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骜离开,老臣彭正文也不好说什么了,小女的事终不能去烦扰皇帝,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留在朝会上的人,就数大司马王凤官最大,也最有发言权,他一脸怒气,见有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跑来朝会上胡闹,焉能咽下这口气,王凤叫来殿外的两名守卫,将赵欢押了下去,等待稍后的处罚。
赵欢也很配合,随两名守卫离开朝堂!
王建看了一眼离去的赵欢,心想,他的确是个傻小子,莽撞不圆滑的小子,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皇帝走了,那就是散朝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于是,迈步便走出了大殿。
王凤见王建一声不吭的走了,心中一怔,俗话说车有车道,那么官亦有官道,亦有官场规矩,这个规矩就是,自己作为大司马大将军,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那是要第一个走出大殿的,只有自己走出,其他大臣才可以陆续走出,这就是官的规矩。
就好像,任何人都不可以走在皇帝的面前!
可是,今日,这个王建居然一声不吭,不打一个招呼的,第一个走出了大殿,这让王凤情何以堪?
连其他大臣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而王建本是王家的人,又与王凤同宗,所以,大臣虽然吃惊,虽然发怔,但都不想惹事,不言一语。
彭正文见王建迈步离去,只好摇了摇头,叹息一番,根本不敢当面跟王建要小女回家!
王凤走到王莽身边,看着殿口离去的王建的背影,若有所感的对王莽道。
“这个王建啊,还真有些意思呀,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说完,王凤背着手第二个出了大殿,接着,很多大臣才敢陆陆续续的走出大殿。
王莽听了王凤的话,呆立在原地,反复琢磨着王凤的话,觉得王建刚刚的出殿之举与刚刚王凤的话,都有些意思,心想,难不成王建早有要取代王凤的想法?还是王凤真觉得王建有意思?
王莽一时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见大殿早已人去楼空,这才心有所想的走出大殿!
……
这时的雨已停了,虽雨停,但天色依旧昏暗,浓云密布!
出了未央宫的前殿,赵欢在两名守卫的“护送”下,前往前殿前方的“端门”,在这里赵欢将接受杖责一百的处罚!
……
赵欢出前殿之后,王建也跟着出了前殿,王建看了一眼离去的赵欢,然后转身走向未央宫前殿的东边。
未央宫前殿的正东边是宣明殿,在宣明殿的宫墙西北角,雪儿“鬼鬼祟祟”的隐藏在那里,不断的在张望着什么,不久之后,雪儿眼前一亮,瞧见了王建的身影,立马走出,招呼王建。
王建也看见了雪儿,立即快步走向雪儿,一到雪儿身边,雪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
说着问着,雪儿立马寻看了王建的四周,只看见王建一人,却没看见赵欢的身影,不禁疑惑的问道。
“欢哥呢?”
“雪儿姐姐,你的欢哥,命是保住了,但活罪难饶,要被杖责一百!”
王建说此话的声音几乎跟娃娃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这个王建是娃娃假扮的,之前,娃娃剥了王建的人皮,只是作假扮之用,然后去朝会现身,让大家误认为司空大人没死,这样便可救赵欢了,可是,去朝会迟了一步,让赵欢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要不然,这件事会变的很简单!
“为什么要责罚他?”雪儿急切的问道。
“因为我去迟了,他认罪倒是挺快的,结果呢,我以司空大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家都认为赵欢是故意扰乱朝会的,不仅仅如此,还认为他欺君,还好他之前曾救驾有功,功过相抵,最后杖责一百了事啦,只要人活着,命保住了,就好啦!”王建道。
“也不知这杖责一百到底是打的轻还是重!”雪儿很担忧的说道。
王建一听,有些疑惑,轻重有何分别,不就是伤势轻重吗?瞧雪儿那难看又担心的脸色,王建当即问道。
“打的重了又能怎样?”
“你不知道,这杖责是有讲究的,若打的巧,又打的重,不仅仅会把一个人打残,甚至会把人打死!”雪儿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王建道。
“什么办法?”雪儿道。
“你别忘了,还要帮昭仪娘娘呢,那么这两件事,就放在一起办吧,走,咱们去见昭仪娘娘吧!”
说完,王建便要迈步离开,雪儿当即叫住他道。
“等等!”
“怎么啦雪儿?”王建道。
“你就,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雪儿道。
“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王建道。
“你现在可是司空大人,而且后宫除了皇帝陛下,是没有哪个男人可以随便去的,若让人瞧见你去,定要流言蜚语了!”雪儿道。
娃娃立马回过神来,自己现在可是司空大人,这么走出去,别人都会瞧见的,更何况是去后宫?
