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求成的手中是一个实木的小匣子,他深情地望着它,透过那匣子仿佛看到了那匣子原来主人的影子。他反反复复地摩挲着,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最后却微微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自责,却又像是在遗憾。许久,又着人去找芜倾云过来。
芜倾云匆匆赶到时,正看见自家父亲坐在榻上失神。她一时觉得有些窘迫,反复思量,才低声喊出一声“父亲”。芜求成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朝芜倾云挥挥手。
芜倾云顺应芜求成的意思坐在他身旁的位置,而后看着芜求成用苍老的双手慢慢地打开那匣子。
芜求成首先拿出一块玉佩。那是一块刻着凤凰的玉佩,可以看出,雕刻的人定是雕工极其精湛,因为凤凰的九尾上连根根羽毛都清晰可见。芜求成看着那玉佩愣了愣神,轻轻摩挲一阵,把那玉佩放在芜倾云手里。
芜倾云微愣,见他又拿出个玉镯来。那玉镯不似平常见到镯子的模样,看上去仿佛是在极平常的玉石制成的镯子上随手雕了几朵花,真正懂玉的人细看却能看出,那玉质是浑然天成的,绝非能轻易寻得之物。而那雕上的花则是笔笔精细,看似随意,实则工序十分复杂。一见便知出自大师之手。芜求成微微笑着,郑重地放到芜倾云手心。
又一会,芜求成从匣子里拿出一支玉簪来。接连拿出三件玉饰使得他哑然失笑。情意浓浓地开口,像是对芜倾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铃儿,是极爱玉饰的。”
芜倾云呆呆地看着似又重回年轻岁月的父亲,眼角微微湿润。若自己也能得这样一个将自己放在心里的人,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芜求成深情地看着那些玉饰,就像在看自己已故的妻子。半晌,才缓缓道出这些饰物的来历。
这些东西皆出自同一块玉,是他同皇帝微服私访时寻得的。那时他刚刚被封丞相,皇帝便把这玉石赐给他,美其名曰,贺礼。他看着这玉石虽然不大,但是色泽不错,又惦记着妻子喜欢玉石,便欢欢喜喜的带回去。果然,甄铃一见,甚是欢欣,便把自己闲暇时画的玉饰图纸拿了出来。芜求成就依着妻子的意思打了三件玉饰出来。东西做出来,甄铃看着爱不释手,却从不舍得戴,只怕一个磕碰毁了整个玉饰的美感,便只放在那匣子里,偶尔拿出来看一看,心里就甚是欢欣。
芜求成看着那玉饰,浅浅的笑。
“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配得上这倾城的容貌。”
芜倾云微微有些失神。她不知道这话是对母亲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但它却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她受宠,只是因为有那张脸,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芜求成的思绪全然落在回忆里的那个人身上,未发觉芜倾云的失神,缓缓开口:“如今,铃儿已去,而你,也理所应当收下这些,就当做,是你母亲,给未来的你的嫁妆罢。”
“送我了?”芜倾云有些惊愕。按理说,依父亲的性子,不该如此才是,只是芜求成微笑的面颊容不得她怀疑。她起身谢过,将那些玉饰收在袖中,只将那玉簪戴在头上,心底点点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