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龙一杯酒下肚,在放下酒杯的时候,忽然间觉得不妥,于是,连忙差一名宫女叫回圣后和怀良。
圣王差人叫回圣后和怀良,自然是不打算请芜姜这个舞姬来了,这样也就没有歌舞可看了,离未当即提出异议道。
“圣王陛下,您不打算看歌舞了?”
“不看了,今晚不看了,你们想看,不如明日吧,明日将会有非常盛大的歌舞表演,毕竟那是圣后娘娘的生辰宴。”尹龙道。
听尹龙这么说,离未只好作罢,转回头时,却发现娃娃和念珠正圆睁双眼看着自己,忽然间,离未知道自己多嘴了。
圣后止步在“天桥”一头,暗自生气,目光游动,心有所思,虽俯看山脚下的圣都,却什么也没看见。
怀良沉默着,躬身面对圣后,等待她的决定。
两名宫女挑的“聚光石”的灯笼,在昏暗中发出白炽的光芒,要是从山脚下看,两盏灯,恰如两颗亮闪闪的星星。
不多时,急匆匆的来了一名宫女,对圣后施礼,传达了圣王的话,圣后听了,这一下,她才看清山脚下圣都的景象。
万家灯火、繁华似昼。
这是件难办的差事,怀良局促不安,忽而听前来的宫女传达圣王的话,在这一刻,怀良紧促的心也释然了很多,带笑道。
“看样子,陛下是一刻也离不开圣后娘娘呀!”
圣后微笑起来,转身看了一眼怀良,怀良低下了头。
不久,圣后和怀良返回到了“望天殿”,与圣王、娃娃、离未、念珠一起吃喝起来,为了助兴,娃娃招来之前的飞禽走兽,走兽们齐齐“跳舞”,博得圣王欢喜不断,飞禽们的一展“歌喉”,如百鸟朝凤,引得圣王高兴至极。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忽然听“望天殿”里,百鸟鸣叫、虎啸虫吟,很多宫女、杂役等人悄悄跑到“望天殿”躲在殿门口朝内偷看。
随后,娃娃也表演了拿手绝活,摇身一变,变作了老虎,直扑尹龙,尹龙惊恐莫名之际,老虎又像温顺的大猫,匍匐在尹龙的身前,尹龙又惊又喜,随后,娃娃又表演了一些吞剑的本事,尹龙看的是目瞪口呆,欢喜无限。
这场晚宴一直进行到半夜时分,尹龙早已醉意朦胧,抬不起眼皮,圣后也被劝了几杯酒,脸上微红。
离未喝多了,直接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念珠也被劝喝了几杯酒,已醉的不醒人事。
倒是娃娃,他不既不吃饭也不喝酒,倒是清醒的很,看着圣王和圣后在宫女的相扶下陆续离开,忽然间,生出一种夜的寂寞来。
夜里,乌云渐渐散去,圆圆的明月现出天空,天地间又再次微亮起来。
娃娃独自一人坐在“观景台”上,看着天空里在月亮之下翻卷的云海,孤独感油然而生,忽然想起了师祖张道陵,不知师祖现在怎么样了。
太平狱的第二十二号牢房内,张道陵从小窗口向外看去,看见了明月挂在天际,与山顶上娃娃刚刚看的又大又圆的明月相比,张道陵眼中的这个明月小了点,好像两人看的不是同一个明月一样。
不多时,离未和念珠半醉半醒似得,相互搂着,摇摇晃晃的来到“观景台”,两人正想亲亲,却发现独坐的娃娃,两人一时尴尬起来,然后走近娃娃,席地而坐。
“娃娃,怎么啦,一个人看云海明月,这么有雅兴?”离未道。
“云海没什么好看的,倒是明月很不错,你瞧,明月里还有桂树呢,两只兔子在桂树下玩耍呢。”念珠指着明月道。
“念珠,你喝醉了,眼花了。”离未道。
“我哪有醉?”念珠道。
“你哪都醉了。”离未道。
“我哪里醉了?”念珠道。
“你这里醉了!”离未指着念珠的头道。
“我看你这里醉了。”念珠指着离未的胸口道。
“我看你这里也醉了。”离未也指着念珠的胸口道。
“你骗人,我这里没醉,没醉。”念珠否认道。
“没醉?让我瞧瞧。”
离未说着,就伸出手,挠念珠的痒痒,念珠在一片笑声中拧着身子“反抗”,娃娃听到两人调情,不禁厌烦起来,什么也没说,起身低头离开,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离未和念珠一见,立即住手了,诧异的看着娃娃离去的后背,离未叫娃娃,娃娃没有理睬他,随后,离未和念珠追向娃娃,询问娃娃怎么了,娃娃只道没事。
离未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今夜借着酒劲问道。
“娃娃,你逼着我来圣都,一路上遇到这么的事情,现在到了圣都,你打算对我怎么样?”
娃娃止步,扭头看向离未,离未说道。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陪你来圣都,你就饶我一命的吗?”
