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瀛里,常州的老西门,紧挨着怀德桥那的运河大码头(据传是乾隆爷下江南时登临的御码头)。靠着南来北往的漕运,这里曾经兴盛一时,聚集着成片的木器行和粮油店,直到80年代这里还靠着表场热闹过一番。现在这已经被改建成了一条古色古香的篦箕巷,卖着邢粮,白象,老卜恒顺等一众宫梳名篦,窄窄的巷子里,藏着太多的名人字画,针织绣品,就连大名鼎鼎的龙泉印泥也隐身其间。
老旧的记忆里西瀛门还孤零零的长满了草,挤在一溜街市中。现在,一片更大更巍峨的明城墙已经伫立在了运HB岸。风调皮的躲着城墙,刺溜一下钻进毗陵驿,忽的一下从文亨桥洞一掠而起,一下扯皱了明晃晃的月影。魁星阁上,风儿肆意的摇摆,沿着鳞次栉比的斗拱飞檐串起一路的灯火辉煌。
“小米,你看还有好多人没睡呢,”阿花指着对岸叫到。星星点点的,对岸河景花园的高楼里好些人家还亮着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常州城就长高了,变亮了,以往漆黑的夜空被绚丽的灯光勾勒的光怪陆离,一座座高楼憋着劲的刷新着城市的天际线。到处都是五彩的霓虹,流动的车灯,明晃晃的楼宇轮廓线闪的连星光也暗淡了不少。
“阿花,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运河上划船吗?”悠悠的运河水晃荡着,把温暖的灯光一点一点揉进了水里。
“记得,那船可难划了,我们废了老大的力,可船只是滴溜溜的在水里打着转。”阿花笑道。
那时候运河上常有远来的船过来卖些瓜果之类的,想要的话,直接上船上买了抱走。我还记得,那时候买西瓜,常常是一麻袋一麻袋的买,回到家滚到床底下。要吃的时候就从床底下滚一个出来,特别的方便。有时候我睡觉一不小心滚到地上,半夜里伸着腿就会碰到西瓜,想起来真是有趣。
“阿花,走,我带你坐船去。”我站起身,记得这好像有个游船的码头。
很遗憾,画舫静静的停在河里,晚上不开,要不然就可以沿着运河领略一下夜色里龙城别样的风景了。
“算了,我们还是去明城墙那边走走吧。”那城墙我只是经常路过,却还没上去过。
这是一座修旧如旧的城墙,用的都是来自以前西瀛门城楼拆下的墙砖以及拆迁的旧民宅上的老砖。
摸着手下的城砖,仿佛和历史做着交谈,时间会变,这岁月的痕迹却无法抹去,过去,现在,乃至将来,这片城墙的存在会告诉人们,这是个有故事的城市,这是一个充满了记忆的城市。
城墙的甬道长长的,很宽,两旁立着高高的垛口,走在上面,我突然有种踏在那个冷兵器厮杀的古战场的感觉,脚步也变得铿锵有力起来。
站在垛口往下看,一片浩如星空的地灯中间盛开着一树树的火树银花,草坪灯、投射灯、泛光灯把广场映照的色彩纷呈、美轮美奂。那墙角的点点暖色,如同火把一样,照的城墙格外的深邃与幽远。
“小米,你看那。”阿花指着前面欢快的叫着。
远处的夜色里,那树上一束束明灭着,如水银泄地一般,分外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