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大汉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起身揭下了笔墨尚还未干的羊皮纸。
弗兰也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会有人接下这个任务,毕竟这样的任务实在太过凶险,如果不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的话是不可能接下这个任务的。
“这个任务,我狮心佣兵团接了。不知我是否能与任务发布者谈谈。”
虽然一般而言为了保护隐私和人身安全,佣兵团除了完成任务之外与任务发布者是不会产生多大的交集的,但对于这种保护发布者的任务,了解对方的身份还是很必要的。
......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要询问的吗,比如任务细节什么的。”
“不...我知道那座岛上的情况没人清楚,这种问题我就不问了。只是...请问您能预支一部分报酬吗?”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浑身颤抖着,用一种悲哀的语调询问弗兰。
“请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的!请您帮帮我们,预支一些报酬吧!”
“...你是有什么难处吗?”弗兰稍微皱了皱眉,对于大汉的请求,从他第一个接下任务起便能看出他急需用钱。
“您能和我来一趟吗。”
弗兰面无表情地跟随在大汉身后,穿越数条街道后,停在了一间被漆得雪白的平顶小屋前。
“介绍一下吧。”到了这里之后,大汉似乎焕发了精神,“这里便是我狮心佣兵团的根据地,也是我的家。我将为您介绍一下我们佣兵团的各位成员。”
“首先是这名猎人,他的名字是斯凯恩。斯凯恩,这位就是我们这一次的雇主。”
“天呐,你这家伙居然接到任务了!啊,抱歉,先生,我是斯凯恩,这是我的宠物,麦考尔。作为佣兵团的副团长,在此向您表示敬意。”
虽然斯凯恩是名猎人,但他目前为止显示出来的的脾性极其温和,颠覆了弗兰对于猎人的一般印象。中年,白发,一身棕褐色劲装,身背一柄不知名材质的长弓,以及灿烂的笑容,斯考恩第一时间赢得了弗兰的好感。虽然认不出来具体什么物种,但很明显属于猫科动物的麦考尔此刻正伸出爪子挠着弗兰长袍的边缘,毫不掩饰它的好奇心。
“啊,敬意就不必了。”弗兰也笑笑。
“下一位是一名法师。啊,先生您也是法师,或许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玛丽安娜,这是弗兰先生,我们这次的雇主。”
“我是玛丽安娜。”看不清黑色长袍的女法师的样貌,但很明显她的实力无比强劲,只是行为举止间总是对弗兰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敌意。
“法术上的交流就免了吧。我是弗兰,今后多多指教了。”
玛丽安娜颔首,算是同意。
真是个高傲的家伙...
“然后,这是我们的小牧师、小奶妈,哦不,小奶猫,安度因。”
看上去仅仅十四五岁安度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甜甜的笑容仿佛能够征服他人的内心。“别叫我奶妈或者奶猫,我是和牧师,虽然年轻但是还是很厉害的!”
“别看他看起来可爱,其实一肚子都是坏水。”大汉在一边悄悄补充。
“你说了什么吗?”
“啊,我什么也没说。”大汉把头往一边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们当初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码头,说想当一名佣兵。我看他的作为一名牧师的能力还算优秀,而且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好孩子,就把他吸纳进了佣兵团。我还是还对把他牵扯进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些愧疚啊...”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是自愿成为一名佣兵的。”完全没有神职者的样子,安度因大声嚷嚷着,“还有啊,本来我是个好孩子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啊!”
“欸,你别揪我胡子啊!斯凯恩,快来帮我把着家伙弄下来,啊好痛!”
弗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想笑,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啊然后就是我自己了。狮心佣兵团的团长,莱恩-克里索斯向您致敬。”络腮胡子的莱恩稍稍弯腰,鞠了一躬。
“接着才是我们佣兵团的最后一名成员,也是我们的挂名成员。”气氛明显冷了下来,连安度因都放松了揪着莱恩大胡子的手。
“随我进来吧。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名成员,我的女儿,索菲娅。”
躺卧在床上的女孩双目紧闭,呼吸也是微不可查,只有偶尔的呓语证明着她的存活。
“这是怎么回事!”弗兰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她被恶魔袭击了。”斯凯恩代替从进入房间开始便泣不成声的莱恩解释。
弗兰双目微眯。
“大概在一个月前,我们在出一个任务的时候,索菲娅一个人留守在这里。偏偏在我们快要回来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斯凯恩紧咬着牙关,面色涨红,显出难掩的愤怒。“当时我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因为是一个小任务,我们很快就能回来,所以索菲娅一个人留守在这里。当我们快要到家,只有几百米远的时候,我听见了惨叫声。”
“恶魔在见到我们之后便忽地消失了,我们虽然没能看清他的形态,但玛丽安娜察觉出了他的气息。自那以后,我们可怜的索菲娅再也没有苏醒过。”
“我们也尝试过求医,但是治疗的费用太过高昂了。这间房子怎么样?还算不错吧。可是一个月后它就要属于别人了。”从哀伤中缓和过来的莱恩补充。
“这就是我希望预支报酬的原因了。我们只是小佣兵团,除了我们几个外其余的成员也都走光了,还没被行会强制遣散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如果能预支到这份报酬,我想尽快为我的女儿...”
“行吧。”弗兰幽幽叹了口气。“这是十枚金币,按照行会的契约,我也不怕你不执行任务。”
......
这一夜,莱恩觉得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睡上了一次好觉。
......
“嗯?”弗兰从梦中惊醒,疑惑地望着窗外。
“是我感知错了吗...似乎没有什么啊。”
窗外皎洁的月光穿越幽暗树木枝叶间的隙口,淡淡地铺撒在微微有些湿润的棕红色泥土上。
“怎么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