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天都没有完全亮,云错没急着去大学,直接来警局请罪来了。虽然没有负荆来也是诚意满满的带了一大堆张大队长爱吃的东西,这顿早餐够吃一天啊。
昨天晚上确实做了件极其恶劣的事情——把罪犯邓松臣给放了。云错也知道罪过之大,虽然自己也不过协助警察,但是依张大队长的性格……
会不会杀了我呀!云错越想越害怕,别看张大队长平时也温柔可亲,对云错是怜爱又疼爱的,要是跟工作有关,那就清正廉洁,也可能大义灭亲啊……
管他呢喂饱了再说!云错看着警局夜灯还亮着,守夜的小警员看到云错,笑嘻嘻地向她问好年轻却没有什么朝气。
“早啊小错!带这么多东西给队长啊!我能吃点吗?”年轻阳光的俊容也常年被警务劳身而衰色,笑容也变得浑浊。云错内心有些心酸,微笑着把纸袋子拆开。
“自己挑吧。反正他吃不完。”云错望向室内,安安静静的,张学初不在吗?
小警员乐呵呵地啃着个大面包,看着云错这么着急进去,又拦下她:“对长忙了一晚上,刚刚睡着。”略带血丝的眼睛温和又包含关切,这个眼神在云错多年过去都记忆犹新。
刚刚睡着?忙了一晚上?云错疑惑着。“昨天晚上人不是没有抓到吗,还忙什么一晚上?”
“队长没有告诉你吗?人是没有抓到,但是有新线索啊!”
云错在屋里徘徊着,等着他醒来。翻看最近的案件,嗯,就这堆事足够把云错折磨失心疯。邢警是个正义的存在,每个案件千丝万缕,关于人命,关于真相,关于正义。为之人民挥洒热血,义不容辞。为之正义挥洒青春,无怨无悔。
想旧舍云家,父亲办公室墙上的笔墨:亮剑护天平,铁血铸警魂。
肃穆森严,崇敬之意汹涌澎湃。云错望着这堆文件,又望向张学初休息的房间,一弯浅浅的笑。
桌子上有张纸写着车牌号。云错一看,嗯,应该是一辆大货车。看着纸后的一张张案件分析图,眉头紧蹙。
这个发现,邓松臣昨天晚上只是帮着送货,货车被查到了,邓松臣应该也得遭殃了。云错紧张着担心着,希望邓松臣会没事。
“干嘛呢?”张学初醒来了,虽然换好了制服帅得不能直视,但是再看他的脸色很差,云错心疼极了。看着云错翻东西确实有点生气,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点茶,男人嘛,要有气量,要大度。
“原来有新线索啊,昨天晚上怎么不告诉我?”云错把准备好的食物放到他面前,坐到桌子上,依然保持高冷形象。
张学初没鸟她,看看早餐,有的是她自己坐的,有的是特意去买的,这一大早的,确实有心了。
“谢谢。”张学初的吃相依然很好看,云错本想赌气责怪他太客气说什么谢谢,心想等一下这俊容就要被冲天怒火烧起来,云错就不敢再抬头了。
“你饿不饿?”张学初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竟然有点好看,好看得有点心动。张学初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云错还是没有抬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
当然饿了呵呵!一大早下厨做你爱吃的糕点去买你爱喝的果汁面包我还一口水都没喝呢!不就为了请求你原谅讨你欢心啊!
不过送餐归送餐,请罪还是得请罪,不然还是白忙活,到了他发现就罪不可赦了。
“嗯,那个,跟你说个事。”云错抿着嘴掩饰紧张,小眼神有点勾人,心如怀兔的却不是张学初而是自己。
张学初脸色一怔,看着她明白了大概,云错越是放下姿势来撒娇,那就证明犯的事就越严重。
“犯什么事啊?又打架了?”俨然是家长教养孩子的样子,云错心里又一怒。
“哪有打架啦!在你眼里我就是天天打架犯事的叛逆少女啊?”咬着过去不放!以前我是调皮了点啊,现在不也被你感化啊!
父亲去世那年,才初登世场的云错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日渐堕落,荒废学业。加入了欺凌弱小的校霸队伍,天生的聪颖用不到正道,干些恃强凌弱的事。倒是磨出了痞气,现在要是丢到匪帮里也没被认出来,丢到警察里也认不出来。
张学初倒是疑惑,这丫头劣根不浅,但怎么会有警察的感觉。以前也是这么感化她从善的?
“……其实,昨天晚上我有见到目标!”云错紧张得冒汗,两眼无辜又惶恐得像只小老鼠。
张学初心里本来已经有准备了,听到真相还是一哆嗦着站起来,难掩怒火。“你说什么?为什么不报告?”
“……我有自己的原因。反正你也能查出来,我……我相信他不会干这种事的,他只是帮人运货而已吧。”云错自己都想打自己了。不敢抬头看他。
“帮人而已?”张学初快怀疑面前的云错是假的了,“云错,你明明知道协助犯罪也是罪行,这样做的严重性,是你忘了公私分明,还是你以前的劣根没有拔清?”
