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苏苏看到裴竹剑的明显笑意，气又短了一截。心不甘情不愿。顾颜没客气，瞄了她一眼，直接大摇大摆的以胜者姿态走进去。从现在起，你苏苏就准备好放手吧。
坐在花香袭人的小屋，顾颜浑身不自在，如她所料，满是**糜烂的空气，她还真是熏得受不了呢。
“说吧，你要问什么？”苏苏半躺在贵妃椅上，妖媚的眼神透露着不屑，**半露的样子恐怕就是个太监杵这儿也得满脸红霞纷飞。
“先端正一下态度好不好？”顾颜没理会，将茶水倒得干干净净，继续玩转茶杯。
“哼。”苏苏冷哼，“你抢走了我势在必得的男人，你说我怎么端正态度？”
“你少来了，他根本就对你没意思。”顾颜摇摇头，笑容多了几分明澈和理解，自欺欺人的女人啊，“就算不是我，你又有几分把握住进裴家大院？”
“就是因为有你才会这样的。”苏苏咬牙，满是恨意。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裴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有人和我抢，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抢回来。”顾颜忽然认真起来，“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依赖过谁，他是唯一一个。”
“哼。”苏苏冷眼对着顾颜，“你是很赖着裴少爷。”
“对我来说你也一样。”顾颜不客气的反驳，“我现在恨不得把你踹到月亮上。”这个女人什么素质，是谁缠着谁你先搞清楚好吧？一副我是第三者的样子，你自欺欺人啊。
“你！”面对顾颜明显的厌恶之意，苏苏反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么聪明的人，又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不会不知道女人的芳华不过几年之间吧，——不说话？想必你是知道了，所以才对裴巴结不已，想把后半辈子赖给他？”
苏苏撇撇嘴，“你既然知道还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咳咳，”顾颜正色，“裴我看你是巴结不上了，不过，倒是可以换一条路给你。”
“什么？”苏苏眼睛一亮，凡是有机会她就不会放过的。
“呵呵，”顾颜忽然明眸一转，“程灵儿，你还要藏多久？”
程灵儿？
裴竹剑悠哉悠哉的坐在大厅里，旁边姐姐妹妹们围着坐了一圈……
“裴公子，你真的不上去看看？”连翩姐姐没忍住，好奇连连，都知道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啊，怎么会这么放心的让他的小媳妇干涉公事？他对她宠过头了吗？
“她自有分寸。”裴竹剑笑笑，随口答道。开玩笑，还要他上去？会不会人多了一点？刚才躲躲闪闪的紧跟不舍是她的人吧？唉，夌水会的势力真是无处不在，都扩展到龙阳来了，他是不是多少也干涉一下？要不然，等到天下太平了，这些人还真不好处理。
“你倒是放心，苏苏那个**还不知会不会出什么阴招。”连翩姐姐白了他一眼。
放心？他当然放心，夌水会至少有二十个高手在附近，哼哼，该不放心的是苏苏吧可能。
而房间里的情况，正如裴竹剑所料。
苏苏猛然一惊，一名红衣女子竟然就这样随着顾颜话音落地而从梁上落下，就像燕子一样轻盈灵巧，更骇人的是，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上了她的房梁，带了多久，她竟然一无所知！如此高明的轻功，一定别的造诣也颇高，若她是顾颜的人……她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咦？不对啊，她不是一个小丫鬟吗？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下属？
“属下参见四姑娘。”程灵儿单膝跪地，不太情愿相信——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
