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仍然挣扎着，但是没有对周晗语用出魔法。
四散的黑暗将周晗语包裹。恐惧、绝望涌上心头，周晗语害怕到险些放手。
不，那不是我的恐惧！是…黎明的……
“别害怕…我在呢……”周晗语闭上眼睛，泪水滚落。
停下了，黎明的一切动作都停下了。
“你听得见对吗？你听得见对不对？拜托了，为我，为我念一下咒语好吗？我保证，我不会再乱发脾气了，我不会再乱吃东西了，我不会再乱吃醋了……”
十字星K入手，黑衣人的定制触发，一行英文咒语出现在白书上。
“Cross King，Limit，Magic Sublimation”
强烈的白光从卡片里迸射出来，驱散着黑暗，驱散着恐惧和绝望。
在白色的世界里，重新觉醒意识的黎明好像抓住了抵达极限的那道光芒。
“不能再用这个力量了。”黎辞的身影出现在那光芒里。
“为什么？！其实，我们用的卡片，也是黑暗魔法吧？！”
“理论上是的，但意义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只要能够做到要做的事情，有什么不一样？！”
“《天启》本身也是记载黑暗魔法和对其的解读，但它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让人使用黑暗魔法，而是让人了解黑暗魔法，从而战胜它。
“你所使用的魔法，的确是黑暗魔法，但它存在的意义，却不一样。但你现在身上的力量，它的意义，就只不过是黑暗魔法，仅此而已。
“而你的光，真的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吗？”
黎明又懵了，父亲也又一次消失了。
白色的世界，在瞬间又黑掉了。
黎明一惊，意识到自己只是过分消耗而昏过去了。然后，意识也消失了。
……
恍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哎？！周叔叔？！”
“啊，十字星K的力量被你使用过后我就恢复原样了呢。”周诛摸了摸脑袋。
“你就是老K吗？！”
“这些事情不重要啦，不过你既然醒了，就快点去开会吧。”周诛催促黎明起来。
“老混蛋你干什么啊！黎明才刚醒啊！”周晗语跳起来猛地拍了一下周诛的脑袋。
“晗语，没事啦，我身体好得……噗……”黎明喉咙一抽搐，又涌出一口黑血。
“你这个人真的是……快躺下啦！”
“话说…怎么是你照顾我？”黎明意识到哪里不对，论照顾人，当然是医疗兵洛溪然所长。
“那家伙……”
“溪然怎么了？”听周晗语的语气黎明意识到不妙。
“白朽混到我们这里之后，一直是她照顾的，然后……”
“然后怎么了？！”
“又不见了啦！”周晗语索性告诉黎明。
“噗！”黎明本来想做个喷血的表情，结果竟然真的喷出血来。
自己到底是使用了什么力量啊……
“我去又晕过去了！”周晗语扶额。
……
铁器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奥兹城里人们都看见有个人拖着长戟低着头从他们门前走过。
因为战争才刚刚开始，没有人去管流浪在街上的人，也没有人问他是不是士兵。
那人的头发盖住眼睛，却不难想象那双无神颓废的眼睛是怎样的暗淡。
“那是……白潇泽吧？！”有人认出来了。
“他怎么那样啊？”大家开始讨论。
“早上外城那边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大猩猩和狗狗都跑过来封锁居民区了。”
“不会是有人……”那人想说“死”的时候被人捂住了嘴。
“怎么会？！我们那些个将军一个个都是魔者！不要说丧气话！”
白潇泽绕着奥兹城走着，走了三天，没有休息过，继续向着东边走去。
那里有一座山。奥林匹斯山脉上曾尘封着长风戟的山。
“苡墨，你是不是又累了？所以就又回去了？”白潇泽自言自语着，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
……
那个晚上，他们和千苡墨切磋，玩了一手大爆炸。
“千将军！”次日晚上，触摸过一万三千五百柄断戟，戟上泛着虚弱的青光，却不见千苡墨的影子。白潇泽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是生气了吗？
——好希望她只是生气了。
……
“轻伤三五天，不过要是超过灵体承受范围……可能会魂飞魄散。”
白潇泽瞳孔收缩，左胸里跳动的那个家伙都跳慢了一拍。
——何止一拍，你再不出现，它都快停了。
……
“千将军！我考了满分！”多少日夜过去了，白潇泽一遍又一遍地喊。可是，没有回话。
“千……”
“千苡墨！”白潇泽都破音了，眼泪在脸颊上不停地划过，好几个晚上了，千苡墨都没再出现。而隐隐间，似乎有一股焦味传来。
“艺术就是爆炸！”令人思念的女声。
——如今，多么希望再听见一遍那句“艺术就是爆炸”。
……
“苡墨！”白潇泽喊道。
“越来越没礼貌了，叫的好像我和你很亲切一样。”千苡墨白了他一眼。千将军，千苡墨，苡墨，白潇泽的称呼可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有时候甚至什么“小墨墨”都出来了，真是鸡皮疙瘩掉满地。
——我还没叫够呢，我还要喊你的名字一千遍一万遍。
……
“不喜欢么……准备了好久呢……你不是说这个山头缺点生机来着……”白潇泽有些失望，不过又活泼起来，“喜欢什么直接一点告诉我嘛，下次四阶灵术肯定比这个好用。”
“你……”千苡墨语塞，这小子，完全没抓住重点啊。
“快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好有个冲向四阶的动力！”
“我喜欢……”我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
——我也是啊，我也是啊！
……
“许下的承诺，必须要实现哦。答应我，拯救你能拯救的，做真正正确的。”千苡墨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可是我没能拯救你
……
白潇泽抬起手，指间的温度好像还缠绕着。
啊，身体到极限了…
他冲着山大吼一声，倒了下去。
“小泽！”黎明奔跑过来，他就知道白潇泽会到这里。
“我想静静。”白潇泽苦笑，闭上眼睛。
……
黎明出去以后，周诛看向周晗语：“看到了吧？”
周晗语点头：“嗯。”
那个时候，黎明的身上，出现了新的白色法袍。
那是十字星K的法袍。
黎明，已经抓住了抵达极限的光。
——我想静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