各类道术材料的角市,有发布形形色色任务的道士协会,有各色的符箓制作店铺,有房屋租赁市场等等。伴随着新生的到来,小镇像注入新鲜血液一样更加活跃起来。
楚七跟随着新生队伍,穿梭于小镇之中,这里全然没有道家的庄重之气,反倒是感觉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菜市场,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到处是小摊小贩,基本看不见穿着道服的人,偶尔有的,也是满身油污的挎着一个竹篮,在市场里穿行着,篮子里面尽买些家居的物品和各种食材,也有一些机械修理厂和装备工匠铺让楚七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如此行走约四十来分钟,所有新生来到二门,二门之内先是一道影壁,正面书写“道尊”二字,笔法飘逸,字若化仙,反面书写“德贵”,笔风突变,字形上变得庄重稳健。绕过影壁是一个院落,院落中樟树成荫,郁郁葱葱。院落正前方是三清大殿,两层高楼,雕花镂刻,脊兽腾飞,雄伟壮观;两侧各是灵官殿和玄坛殿。正殿后面不知道还有些什么,整个小镇背靠叠彩山,远处看,山如屏风,绝壁而立,山顶丛林茂密,时有白鹭从山间穿梭飞过。
树荫里、房檐下早有一些新生在那儿等候,三五成簇,欢快交谈,放眼望去绝大多数是男生,女生可谓凤毛麟角。楚七三人也找了块清凉的位置等候,约莫再过了三、四十分钟,新生陆陆续续算是到齐了,总人数差不多有三五百人。
岳明寒看到有人从三清殿内走出,连忙用胳膊肘捣了捣旁边的楚七。“快看,快看,来了个白胡子老神仙!”
楚七连忙回头,白悠悠也踮起脚向台阶方向张望过去。一名白发童颜的老道士带领着十来名年青道人款款走来,老人步履矫健,全没有老者的迟暮。
“什么白胡子老神仙,不就是一位牛鼻子老道嘛。”白悠悠很自然地抵了岳明寒一句。
“哪里是牛鼻子,牛鼻子上面有环的!”
楚七奇怪地看着岳明寒,他从哪儿听说牛鼻子上面有环的?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
白悠悠不服气地说道:“我从书上看到过,古代有个叫印度的国家,他们的女孩子鼻子上也有环,难道她们也是牛鼻子吗!”
岳明寒突然不回嘴了,改成傻痴痴地盯着白悠悠。
“你看什么!”被盯得不好意思的白悠悠胆怯地说道。
岳明寒慢悠悠地回答道:“我在脑补鼻子上带着环的女孩是什么样。”
白悠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而醒悟,气呼呼地轻声叫道:“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神经病呀!”
每次白悠悠和岳明寒发生口角之争,楚七都是一个沉默地旁观者,这两个人似乎上辈子是冤家,才相识没多久便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相互争执,多数都是玩闹,所以也没有真的生气过。
这时,那个也说不清是白胡子老神仙还是牛鼻子老道的老者站定发言了,偌大一个广场,声音似乎可以定向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般。“贫道俗名张建修,道号不律法师。”
“张建修?”楚七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这次负责接待你们这帮孩子,一会儿我身后你们的师兄师姐们会领着大伙办理入学手续。大家从西门过去就是学生宿舍了。不过,有些人兜里俩臭钱的,也可以不住在宿舍里,自己到镇上租个房子也行。”
白悠悠笑嘻嘻地看着楚七。“有钱的臭哥哥,不如你租个房子,我就跟着你混吧。”
岳明寒一听,嘴巴张得能吞下一头河马。“小七,底线!守住底线呀!”
“寒哥哥如果有财力,我也可以考虑一下呀!”
“啊!你这是戳我的软肋呀!”岳明寒急得直搓手。
楚七看着岳明寒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我正要在镇上租一个房间,好安置我的姐姐和弟弟居住,如果宽裕,你们都住来当然更好!”
岳明寒一听,一把抱住楚七,一直拍着他的后背,嘴里不停叨叨着:“你就是三清在世呀,无量天尊呀,无量呀,天尊呀!”
白悠悠只能在旁边撇撇嘴。
老头仍然说着话:“你们下船都看见了,咱这儿地方不大,也杂乱得很,所以呀,除了我身后这个充脸面的大庙,就没有什么好地方了。大伙不妨在下午空闲时间四下里逛逛,记住,明天上午八点,还在这儿集合。”说完,转身离去。
“张建修,我想起来了,老黄牛的那只笔就是他打造的!”楚七总算对应上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你认识这老头儿?”岳明寒听见楚七的嘀咕声。
楚七没有回答,似乎仍然在想些什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算是回应了岳明寒的问题。
岳明寒并没有在意楚七的冷漠,憨笑着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新生们听从着学长的安排,开始办理入学手续。选择住宿的学生往西门走去,白悠悠因为是女生,不允许在外居住,只能沮丧地跟随一名女道士也往西门而去,她十分不情愿地走着,不时回头向楚七二人挥手。
楚七很快租到一间三居室的大房间,由于房间较大,租金偏贵,少有人问津。三个房间,麦穗带着奚孝慈选了一间最大的,楚七和岳明寒各选了一间。楚天阔同样在不远处租了一间一居室的小房间,看到自己这个弟弟出手如此阔绰,心里不由得埋下更深的恨意。
翌日,新生们准时到三清殿前集合,然后由师兄师姐们领着穿过廊屋,来到殿后一个侧厅“众妙堂”。堂内前方的平台上早有十多名道长等候着,居中的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人,头戴元始冠,着黄裙,身披五色云霞帔,长长的雪白胡须直到老人的腹部。但是,老人的右边脸庞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右眼角一直到下颚,让人不由产生一种畏惧的心态。
“哇,这个比昨天的老道士更神仙,胡子更长、更白!”岳明寒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老道人十分慈祥地开口说话,但微笑的脸庞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孩子们!”声音不大,却足够把台下的新生们的嘈杂声完全掩盖。“欢迎你们来到正一道院,众妙之门,玄之又玄,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要触摸到一个从未曾接触的玄妙世界,也将通过自身的努力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希望你们能够做到勤于学习,勇于担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