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纯粹的琴声,如石落潭,在台上弹奏的人早就注意到这边白发男子。一挑弦,却是因心绪走了调,她纤指慌忙一圆琴曲,满座宾客只有两人察觉音律的异样。
这里是琴笙歌绕,而就在另一处,荒野之上树林之中,是两个人正追赶一人急急而奔:“可恶,老小快点,别让他跑到市集里,不然就不好找人了!”
“大、大大大仔,为什么我觉得这条路有点面熟面熟。”
“就因为面熟才更不能放过那个人!追!”
奔奔奔奔奔,一路狂奔自市井人群中,被追赶的人最终失去了踪影。秦假仙顿时面色惨白:“惨了惨了,要是让那个夭寿童鹤年知道素还真在村里就危险了!”
“大仔,现在怎么办?”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业途灵没想他竟然追不到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人家可是逆三教余孽。
找人秦假仙可是专门科,就算人海茫茫也难不倒他。随即,秦假仙掏出钱袋当众吆喝:“各位乡亲父老,我秦假仙秦大侠来给你们送钱了,注意看来!”
“可恶的秦假仙,竟然不惜下重本。”本以为躲在人群中就安全了,没想到秦假仙居然砸钱发动地毯式搜索。在暗处,童鹤年深知秦假仙纯属就是要找他麻烦立刻往另一条街跑去。
快速封锁城镇各出口,秦假仙还找了画师画了童鹤年的画像。
徵弦扣声,一曲落,流连忘返,台上的人却突然称病告退。
“这弹琴的人,终究还是差你许多。”不过在这市井中,算杰出的了,素还真评价着却不做多要求。
琴音走了调,是有心还是无意,自琴中听出姑娘家心思风采铃轻笑也不知这白莲是否察觉:“半音之差却圆得漂亮,怕是人家心里有事。”
“哈,如何,可有想一式?”好琴难缝,托起风采铃的手落下一吻,素还真轻笑。
他的眸中充满爱溺,她想点头却做不到。低垂的眼帘失望的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她已经许久未抚琴了:“续缘医术了得,能在半个月恢复得差不多已属不易。”
“你主弦,我为辅,这样不就可以了!”知道风采铃的手无法施力,未待风采铃反应过来素还真已经招呼老板娘过来了。“老板,方才一琴曲甚好,不知可否让在下一观紫兰姑娘的琴?”
“呃……这……”贵客找天羽阁的招牌艺妓那可是不在少数,但人家毕竟卖艺不卖身,这紫兰的房间可是从未男人进去过,老板娘立刻为难的笑了笑。“公子,紫兰她脾气倔着呢怕是无法伺候您。”
看老板娘略有难色,找的借口是脾气倔却非生病,素还真轻笑扬了扬十指相扣的手笑着再送几两银子给老板娘:“我们只是单纯看琴,何况紫兰姑娘也通音律,所谓知音难得。”
“哈哈哈,公子真是爽快,我这就安排您稍等啊!”看在素还真一派君子作风,又有钱手,老板娘乐呵呵的直奔紫兰房间。
听说有人要看琴,紫兰顿时大怒:“老板,我们约好不放任何男人进我房间的,更何况你就不怕我的琴有损砸了你的生意吗?”
“哎呀,这个人很特别,不仅出手阔绰身边还带了个女人,而且我银子都拿了。”这素还真的眼光能看上紫兰那可是紫兰的福气,到现在还跟她装清高耍小姐脾气,老板娘看在钱的份上好声劝着。
“是他,让他来吧。”这满座宾客自己带女人来的也只有他了,虽是一面之缘,但紫兰知道她已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说是看琴,也不知道他看的是琴还是人。
再次见到紫兰,是在她的房间,风采铃看她的妆容与方才不同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不禁看了看身边的素还真。
“紫兰姑娘打扰了,在下素寰臻,单纯只是来看琴,姑娘切莫拘束。”姑娘的心思素还真也看得出,他拱手笑了笑自报名姓。虽然,那名字身份跟他白莲相差甚远。
这名姓紫兰略有耳闻,见对方诚心拜访,紫兰抿笑微微屈膝:“原来是素先生,先生风采小女子略有耳闻,竟未想到先生为音律却不拘小节。”
“哈,让姑娘见笑了。”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名,也难怪,自从来养伤就有不少人冲着他是素续缘父亲的身份特来拜访。不过好在这名声不是清香白莲。
知音难逢,不敢再多看素还真,紫兰领着两位客人来到琴边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很是随意:“先生请随意弹奏!”
“哈,那就献丑了!”轻托风采铃的玉手在紫兰的许可下素还真走向琴笑道:“如何,可敢一式?”
“哈,那得看你跟不跟得上我的旋律了!”他们斗过琴,谱过曲,也合奏过,这两人一起用一把琴弹奏还是头一遭。风采铃轻笑玉手抚弦,素还真就站在她身边。
没想到真正想看琴的想看琴的居然是素夫人,看两人联弹紫兰不禁瞪圆双眼赞叹:“这还是紫兰第一次见两人联手弹奏!”
“我手不方便,这也是头一次,知音难寻,正好我们三个一起研究研究!”一挑弦,风采铃轻笑回望素还真。
风采铃的音律都是随兴而发,没有乐谱,这完全考验两人的默契。好在风采铃的心思素还真还是懂的,紧跟风采铃之后按弦起乐。
一弦扣一声,一曲谱一生。风采铃为引导素还真紧跟其后,精湛的琴技,有追逐,有斗音,有契合,无不让人惊叹。
执手联弹,回望身边的人,两人相视而笑。过往一幕幕,许多聚少离多今朝一会如梦似幻,两人竟是默契无间。
音律中透着许多真挚,一丝哀凉中透着许多甜蜜,更有为苍生倾尽一切的宏伟心愿。他为苍生能牺牲一切,她亦是如此。
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让他们在一丝哀凉中奏出如春风一般的旋律,又是怎样的心境让他们谱下如此旷世之音,沉醉在琴音之中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被撼动的同时又如被春风温暖。
抚弦收音,弹奏尽兴,旁听者也真是大饱耳福了,这还是紫兰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之音:“今日听二位一曲,真是让紫兰受益匪浅!”
“全赖姑娘赏脸让我们班门弄斧一番才是!”同是知音人,素还真轻笑抚风采铃起身,三人就着薄茶随意入座。“两位姑娘如何,可有见地?”
“哈,只求你素还真若有下次不要想着反辅为主!真难听!”风采铃轻笑明明说好她为主的,斗着斗着就想反了。
曾经她只是弹琴再弹琴,琴为何,她只知那只是琴。枯燥无奈的生活,单调得让她只能以琴一解惆怅。且不论琴技,就从素还真和风采铃音律中透出的心情足以让紫兰动容:“紫兰从未想过琴音能如人,如情,如流水,今后紫兰弹琴也会多一丝洒脱。”
“哈,体会过生命之沉重,很多烦恼也就不再是烦恼。”有时候比起悲伤无奈,活着看看这个世界的千变万化也是种体验,也不枉人世走一遭。“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
就在素还真走出房间之际,却见一男子挽着一女子迎面走来正欲进入隔壁的房间,两人相视顿时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