的确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去后宫的,也是不可以随随便便露面的!
可是,若不这样去,又能怎么办?
王建低头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主意,然后对雪儿说了一句,雪儿很赞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去未央宫前殿后的“金马门”,经过“金马门”,走过“宦者署”房前的宫道,便出了未央宫的东门,即东司马门,出了东司马门,经过东阙,便来到了章台街,雪儿进了一家名叫“长乐酒坊”的店门!
而王建,则在宫里绕了一圈,心想雪儿已经走了有一会了,应该出了宫,于是,也经过“金马门”,经过“宦者署”,在出东司马门时,王建停住脚,看向把门的守卫,然后对他们说道。
“你们几个给本大人听着,本大人很幸运得了人生一知己,突然心有所感,决定辞官跟本大人这位知己云游四海去!”
“大人,您干嘛辞官?”有个大胆的守卫,不解的问道。
“逍遥自在,不是人生快乐的追求吗?”王建反问道。
“是到是这个理,可是,司空大人,您说您想辞官,就算我们信你,别人也不会信啊,就算大家都信了,皇帝陛下也不会信啊!”
“哦?那怎样大家全都信了呢?”王建疑惑的问守卫道。
“除非啊,您把印绶解下,不然,没人会信的!”
“印绶?”王建不明道。
“是啊,印绶,那可是为官的凭证啊!”
“不就是印绶嘛,有什么呢,你等着,本大人这就找找!”
话未说完,王建便伸手,在身上寻找起来,找了半天,终于在胸口的衣服里,摸出了一个虎头形状的玉质的官印,印口处用小篆字体写着四个字“汉司空建”,王建摸出印绶之后,十分不屑的将印绶扔给守卫,然后道。
“好啦,这样本大人可以辞官了吗?”
守卫慌忙接下半空中飞来的印绶,双手捧着印绶,在空中发抖,他当即跪下,惶恐的说道。
“司空大人,小人只是一名守卫,您要辞官得去丞相府,或者直接跟皇帝陛下请辞,您把这么天大的印绶交给小人,小人承担不起啊,司空大人!”
“有什么承担不起的呀,不就是个什么东西吗,把它交给谁谁就可以啦,没事的,再说,本大人,哦不,我现在已经不是大人啦,乃是一名大汉的普通百姓了,嗯,那就称我,不,称老子好点,嗯,现在呢,老子不干了,嗯,不干了,永远不干了,无官一身轻,所以呢,老子要走了,永远的离开长安帝都,跟老子的知己去云游四海,还有,你们几个,也算走运,老子走后,老子府上的东西全归你们啦,老子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现在,你们这群蠢货,别拦着老子的道,老子走了!”
守卫见王建大摇大摆的走出城门,当即跪地,乞求他回来道。
“司空大人啊,小的可承担不起啊,您把印绶给小人,小人该怎么办啊,您还是自己去辞官吧,司空大人,司空大人!”
守卫求着求着,喊着喊着,王建没有回来,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东司马门的门口,混在熙熙攘攘的章台街的人流中。
不走多远,王建一抬首便看见了一家叫“长乐酒坊”的牌匾,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不多时,雪儿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包裹,而王建在这一刻,算是从世上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雪儿离开“长乐酒坊”,原路折回,经过“天禄阁”后,穿过未央宫的“北阙”,直入后宫,经过“椒房宫”,东首边就是“昭阳宫”,一路走来都很顺利,雪儿进了昭阳宫,一直步入昭阳殿,见了赵合德。
赵合德已经让人处理了马车与王建的尸体,现在正在喝着茶水,稍做休息,忽然见雪儿回来了,当即放下茶水,起身询问雪儿,不等雪儿说话,雪儿手中包裹里的娃娃便急不可耐的说道。
“雪儿姐姐,快让我出来,憋死我了!”
雪儿不敢耽搁,立马解下包裹,让娃娃出来,娃娃一出来,便躺在地上,苦大劳累似的抱怨道。
“真是憋死人了,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一会啦!”
“这一点你就受不了啦?”赵合德道。
“是啊,我人小,骨头比较脆,不合适躲在包裹里!”娃娃道。
赵合德摇了摇头,拿娃娃无可奈何,然后,转身询问雪儿结果,雪儿对赵合德施了一礼,禀告了赵合德事情的结果。
赵合德听说赵欢保住了性命也就稍稍安了点心,又转身看向娃娃,轻言柔语的说道。
“娃娃,接下来,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