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几个学生,也没有特别的发现,最后校长和李警官一块儿推门走了进来,他问道:“发现什么线索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就随便和她们谈谈,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老校长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都到中午了,你们回去也来不及了,我们先吃饭吧,我给你们准备了午餐,有些简单,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我和李警官推脱不掉,只好应承下来,心想不就是一顿便饭嘛,但是待老校长将我们领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后,我们的眼前豁然开朗了。
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可以说绝不亚于我曾经进去过的酒店,一张桌子是用整个树木的躯干做成,而制作者别具匠心,巧妙的利用了树木的树杈特点作为桌腿,使人觉得并不突兀,但又浑然天成。椅子倒是没有几把,但是每把都看起来都像是极品,摸上去质感光滑,这必定经过了精心的打磨,最后调漆上色而成,闻着还有一种檀木的香气,令人顿觉神清气爽。桌上摆着一副茶具,青花瓷,因为我对瓷器不甚了解,所以不知其价值几何,但是看上去品味上乘,制作精良,说不定就是明清哪个官窑里出土的,可以肯定的是价值应该不菲。
“看不出来啊,这里别有一番洞天啊?”李警官一边环视上下,一边调侃道,看来他也有些想不到。
“这个地方主要是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你也知道,偌大的一个学校,如果没有像样招待的地方,面子上过不去。实话跟你们说了,本市前来视察的市长、教育总长什么的,每次来都是指定在这里吃的饭。”
不知道他说的真假。
落座后一会儿功夫,服务员就一个接一个的将菜一盘盘的端了上来,我这才发现,老校长说的便饭,其实非常的丰盛,他这是超规格来招待我们,这让我们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警惕。
“你们想要喝什么酒?”老校长问道。
我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不会喝酒,下午还有别的事情。”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工作的时候我们是不能喝酒的,”李警官看着满桌子菜说道,“这是不是有些浪费呀,我们三个也吃不完呀?”
“今天不是想要破个例嘛,既然你们如此坚持,我也不便勉强,其实我平常也是不喝酒的,至于菜品嘛,这个好办,我这就叫个人来陪咱们。”说完,老校长转身对身后的一个服务员说道:“你去将姚老师叫过来。”
服务员应声而去,我心中在想,老校长口中的姚老师不会就是他吧,但我的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不一会儿的功夫,姚老师果然屁颠屁颠的进来了。
“认识一下,”老校长对我们说道,“这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姚恕,别看他长得年轻,但是在我们花梨女校那可算的上是老人了,带了好多届班,培养了好多优秀的毕业生。你俩也不是外人,我实话给你俩交个底,我也是将近退休之人了,将来女校的管理,就靠这些年轻有为的后生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继而又转身对姚恕说道:“这是“局”里的人,你过来陪一下。”
姚老师毕恭毕敬的走到了我们面前,身子稍微弯曲了一下,说道:“两位警官好,然后开始就给我们倒水。”
“听校长说,是你最先发现了命案现场?”
“对,”姚恕说道,“说实话,我当时非常的震惊,整个人都慌了,赶紧向校长报告,然后不一会儿,李警官就到了。”
“没错,”李警官道,“当时我们到的时候,离发生命案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因为当时的血是流动的,还没有干透。”
“你认为凶手会是谁?”我接着又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可能是校外的人员吧,不可否认,我班里的学生有和校外人员接触的,都是些社会上的小混混,胡赤就算一个,我就见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接触过,你也见到了,她跟一个楞小子似的,很难管。”
“听说你们前段时间出过命案?”我又问道,这是昨天从校长的口里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姚老师听后警觉的问我道,然后不经意的看了老校长一眼,却被我敏锐的捕捉到。
老校长不动声色的回道:“这些问题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为了我校的声誉,我一般不允许他们外传,当时的事情李警官也在,以后有时间,就让他给你讲讲吧。”
饭没吃了几口,我们就起身离开,老校长和姚老师也没有远送。
回警局的路上,李警官就给我讲述了当时的情况,出事前的那些天,那位学校的老教授情绪非常的不稳定,据了解,他的配偶半个月前撒手而去,据说他患有抑郁方面的疾病,所以就在那天晚上,他可能想不开,就投河而死。”
“后来的那个女学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坠楼的那个女学生,我们倒是没有做过详细的调查,可能是不小心失足坠落,也有可能患有某种抑郁之类的疾病,自杀也说不定。”
“有当时的卷宗吗?”
