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满悲切起来,目光盈盈带水,可是芜求成没有欣赏,直接站起来,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开。
樊满无力地瘫软下去,眼泪滑落。
眼底不合时宜地又浮现出那一天的场景。
“你是说,今晚就要动手杀了他?”
樊满的手微微发抖,面上却毫无波澜。对面站着的年轻男人嘴角斜斜翘着,点了点头。
“怎么要……这么快呢?”
樊满尽量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声音的尾部还是忍不住发颤。
男人不由得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舍不得?”
樊满轻轻摇了摇头,作叹息状:“只是总觉得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对面的男人冷笑出声,道:“那有什么办法?本来不想这么早杀他的,只是既然他的女儿惹了我,就只能他来偿还了。”
烛火跳跃了几下,照在男人的脸上,终于能看清他的容貌——岑少卿。
后来他们又说了好多好多,樊满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不知道说了什么,樊满突然哭了。岑少卿看着她,轻轻抱了抱,想要安慰一下,樊满突然计从心里:如果她用自己作为筹码让岑少卿放弃这次行动,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了。
她突然抬起头,吻上了岑少卿的唇,岑少卿先是一僵,而后激烈回吻,房间烛火疏忽就灭掉了……
那是那个月芜求成去寺院的最后一天,那个月不成功,就只能再等一个月。
可是到了下一月,她又故技重施,足足从第一天拖到最后一天,岑少卿还笑侃简直要****了。
第三个月,樊满告诉岑少卿自己有孕,是他的孩子。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只是她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稳住他。
果然,他喜极而泣,刺杀什么的都抛之脑后,许久再没有刺杀的动作。
知道辰言不是芜求成的儿子,是那一晚,她趁芜求成睡着,私自为二人滴血验亲,才得出的结果。
得到结果的她,不知该哭还是笑。她意图蒙混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现实!
她突然懊悔,懊悔自己当时为何不吃避子汤药,可是转瞬却又无奈——如果避掉的,是他的孩子怎么办。她垂眸看着熟睡中的芜求成,一个吻轻轻印在他的额头。
你可知,我真的很爱你,爱到就算用我的性命去换取你的平安也愿意。只是,真的抱歉,我生下的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她苦笑着,苦涩冰凉的泪流了下来,滴进了她的心里,冰封了一地池水。
回忆完结,樊满依旧那样斜倚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只是在祭奠,还是怀念。
我依然爱着你,可是我也深爱着我的孩子,我的歆凝,我的辰言。
我知道,你是怕我让辰言也养成歆凝的性子才把他带走,可是,那毕竟是我的骨血,你难道……连和我商量一下都不愿意吗?
樊满笑的凄凉,唇角溢出的哀伤几乎能把人淹没。
芜求成,我曾经为你而活,可是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