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炙热的目光,定定的放在一个少年身上,这青年穿着月白色的绸缎长衫,围着巴掌宽的玉色腰带,身材高大,腰细肩宽,五官俊朗,凤眼微挑,唇角带着一抹懒洋洋的的笑容。
“哗--”又是一串口水漫出嘴角,盘锦飞快的一抹,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青年,嘴角颤抖,双眼潮湿“好……好大一只烧鸡腿!”
只见青年手上端着一只瓷盆,上面放着黄灿灿香喷喷的烧鸡,这么一位仙姿卓约华贵的青年,手上却拖着一只烧鸡,瞬时间,将一位仙人打入凡尘,四周有无数双高亮度的眼睛看着青年,混在这些目光中,盘锦便也不显得那么惹眼。
正在走神间,耳边一阵骏马嘶鸣声,抬眼看去,就看到一匹骏马已经嘶吼着奔跑过来。
“让开!让开!挡道了,滚开。”
黑色的马鞭夹杂着风声向着青年挥来,青年手端着瓷碗,身轻如燕,扭身躲过挥过来的鞭子,目光如巨,收起那懒洋洋的的笑容,看着那个高高坐在骏马之上的男人。
墨发高束,锦缎黑袍,剑眉星目,硬挺的面容,容貌出众而张扬,此刻,纵马行凶,也恍然无事般的高坐在马上,神色间甚至带着几许隐隐嗜血的兴奋,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的目光高傲而不屑,下巴微微抬起,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白正阳,你挡了我的路了。”男子生的傲慢,声音冷酷,没有一丝感情的温暖,酷热的天气里也如同瞬间降温,整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白正阳看着此人的模样,情绪间波动,凤眼眯着,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这雪白的牙齿一晃,也不知怎么地,盘锦只觉得本来有点寒意的晨风,更加冷上了三分,“墨染,你有完没完,大白天纵马行凶,没有王法吗?”
墨染撇着嘴,居高临下,看到他左手瓷盒中的那只烧鸡时,双眼中露出一抹轻视,不屑的说道:“我就是王法,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自从墨染出现后,众人便远远地为了一圈,在那里指指点点,
盘锦从看到那只烧鸡后,双眼就没有离开过,她的一双脚,也在不知不觉的向白正阳走近。
她虽然黑乎乎的像块碳一般,身上却没有异味,众人看的兴起,也没有在乎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碳头,因此她十分顺利的寂静看热闹的人群中,还让她挤到了前面。
“哥哥,何事?”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骑着白马缓缓而来,定睛一看,却是个绝色美人,一身白衣,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娇小,温柔绰约。一身低调素淡,却衬得整个人清丽出尘,却又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冷然。
穿着黑衣的墨染听到女子这话,笑道:“就是有个苍蝇挡道了,我正驱逐呢。”
墨染的话落,白衣女子轻轻戚着如烟细眉,“你快些,不要扰了爷的清净。”
“好,我这就去办,你去爷的身边吧。”墨染极宠爱这个唯一的妹妹,宠溺的笑着应承。墨家这一代人丁单薄只有墨染和他的妹妹墨莲。为了摇摇欲坠的家族,墨染的父亲毁了墨莲的婚约,把年仅十五岁的墨莲送给成王为妾,而成王已经年过半百。所以现在无论是因为心底的亲情,还是迫于成王的权势,现在墨家上下对墨莲言听计从。
墨莲没有在多说什么,扫了白正阳一眼,转打马身,往回赶了一段距离,在一架青色的马车前停了下来,陪着马车的步调缓缓行进着。
这厢墨染转过头来,目露凶光,嘴角微抬,轻嗤一声,以经转马走在前面了。而此刻缓缓而来的,则是一辆简朴低调的青色马车。看似低调,其实不然,光看周围守护着十六个黑衣带刀护卫就可知。那十六个人面色肃穆,杀气内敛,走路沉稳而轻缓,可看出武功不俗。
盘锦看了看白正阳手中的烧鸡,一群人护卫的马车,想象着刚刚那刚出炉的包子,以及吃包子的壮汉,考虑衡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猫着腰向后退到了墙角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一阵小风袭来,风中卷起尘沙,哗哗地向众人卷来。片刻间,众人眼前已是黄尘一片。众人连忙闭的闭眼,揉的揉眼。连马车前的护卫也都微微侧身避了避。
也就在这时,白正阳的双眼刷的一亮,他清楚的看到,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石头哗的一声滚到了墨染旁的马车下,猝不及防下踩上半边石头的后果,正好让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下,随后只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嗦声。
那声音真的是声声入耳,好像要把肺也要咳出来一般。墨家兄妹齐齐变了脸色,就在两人急着上前查看的时候,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却干枯布满黑斑的手轻轻挑开车帘,一副古铜色的脸孔,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那人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老人的容貌,而是那双不动如山,静如深渊的眼眸。那一双眼眸之中,似乎藏着深海一般的计谋。看到这个男人的一刻,白正阳脑中闪过计深如海四个字。
那个男人目光轻轻扫过白正阳这边,面上无喜无悲,眸中冷漠,不曾将他看在眼中。
马车缓缓而过,一切似乎再次恢复了平静……
白正阳似笑非笑的撇了盘锦一眼,这一眼可真是山花浪漫,满眼的粉红的的泡泡蔓延。
盘锦张着嘴,口水沿着唇角流淌,脏乎乎的小手颤抖的扶上胸口,怦怦乱跳的心跳好像要跳出来一般,这就是秀色可餐?