“我没有!”云错倔强地抬起头,不屈的眼神证明自己的正直,但下一秒云错就知道自己错了。张学初的严肃,疑心,早已经把云错逐出境了,永远封锁在邪煞之地。
云错怒火中烧,狠狠摔下手里早起辛苦做了三个小时的糕点,绿豆糕的金黄散飞在烈阳下,灼灼其光,诱人清香。云错一个怒转身,如狂风卷走残云,一溜烟出了警局。
气死老娘了,帮你什么忙啊这么怀疑老娘就别叫老娘来帮你干活啊!浪费云错狠砸着方向盘,又一阵手疼。气没处撒,驱车远去。
不接下来两个星期云错做了这辈子最认真的两件事。一,在大学认认真真学习。本来成绩也不错,加上悟性高本身学什么简单,在开学不久成为了学霸。还学会精心打扮,从放荡不羁小野猫转眼变成精致气质美女,当然气质也不是想来就来,看那么多修身养性的养料书不是白看的。
你要问为什么要修身养性,呵呵,要把张学初那个贱人生的气全撒了不是考验自己吗?对,第二件认真的事就是忘了张学初。
不过,改变后的自己,好像确实比较美好。云错低头温柔的笑,至少在这个动作上,不是以前在张学初面前那副花痴样自我陶醉样。
大学美得真不是人学习的地方。云错到处乱逛着,用新相机拍成一帧帧美景画。草木绿烈,树枝刚劲,叶片轻柔,颇似张学初和自己。
云错才想起来已经快三个星期没有联系张学初了。他也没有来找过我啊,我用得着担心他什么。云错向花儿翻了个白眼。媚眼瞪媚花的,很是可爱。
云错忽然发现个帅哥正做了个极帅的姿势,立即举起相机拍下。耶!又一张好看的照片!
等一下……这是……云错感觉生无可恋,为什么哪里都有你??云错连抬头看都来不及赶紧撤,无奈为时已晚。又是一条长臂拦住去路,顺势拥入怀里。
“好久不见我的错儿!”邓松臣嗅着云错的发香,轻轻地说,伴着花香绿影里,云错竟然又心动了。
“哎呀放开我啦!”云错挣扎着,好不容易邓松臣肯放开她了,还见邓松臣那一脸销魂。云错心里直翻白眼。
“哎,刚刚好像有人在拍我?”
“……我删了就是。”云错看着相机,无奈地瞪他一眼。
“别啊!别人拍我都得收钱,你不用了!这次便宜你了!”这副自大狂的样子还挺有脸皮的,云错就差赏个大耳挂子在这张脸上。
“不要脸!”云错忍不住笑出来,哎算了算了,跟这种人计较还不如自己忍着。
“说得对,我只要你。”邓松臣张开双臂,挡在云错前面,“好久不见啦抱一个?”
云错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上次拥抱还是他,还有那个晚上自己阴差阳错跟他接吻,心里就一阵慌乱,立即把将拥过来的邓松臣推开。“一边玩去。”急匆匆走开了。
其实云错没有讨厌他,只是因为他才跟张学初吵了三个星期架,自己哪能顺下这口气?以前要是闹别扭张学初还会主动来道歉,现在,一个公务繁忙把我挡到门外,你说能不气?
但是话说又不能把气往邓松臣身上撒啊……云错也好像领悟,只好回头给一脸懵逼的邓松臣一个拥抱。邓松臣有点吃不消,刚刚还炸毛着的小猫,现在就柔软地拥着怀里了?
“善变的女人。”邓松臣无奈的扶额。低头看着柔软的云错,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女人男人的,咱还没分那么清晰。”云错厌恶地拿开他的手,起开瞬间还往他裆部再一顶。邓松臣痛得捂着裆跳着走路。
九月的盛夏,刮着风,秋天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天气慢慢转凉,想必以后的秋天,都比夏天的长。
大学的俊男靓女多呀。徘徊在美景中,似人间红尘,是秋的恋歌。
云错慢慢走着,旁边跟着邓松臣,安安静静地欣赏此时的美景,闭着眼睛享受无声的恋。邓松臣悄悄牵起她的手。美得像云错一直不屑去看的言情小说中的场景,属于年轻的青涩,不安和美好。
“对了,你没有被查出来啊那天晚上?”云错望着他问,没有去联系张学初,有了车牌号也查不到人吗?真是高估我们大队长了哟?
不对啊,云错想,要是破案了张学初肯定会来告诉我的,怎么说,张学初是真的没有查到?。
邓松臣得意地甩头,“那当然,小爷我办案还真没一次给揪出来的!怎么?关心我呀?”
云错还是忍不住笑了,翻白眼。“切,关我什么事。”虽然你本来就属于不羁的天地,算计于出生入死,算计于钱财。什么时候你安定下来了,我也好有空来陪你。
邓松臣微笑,心里暗爽,担心我呢!把云错的小瘦手握得更紧了。
“错儿你有愿望吗”邓松臣突然问。关心自己之后做出奖励,邓情圣的撩妹技巧杠杠的。
云错一征,慢慢沉淀下来,眼神在流光的美景中纵横。“没有。”我不敢说我想要什么,因为我想要从来就得不到。
“我也许能帮你呢?”
云错撇开他的手,低下头看着鞋子。“松臣,生活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也没有那么没用,我想要的自然是我自己去争取。”
“那我呢?”邓松臣挡着去路,像一座山屹立在云错面前。
“你什么?”云错看着他突然变认真的样子,哑然失笑。
邓松臣忽然沉默,深思着。云错抬头,邓松臣散去平时的痞气流氓,正直起来判若两人。云错也明白,只是自己不是很确定邓松臣是玩弄还是真心。
“放心吧。”云错本来该拒绝的,到口边突然就变了话,自己都结舌了,脑子一乱,竟然有一半答应他了。望着他的神情竟是柔软。
邓松臣勾人一笑,轻抚云错的脸颊,神情里多了一分阳光。
“我会争取你的。”邓松臣挎上包,潇洒地走了。
风突然刮更大些,飞来的落叶更狂,迎着男人宽厚的背,扫落一地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