“起吧。”顾颜挥挥手，越来越习惯被人当作一回事了，把人呼来唤去的好像也蛮好玩的，尤其是自己是主子耶，给这么厉害的人当主子，她是不是太幸运了一点？哎呀，白受了二十多年的平等教育咧，想什么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房里？”看着顾颜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吩咐，一定是正牌主子。苏苏吓出一身冷汗，她真的低估这个女人了，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小丫头？好大的玩笑，可她到底是什么人？
“四姑娘是怎么看出属下的？属下好像没见过四姑娘呢。”灵儿对这位花魁很没好感，干脆理也不理。倒是一脸兴趣的看着聪明灵秀的小主子。早就听芸娘说过四姑娘神乎其神了，没想到，她还真是冰雪聪明的不是人呢。
“你自己招吧，乐歌苑有多少你的人？”顾颜闲闲的一下一下抻着桌子，也好，吓唬苏苏一下，方便行事。
“大概二三十个吧。”灵儿眨眨眼睛，看看天花板，不太确定的说，龙阳着地面上几乎边城都有人手呢，她哪记得住？不过，“水心妹妹前几天才回去。”
“水心？天，她怎么没来找我？”顾颜腾地跳起来，又惊又悔。与此同时，苏苏也跳起来，只不过她跳的原因是居然有二三十个顶尖高手藏在她身边而她一无所知。顾颜好笑的将苏苏按在凳子上，意示她听着点，不要一副见鬼的样子。
“我说四姑娘，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们你移居龙阳了？要不是刚才一个见过你的小丫头来报，恐怕连我都不知道呢。她水心怎么会知道来找你？”灵儿不满的努努嘴，“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先开始嘛，我只是看大厅里的布置比较像我的絮燕楼而已，所以呢，就一定是有夌水会的人在周围活动啦。你刚刚说水心来住过一阵儿，那就好解释了。肯定是这姐们闲不住，对乐歌苑下手了。”顾颜简单的把推理过程化简，“又听夫人说，在凤耀边城甚至龙阳活动的最大金主只有你四大暗使老三程灵儿，那我就想当然的以为是你喽。”
“就这么简单？”程灵儿哑然，“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在你身边藏，呃，呆着？”
“因为我下了一个套，记不记得我说‘叫我四儿’也可以？”顾颜巧笑，“然后一个小丫头迟疑的脸色瞬间舒展，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通知你去了吧。”
“高高高，实在是高。”灵儿拍手笑，“不愧是夌水会顶尖精英，四姑娘好厉害。”那个小丫头是最不起眼的打杂的，竟然会被注意到，可见四姑娘的眼力。
“过奖过奖。”顾颜要摇摇头，“——对了，大花魁？你听明白没？”
“明，明白了。”苏苏的声音又细了很多，在乐歌苑做了这么久花魁，她不是不是知道凤耀夌水会的实力之大，只是打死她也想不到，顾颜这个死丫头会是夌水会的大主子，夌水会精英辈出，要是惹恼了这位顶尖人物，她真的小命不保了。
“害怕了？”顾颜挑眉，真没意思，还以为她会大叫一声“姑奶奶就是看不起你怎么地吧，要杀要剐随便你”呢，唉，实验证明，真正的女英雄生活在电影中，现实中只有务实的小女人。
“我，奴家不是有意开罪姑娘的，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苏苏这一回吧。”苏苏又开始楚楚可怜盈盈泪眼，眼巴巴的看着顾颜，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了。
“呵，”顾颜冷笑，“我问你，有没有听说过能控制别人的药？令人心性大变的那种？”按她的思维，小沈只是突发性“发病”，应该就是中了这种招没错吧？
“奴家听说，听说，好像有一种蛊虫，可以控制人的……”苏苏绞尽脑汁回忆，有一个从裕德国来的男人在她这里贪杯，好像是说过什么，是虫什么来着？她没注意，可是确实有这种东西的。
“下蛊？”这可美了，蛊虫要她怎么收拾啊！呜呜呜，要是索魂老太太在就好了。
“对，想起来了，傀儡虫！就是用来控制人的心性，指挥别人的动作的。”苏苏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
“傀儡虫？”不是在苍月姐姐的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吗？顾颜秀眉一蹙，真是要命啊，解蛊要怎么弄才行啊。
“对，就是傀儡虫。——姑娘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要不要奴家帮忙？”苏苏尽力巴结着这位在夌水会一手遮天的金主，试图让她改观对自己的映象，好抱住小命。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顾颜抿着唇，裕德国的人，想必就是他了吧。
