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意味着骨肉又将分离。一滴泪,象征着母亲对骨肉分离的苦楚,风采铃知道临别前她不能再见素续缘一面。
天伦再次破碎,接过信,业途灵便匆匆离去。
知道素还真如果去找素续缘定会牵连更多,秦假仙也做了敌人前来搜查最坏的打算,他们再怎么搜也搜不到素续缘的医芦。因为那里有结界,而且没有素还真的气息,村民们都会掩护他。只要素还真不过去,素续缘就是安全的。
此地已不安全,素还真也不敢多逗留:“秦假仙,童鹤年就交你了。”
“放心,我会给他吃汤圆~让他吃到撑死!”告别之际,素还真连琉璃仙境如今是谁顾守都没问,看来这次是真会好好养伤了。
虽然有伤在身又出门在外,甚至无法派人保护他导致目标太明显,但秦假仙倒是不担心。因为他可是掌握文武半边天的素还真,只要他有心,没有办不到的事。
夕阳西下,稍微打点行装换了身平民百姓的装扮伪装成老夫妇,素还真就和风采铃先离开城镇。
山路之上,确定童鹤年为了逃命来不及留下任何线索,他抢秦假仙的解药应该只是临时找来的混混。
因为伤势复发,素还真不易再过度奔波。风采铃趁着还未入夜找了个山洞好让他休息,并以树枝藤条做了遮掩封住洞口,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山上入夜后会很冷,挨着素还真生了火,这一夜就这么勉强过了。看妻子手上还缠着绷带忙碌了半天,不禁让素还真皱眉想到离开前她的泪。
骨肉分离,她的泪,他并非没看到,只能不闻不问。因为是他素还真最在乎的人,反而让他们受苦受累,续缘收到信后一定很悲伤。
察觉到素还真的视线,她难道还不懂他吗?风采铃轻笑从包裹中取出药瓶和水:“好在出门前续缘给了瓶药,老头子,该吃药了!”
“…………”无言看着遮去美貌有些苍老的容颜,如果他们真的是普通百姓,相守到老的夫妻,该有多好。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儿,素还真伸手拉住风采铃的手将她紧拥入怀。
突来的动作风采铃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跌坐在素还真腿上被他抱得死紧,颈边是他埋首在她发丝间。从来没被这样抱住,过风采铃瞬间绯红着小脸挣扎着却换得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让吾靠会……”
“素还真?”鼻息间,是淡淡的莲香夹杂着汗味,许多事压得他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他累了,她也累了,不再挣扎,风采铃轻轻侧头靠着素还真的头。“续缘会理解的。”
“嗯。”他的家人总是能理解他,情至深处,无怨无悔,让他连愧疚道歉的话语都说不出。
两人相依,再无言。洞内一片宁静,只余拆伙偶然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其实最痛的还是他。
拿着药,许久,风采铃稍稍动了下身子推开素还真笑道:“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白莲至少比阿猫阿狗好些!”
“哈!”调笑的话总算换来一声轻笑,素还真温存的轻吻白皙的脖子。
颈边传来瘙痒让风采铃耸了耸肩却躲不过素还真的臂膀:“别、别高兴太早,你以为比阿猫阿狗好些白莲就不是狼吗?”
“吾是狼的话,你就是小白兔咯!”跟她在一起,她总是能让他不再感到武林的压力。轻咬风采铃的耳坠,素还真轻笑将风采铃拥得更紧。
“呀!”无处可躲,风采铃再次挣扎着避开素还真的逗弄,这个白莲真是一肚子坏水。“人家明明是牡丹!”
知道许多文人墨客曾以牡丹称赞风采铃,牡丹和狼怎么看都扯不上关系,知道风采铃用意素还真轻笑接话:“那吾就是一只吃素的狼了!”
“我看你是只需要吃药的狼!”就在素还真往风采铃唇边凑近的时候,风采铃连忙摇摇手中的药瓶阻止他。“大色狼,这才是你该吃的!”
“明明是白色的!”放开风采铃,素还真不太喜欢被叫做色狼但不讨厌,因为是他的采铃太爱害羞了,夫妻间的亲密其实再正常不过。
终于获得自由,风采铃连忙换个姿势枕着素还真的大腿就想睡觉,没人陪他闹他就算胡思乱想也得打坐调息。
意外风采铃竟如此亲昵,彼此相伴早已理所当然。看着假睡的人素还真不禁扬起嘴角,她总是那么懂他。
浮光延绵清水明,青山远黛几层影?日照云舒燕双飞,幽风落处行归途!
青山碧水两人行,是厮守,亦是归途。伊人相伴,素还真和风采铃沿着河流前行,一路走走停停。
素还真一战后伤势复发要痊愈相对更难,需要更多的静养。无心山水美景,只愿最重要的人平安,那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河畔边,是一对恩爱老夫妇和一对父子擦身而过。
“阿爹,今天收获不少诶!”骑在父亲的肩上,少年提着箩筐幼嫩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
“哈哈,回去让你阿娘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
“好啊好啊!”
看着谈笑的父子,老夫妇不禁停步望着离去的父子。天伦,自己曾经也拥有过,奈何今夕因他的不平凡而分离。
游走在外的人,触景伤情。素还真不禁看向身边的风采铃,只见她极度掩饰着对刚才那对父子的羡慕情绪对他笑着:“他们因你为苦境的付出才有平安幸福,能成为你的家人我们也很幸福!”
“……我们一家聚少离多,跟着吾可能随时被追杀,可能因吾的关系可能随时死掉,真的幸福吗?”他素还真为天下能牺牲一切,但不代表牺牲就不会痛。痛,不意味着就怕牺牲,害怕不意味着就不敢。
一路走来他牺牲许多。自己、朋友、家人、甚至无辜的生命,只要牺牲小数能利苍生他绝不手软。沉重的代价,使他分不清内心究竟是悲痛还是不甘,唯一清楚的是不忍。
莲心苦,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连心永远是苦的,只有她知道。他不忍牺牲却不得不牺牲,他的悲痛风采铃都懂:“素还真,不是每件事都能圆满,只求无悔、无憾。”
“吾明白,你曾这么劝过吾。”素还真自己也很清楚,他若自私,悔憾将更多。不仅辜负曾经牺牲的诸多,苦境将陷入苦战。
拉过妻子的手,两人缓步前行,素还真笑道:“你知道吗,曾经在吾心力交瘁的之时有个专门收集梦魇的魔找上吾做交易。”
闻言,十指相扣的手微微一颤,结果如何风采铃能猜到大致。她知道素还真的心结太深太多,根本不是说抛下就能抛下。
“他说,要吾将梦魇交他,他会实现吾一个愿望,而且吾就不再因梦魇痛苦……”那个魔的名字,素还真还记得,叫阇魇那迦。知道风采铃能推断出结果,素还真继续说着,却越说越无奈,最后索性停止这个无聊的话题。
烽火未平,他的梦魇心魔就永无止境。他的述说因为心痛而停止,因为痛得无力再说,但他却依旧坚强如泰山不倒。
他的如同无解的连环扣锁一般,一层又一层永远解不尽,反而让喜欢梦魇的魔感到恐惧。他所背负的有多沉重,也许她无法完全了解:“许多悲伤的事我扶不平,但是我不会放弃,我希望你开心,你开心我才幸福,哪怕一刻也好。”
银铃般的声音,一字一句扣入心弦,素还真轻笑更紧握住风采铃的手:“七日相交吾真的很开心,与你重逢吾也很高兴,能与你执手前行吾已经很幸福了。哪怕,一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