“我要杀你,你早死了。”娃娃道。
“既然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杀我了?”离未道。
“杀你干什么呢?”娃娃道。
“娃娃你变了,一开始我见到的那个娃娃,充满了邪念,行为举止又很怪异,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娃娃倒是充满了真性情,也多了一丝离愁哀怨。”离未道。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娃娃道。
“总之,比之前更好一点吧,至少不会逼我吃那些恶心的蛆了。”离未道。
“什么,你吃过蛆?”念珠道。
“是啊,被娃娃逼得。”离未道。
“好恶心!”念珠道。
“不恶心,就会饿死,吃蛆至少能活着。”娃娃道。
“这么说,你都是为了我好?”离未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娃娃道。
“我忽然间明白了很多。”离未道。
“你这驴脑袋能明白什么?”娃娃问道。
“是啊,我这么笨的人是不合适留在这里的,娃娃,我想,我想跟念珠离开了。”离未道。
“怎么,你要走?”娃娃道。
“未哥?”念珠道。
“对,我想跟念珠离开这里,因为留下来有什么意思呢?”离未道。
“可,每天就是圣后娘娘的生辰宴了,这么热闹你不想看看再走?”娃娃道。
“再美的景色也会成为过眼云烟,再热闹的场面也会曲终人散,再美的鲜花也会有凋零的时候,看与不看又能怎样呢?”离未道。
“想不到你真的明白了不少,是酒把你这笨脑袋醉醒了吗?”娃娃道。
“娃娃,你说话总是那么尖酸,我不是醉醒了,只是有时候,我的脑袋比别人反应慢,其实,我很多事是懂的,是明白的,只是,我一时没想到,只要给我点时间,我就会想明白的。”离未道。
“好吧,既然你要走,打算什么时候走呢?”娃娃问道。
“太阳出来的时候。”离未道。
“念珠你愿意跟着他走吗?”娃娃道。
念珠看了一眼离未,有些羞涩的应声道。
“愿意。”
“瞧瞧,你们俩情投意合,既然如此,那你们走吧。”娃娃道。
“娃娃,多谢你了。”离未道。
“谢什么,不用谢了。”娃娃道。
“一定要谢的,因为我还有事要请你帮个忙呢?”离未道。
“什么事?”娃娃道。
“娃娃,其实我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鹤呢!”离未道。
“什么?”娃娃道。
“娃娃,我瞧见过你骑飞鹤像鸟一样翱翔在蓝天,我就想,你能不能弄两只那样的飞鹤给我带走?”离未道。
娃娃圆睁着双眼看着离未,离未被他这么一看,到有些不自在起来。
“娃娃,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
“你真是喝醉了,弄两只给你,总共才四只,何况你这样的人,也配有鹤吗?”娃娃道。
“我不是养,我是拿来吃的,不是吃,是下酒的。”离未道。
“你现在就下山离开吧。”娃娃道。
“娃娃,我求求你,给我弄两只吧。”离未道。
“未哥你喝醉了。”念珠道。
“我没喝醉,没喝醉。”离未道。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蠢货,何况那些仙鹤又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力送给谁。”娃娃道。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能骑一回吗?看你骑鹤飞天,我想体验一下那样的感受。”离未道。
“这个可以。”娃娃道。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离未道。
“现在?”娃娃道。
“就现在,何况明天我和念珠就离开了。”离未道。
娃娃看了一眼离未又看了一眼念珠,只好答应了,离未很高兴,立即抱起娃娃也不顾念珠,径自朝“仙乐宫”跑去,念珠只好追去。
不多久,离未抱着娃娃出现在“仙乐宫”外,两名小厮手腿等处缠着绷带,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忽然见离未来了,两人吃惊,不敢再拦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离未闪进了宫门,又看着他离去,正暗自高兴,忽然又见念珠奔来,随后,念珠也闪过了宫门,朝离未追去。
片刻后,离未抱着娃娃出现在“荷花池”边,一到“荷花池”边,娃娃就没好气的嚷道。
“蠢驴,快放我下了。”
离未轻手放下娃娃,赔礼道歉,娃娃这才不跟他计较什么。
“荷花池”里突然传来两声鹤鸣,离未翘首去看,看见月色下荷花丛中有四个全身白绒绒的小东西,离未明白那就是四只飞鹤了,激动的说道。
“娃娃娃娃,我看见你说的仙鹤了,之前见你骑它飞在天上,倒瞧不出大小,如今借着夜色一看,乖乖,个头还不小呢,要是肥嘟嘟的,那就更好了。”
“蠢货,你真打算吃它们?”娃娃道。
“不不不,肥嘟嘟的不是很可爱吗?你看念珠她瘦瘦的,有时候我摸着她的手干枯枯的,好像摸着树枝一样。”离未道。
“未哥,我来了!”
离未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原来念珠人未至话先到了,离未这才放心,还好刚刚的话念珠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