“奴家……”苏苏哑然，她一天不知要见多少男人，怎么会记住？程灵儿听半句话，极为不满的一把揪住苏苏，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银针，眼睛一眯，“说不说？”
“算了，她怕是记不住了。”顾颜心烦的摇摇手，意示灵儿放松。
“咳咳，咳……”苏苏紧张的看着程灵儿，这个女人好可怕，明明说话的时候可以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现在却能面不改色的对她痛下杀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双面人物？天呀，她到底惹到谁了？怎么会招来这样的祸事。
“花魁不用这么紧张，”顾颜轻叹，“细细描述一下你所知道的傀儡虫特性，能想起多少来算多少。”
“嗯，据说傀儡虫可以用酒水植入人体，藏在发中，一遇到种蛊人的召唤，就会钻进人的脑袋，指挥那个人做事。”苏苏打了个寒颤，这东西实在是阴得很。
“哦？”顾颜沉吟，也就是说，种蛊人必须要呆在受害人的身边，才能随时指挥蛊虫喽？
“奴家所言句句就是真啊。”苏苏吓破胆的脸色惨白。
“没事，你以后再遇见那个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灵儿，你派人保护她。”顺便也是监视。顾颜从椅子上起来，打听清楚了，还得赶快回去想办法救人呢。
“姑娘要走了吗？”苏苏紧张的看着旁边对她不屑一顾的厉害女人，不由得又有些害怕。
“你放心吧，夌水会要保的人，还没出过事呢。”顾颜白她一眼，你的胆子有多大一点？还是根本就没有？“对了，以后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消息转播站了。我需要什么信息，就千方百计为我打听到，少不了你的好处。等事情一完，你把整个乐歌苑买下来都没问题。”跟这种人说话，还是简单一点的好，最简单的就是告诉她有钱赚，绝对帮忙。
“是。”苏苏低眉顺眼，她能为夌水会做事了？天，这不是做梦吧？
“还有，不要透露出去，否则——夌水会不会留一个叛徒。”顾颜冷冷的警告，对这样的财势小人，难保她会不会受什么诱惑。最好就是看紧她，这不是一枚会尽忠的好棋子。向灵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颜快步离开。
苏苏惊吓未了，紧紧跟上，顾颜离开时候的冷笑表示什么意思？
然后，大厅外的裴竹剑看见的就是——
顾颜面无表情的平静，不过平静下有多少波涛暗涌就不清楚了，苏苏是满脸惧色，灰白的脸色活像吃了一只苍蝇。完蛋了，苏苏一定是被小狐狸吓掉半条命了。
“怎么样？”裴竹剑搂顾颜到身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让人误以为是在说什么情话。
“呃，还算顺利吧。”顾颜挑挑眉，“和你预想的一样。”
“我有什么预想？”裴竹剑夸张的睁大眼睛，她这是什么意思呢？不会默契到想得什么都一样吧。
“把苏苏正式收入麾下呗，”顾颜斜眉，笑得又无辜又难以捉摸，“难道你长期在青楼混得脸熟，三四年混在乐歌苑游戏花丛，忍受她的‘温柔’‘甜蜜’，不是为了利用苏苏的人脉关系为自己打听消息好办事的吗？难道还真是看上她了？我不过是正式跟她通知了一声而已，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我游戏花丛的时候，你好像只有十四岁，还隔着国界，你从哪里听说我的风流大名的？”裴竹剑皱眉，总觉得她什么底都知道一样。可见他的保密工作有待加强，先把翠屏调开好了。
顾颜笑而不答，翠屏那个筛子嘴，轻轻一敲打，就什么都露了，叽里呱啦全说了不算，居然还可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傻乎乎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我跟她，苏苏的传闻……你就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吗？”裴竹剑不悦顾颜一脸事不关己的轻松样子。
“怎么会？”顾颜轻靠在他怀里，“和你耳鬓厮磨后半辈子的是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