李警官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有,全部放到了档案室里去了。”
“我能看看当时的卷宗吗?”我央求他道。
“这和这起案件有联系吗?”李警官问道。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吧,既然你想看,我也不勉强。”对于我的要求,李警官并没有拒绝,因为他对我有些了解,我不会无缘无故瞎提要求的。
他带我去了警局的档案科,是一个很旧的房子,但是里面的装修却也不失奢华,但这样做只是为了将纸质的资料很好的保存。里面分门别类的放满了上了白漆的铁架子,架子上放满了铁盒子,每个铁盒子都按一定顺序放满了各式档案袋,密密麻麻,都是近些年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案子,李警官根据档案号,从已结案的抽屉里,找出了当年的这两个案子,将我引导了一张桌子上,说道:“我们的这些档案只能看,并不允许带走,所以你要看,只能在这里将就,我会跟其他人打招呼,所以你想看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只能看这两个案子,别的案子也不能看,我们有规定。”
我说这已经可以了,谢谢,他摆了摆手,说道:“希望对你有用。”
说完,他走了出去,而我就坐在桌子上,仔仔细细的阅读了起来。
我很快融入到了这个案子当中去了。
遇害的这是位老教授,去世时已年过花甲,她叫李令,可以说和校长的资历差不多,卷宗中显示她是溺水而亡,这倒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疑之处在于她死的地点,当时新校虽已建成,但并没有正式入驻,也就是说还没有什么人,而她的家离这里好远,她为什么跑到了这里寻死?之前就有教职工反映,她的举止有些怪异,怀疑她是中了邪。
而另一份卷宗显示,关于新校区的建立,学校的领导层是有一番激烈交锋的,当时校长是要求建立分校,而且主张招收男生,他想朝着综合学校的方向发展,但是这却遭到了以李令为首的一批老教授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这偏离的当初建校的宗旨,但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新学校最终还是建立起来了,然而,就在大家准备入驻的时候,李令却溺水而亡。对于她的死,大家都非常的伤心,为她举行过盛大的追悼会,招收男学生的事情,也就一拖再拖。
其实,当初李令的死,大家一直在盛传,有人当晚看到过她,而她的后面飘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拉”下水去的,但是这些传说被老校长强势“压”了下去,不允许大家再提。
我就这样一份一份仔细阅读着,期间趴在桌子上打了一个盹。没想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李警官再次进来,我才发现一夜竟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看出什么发现了没有?”李警官问我道。
我从满是文件的桌上拿出了一张张黑白照片,对李警官说道:“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这个姑娘叫张晓娟,学习也是蛮优秀的,也可能是坠楼,也可能是自杀,不过这个很难考证了,据说在她坠楼的当晚,有忍看到一个身穿红色长袍,头戴新娘凤冠的女子出现过,后来就不见了。”李警官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说道。
“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问题,不会吧?”李警官凑了过来,一张张的翻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我拿了一张,伸到了他的面前,问道:“这张是坠楼后的照片吧?”
李警官拿了起来,看了看,说道:“是的,虽然这件事情上不是我负责,但是我也去过现场,这确实是当时的情况,怎么哪里有问题吗?”
“你来看,死者一席白衣裙,赤着脚,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面目恐惧,七孔流血,而地上的血却没有看到,从周围的楼房来看,她的头是朝向楼的方向。”
李警官又拿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说道:“没错,是这样的。”
“如果是自杀或是坠楼,那么头的方向应该是朝向楼外的方向,而这张照片却于此相反?”
“但是也不能保证一定是朝向外面的呀?”虽然李警官表示认同,但是他还是提出了反驳的意见。
“那你再来看,死者的面目狰狞,充满了恐惧,我看过一些精神方面的书籍,如果是自杀跳楼,她应该是非常的享受这一切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飞,即使是坠楼,死者的面目也是过于夸张了,而且死者一袭白裙,看起来很干净,如果是精神上有问题,这说不过去,精神上有问题的人,不会在意自己的穿戴。”
虽然被我得质疑驳的哑口无言,但是李警官还是嘴硬的说道:“自杀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但是意外坠楼依然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毕竟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的人,都会露出可怕的表情。”
“说的没错,”我接着说道:“你在看她的面目,七窍流血。”
李警官不情愿的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好像坠个楼也不至于七窍流血吧?”
