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简顺着墨景熙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是带着金丝边眼镜笑语晏晏的金发贵公子,还有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身形,不过看那里聚集的莺莺燕燕,薄简也很难对后者有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前面那个是你外祖家的世交,哈布斯堡的叔叔,他脾气很好挺温柔的,不过我想你俩呆一起可能会有点尴尬。后面那个看不见人影的是个神经病,能不遇见就别看他,要是必须打照面,切记要乖巧地喊萧叔叔。”
“那家伙可不管后果怎么样,就是个疯子。”
……
二楼。
男人摇晃着水晶杯,里面的葡萄酒在迷离的灯光下折射出惑人的光泽,他轻抿了口,嗓音如染上酒渍的丝绸般有了生气的华丽低淳:
“刚才顶撞少夫人和小少爷的那群人……以后就别出现在上流宴会中了,碍眼。”
助理领命,安静地退了出去。
男人同场内所有世家子弟一样,狭长的凤眸一直追随着灯光下的玫瑰,里面罕见地失去了焦距。
……
母亲曾经抱着他念童话书,念到书中描写星空的句子时,总是会露出微笑,然后告诉他:“你父亲笑起来特别好看,像是满天星辰都坠落到他眼睛里去了。”
“他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就想呐,我长大后要嫁给他。”
薄简十五岁之前,与薄言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天,其中最长的是十四岁那年母亲的葬礼。
薄简十五岁之后,薄言慷慨了些,虽然依然行踪不定,但至少愿意往本家里打些电话,否则的话薄简现在接起薄言的电话,不自我介绍的话,他连那头是谁都不知道。
他活到现在马上三十岁生日,讽刺得第一次看见薄言笑。
即使只是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
薄简觉得他俩加起来八十了,也没有必要用幼儿园小朋友的交流方式交流:“说吧……到底什么事。”
薄言本来等着桀骜的儿子继续不配合,现在倒有点没反应过来:“……下个月你生日。”
“恩。”
“……怎么打算。”
“能怎么打算?”薄简打了个哈欠,“随便,反正就是一群人巴结来巴结去。”
“……我要参加。”
薄简差点被一口咖啡呛死,他勉强压住,然后打哈哈:“上次好像是我成年礼来着……”
“薄先生大驾光临,真是不胜荣幸,再此我谢谢您了。”
“……”
“你……外祖会来。”
“这不废话……哦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会劝住他老人家的。”
“你只需要备些救心丸和急救团队。”
“……”
“没事了吧?”薄简谨慎地没有起来的打算,以防又被尴尬地摁回去。
“……”
薄言沉默地松手。
薄简呼口气,觉得自己不像三十岁,特么像三岁。
他手搭上门锁,站在那里没有动的薄言突然开口道:“我劝你不要收购樊氏。”
“……”
“你会后悔的。”
“……”薄简低笑,“我特别好奇,你当年除了张脸,地位不高,性格不好,母亲是怎么看上你的。”
还跟个傻子一样结婚后等了你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