沉浸在粉红色的浪漫中,盘锦的双眼朦胧,渗出点点星光(犯花痴?)如痴如醉!
在盘锦如鼓的心跳中,白正阳清雅优美,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的传来:“盘子啊!你是不是不识字?要不要本公子给你讲解一下这契约的内容?”
“呃……”盘锦深吸了一口口水,眼睛逐渐的清明,刚刚她确实没有仔细看那张契约上写了什么,那有什么关系吗?有不是卖身契!看着新上任的老板愉悦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眸,盘锦深吸口气,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这上面你契约的时间是从明天开始,一年后的今天结束,契约时间只是短期的一年。”清雅的声音刚落,盘锦就吐出了刚才深吸的那口气,刚刚她紧张的都忘了呼吸了。(悦悦吐槽;我发现盘锦脑子好像丢家了,她有修为的,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人说饿可以让人大脑停顿果然不假。)
“你每天寅时起床,子时入睡。有客人时你是店小二,客人少时酒楼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归你来清理,同时地面,墙面,院里的地面,街面都归你来清扫,哦,还有,打烂东西要照价赔偿,赔不起的话,本少爷允许可以用工补。”看着盘锦逐渐攒起来的眉头,脸上的笑容又荡漾了几分。
有点不对!
不对!
盘锦伸出黑漆漆的小手,掰着手指头,寅时凌晨三四点,子时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一点,那就是说只能休息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盘锦周围粉红色的泡泡,啪啪的碎裂开来,口干舌燥,眼睛逐渐清明,可心跳却砰砰的跳的更快了,可这次的心跳却有些心惊肉跳的恐慌。
“还有,你的工钱每月十文,鉴于你三餐都在这里食用,还要本公子提供住宿,而这食宿加起来却又十五文一月。”说着上下打量了盘锦一下:“看你无依无靠的份上,你每月欠本公子五文,留到日后再清算好了。”
“呃……”辛辛苦苦一个月要倒找钱给老板,盘锦突然觉得手上有些发粘,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本来就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又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白正阳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盘锦,又低头看了看契约书:“里面还有一些规定,本公子就不一一给你念了,日后你会知道的。”
他站起来,挥手招来小黑:“小黑,等一会盘子吃了饭,带他去清洗一下,换上咱万灵园的小二服。”随即笑容可掬的转向盘锦,露出雪白的牙齿,散发着寒光,盘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有种到了寒冬腊月的感觉。
白正阳继续笑容可掬的说道:“酒楼提供给你的两套服装,每套一百五十文,等你有钱了再还给酒楼也不迟。”
盘锦哆嗦着,将手心里的黑泥蹭在衣服上,额头一跳一挑的,隐隐透出点点湿意,白正阳奇怪的打量着他,笑眯眯地温和着说:“你也不用太感激我,这三百文,可是要收利息的,也不多,一个月最多收你五文。”好么。现在每月已经倒欠十文了。
走到盘锦面前,白正阳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每拍一下,盘锦的脊梁就矮上一分,当他拍到第三下时,盘锦的身子已经矮下去半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