“对,”我说道,“你再看死者的周围,竟然没有血,尤其是跟面部接触的地面,居然没有血?”
“这说明?”李警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错,你也知道,人死之后,血液是不流动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坠楼之前,她已经死了。”
“那就是说,这不是一起自杀或是坠楼的案子,而是彻彻底底的一起谋杀案。”
“你总算开窍了,由于你们的大意,很有可能将凶手逍遥法外,而很有可能最终导致了吴秋的被杀。”
李警官有些不明白,挠着头问我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案子是由一年前的案子引起的吗?”
“那倒也未必,我只是说存在这样的一种可能,不知你对连环杀手是怎样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连环杀手?”
“我只是说存在这样的一种可能,第一,所谓连环杀手,一般是精神上有某种偏执,但是这种偏执从表面上,也就是日常生活和行为来看,是看不出来的;第二,他们作案一般是隔一定的时间就会发作一次,多则四五年,少则几个月至一年,而这两起案子的间隔符合;第三,受害对象具有共同的特征,在此案看来,就是学校的女学生,而且非常的优秀。还有。。。。。。”
“还有什么?”
“就是这两起命案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发生命案前后,都会出现一个穿着红衣的“新娘”,就像是鬼魂附体一般。”
“这种鬼神的东西你也信?”
“我当然是不信了,我只是在思考,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听了我的话,李警官摸了摸下巴,说道:“从你的分析上来看,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看来我们的工作上存在纰漏,我这就上报领导,对这两起案子进行并案彻查。”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不尽快搞清楚,我担心还会有命案发生。”
“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要回到现场中去。”我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再次驱车来到了学校,在命案现场,我又再次审视了那把斧头,也就是命案现场的凶器。这是一把小巧玲珑的斧头,很薄,但是比较锋利,但斧头无论从重量、大小还是厚薄,都不能跟真正的斧头,也就是砍柴用的否头相提并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斧头,它的观赏性质可能更强一些,也就是说,它和一般的刀子应该具有相同的功能,就是用它来防身会更加的贴切。
它的主人会是谁呢?学校大部分都是女学生,她们对这样的斧头显然不敢兴趣,但也不能够完全排除。
“这种斧头市面上有卖的吗?”我戴上手套,将它审视完后问李警官道。
李警官看了看,说道:“这个斧头,应该是属于装饰品一类的吧,在一些礼品店中或许能够看得到。”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还是在周边或是城里的商店里,看一看有没有卖的,有没有最近买过的。”
“好,我这就安排警力去找找看,但是这可能会花费一定的时间,很有可能会徒劳无功。”李警官提前打好了预防针,他让我不要对此有过高的期望。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我们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
“好吧,”李警官说道,“我这就吩咐人手调查。”
李警官走了,将近晚饭的时间,他终于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可能渴极了,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我放在桌子上的一杯茶水灌入了自己的口中,他是一口气喝下去的,我看到他的喉结在一动一动的,而后,他将空了的杯子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说道:“渴死我了,不过木丁先生,果然不出你所料,我们分了三路人马,将整个城里可能的商店都调查了个遍,你还别说,还真发现了问题。”
“我们一共在两家的店里发现了这样的斧头,其中的一家店,据老板讲,他们店里就只有这一把,而且一直没有卖出去,但是另一家的老板却卖出去了一把,而且就在最近不久。”
“谁去买的?”
“长什么老板已经记不清了,据他回忆,好像是个男人,而且很年轻,。”
“他买这样的斧头用来干什么?”
“这个老板回忆不起来了,可能他没问,当然买者也没有说,信息不叫笼统,不好继续查下去,要知道学校的男老师符合条件的就不下几十人,更何况如果是校外人员,就更加的不好查了。”李警官有些沮丧的说道。
“但至少我们知道了,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年轻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