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老黄连忙后退一步,摆了摆手:“别,与其让我和您打赌,还不如让我去死来的痛快些。”
“唉,老黄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以后还是让大黄跟着我好了,虽然它不会说话,但至少比你有趣多了。”
叶秋白了老黄一眼,将盒子放在手心,正要动手,老黄却是急促地说道:“少爷,你……你难道不事先做点什么吗?比如调查一下锁龙匣的三十六道禁制是什么,有多少种变化之类的。要知道,当年铁离为了制作锁龙匣,可是借鉴了《易经》中的……”
老黄正自顾自地说着,忽然听到了“咔嚓”一声响,他心中一惊,话语戛然而止,“呀”的一声惊呼,连忙扑向叶秋,紧紧抱住了他。
“大少爷,小老儿再也不能侍奉在您左右,您……您多保重!”
老黄的声音沙哑而悲怆,干瘪的脸上不断抽搐着,仿佛已上演了人世间最悲情的离别。
只是,他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咦”了一声。
被压在他身下的叶秋一脸无辜地看着老黄:“我就是打开一个盒子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老黄有些疑惑地扭头往周围看了看,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这不是锁龙匣吗?怎么……怎么没有发生爆炸?”老黄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疑惑,就像是突然被人蒙在袋子里打了几拳般。
“苍天在上,哪个傻瓜跟你说过我手上这破盒子就是锁龙匣了?”叶秋一把将老黄推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这不是锁龙匣?但情报上不是说锁龙匣就在李奇手上吗?难道说我们的情报有误,他手上的锁龙匣是假的?”老黄喃喃说着,猛地一拍大腿,似是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对对,我就说嘛,锁龙匣这种宝贝怎么可能会流落到一个穷酸秀才手上。还是少爷您英明,一早就看出来了。”
叶秋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话语颇多的老头,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般。
“我说老黄,当傻子能当成你这样,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呃……”老黄动了动鼻子,怔怔地面对叶秋,一时哑然。
“唉,我那老爹还说你是什么三绝门第一高手,我看他也就是找个借口让我安心滚出来罢了。得亏半年前我的病半年前就被‘活华佗’给治好了一半,要不然估计早就被人送到海里喂鱼了。”
叶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顺手一掏,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质盒子,放在老黄手上,说道:“这个,才是真的锁龙匣!”
老黄掂了掂手中的木质盒子,再次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叫道:“哦!原来这才是李奇的锁龙匣,你是在傍晚借来看的时候偷偷给他换了,对不对?”
“你到底还不算太笨。”
叶秋耸了耸肩,将假的锁龙匣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一块血红色飞马形状的玉珏取了出来。
“啧啧,血玉宝驹,果然是巧夺天工,玉质自然,这样的玉佩里面,应该会有‘玉气’吧。”
所谓的“玉气”,根据江湖隐医活华佗所说,乃是一些质地精纯的玉器中所含有的成分,其吸收天地之精华,拥有世所罕见的医疗效果,半年前活华佗就曾以收集到的玉气治好了叶秋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绝症,但因为玉气不够纯,还带来了副作用,在白天身体会特别虚弱,而在晚上身体则是比普通人更加强壮,身手更加敏捷。
更为严重的是,如果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没有收集到足够多的精纯玉器,那么他的寿命也就要随之终结。
于是,他只好四处搜集精纯玉器,但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为了增加些兴致,他开始以“夜公子”的名义,提前将要偷盗的东西告知给主人,本以为这样会刺激好玩些,但没想到还是无聊的很。
“唉,这个世界上,怎么聪明人就这么少呢?”
叶秋欣赏了一会儿血玉宝驹,随后将其放入了一个铁盒子里,然后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靠椅上,问道:“老黄,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盗玉?”
“呃,根据门主的指示,在浙江一带,除了杭州流云庄的血玉宝驹外,还有就是金华来去当铺里的永安玉和明州海波堂堂主蒋子柳手中的金玉莲华,不知道少爷您要选哪一个?”老黄认真地说道。
叶秋半眯着眼睛,神色间多了一丝倦意,说道:“嗯,好久没去海边喝酒吹风了,我看下个地点就是明州吧。人只要看看大海,吹吹海风,脑子也会好用许多。”
话中意味不言而喻,不过老黄还是很认真地说道:“可是,大少爷,我看不见啊。”
叶秋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说道:“老黄,天底下能够把我说的无语的人,你还是……”
话未说完,叶秋忽然神色微变,目光一瞥,只见一道暗影自窗户里飞了过来,叶秋伸手接住,发现是一卷纸条,上面印有三叶草标识,说明这是来自三绝门的信。
叶秋一个箭步跃至窗边,往外面看去,清风徐徐,昏暗的街道上没有丝毫人影。
“好快的身手,看来三绝门里还真是卧虎藏龙。”
“少爷,这里面写的是什么?”老黄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问道。
叶秋将纸条摊开,发现一共有三封信,第一封信上写到:“十月三日,夜公子现于江西九江,于子时在药王铺盗走一批珍贵药材,其中包括一只千年人参、一瓶豹胆丸等,总价值约一万两。”
“呵呵,三绝门现在真的是闲的没事做了吗?这种事情也有必要让我知道?”叶秋看完这封信,便将其放入烛焰中烧掉了。
老黄却在旁边念念有词:“十月三日,也就是半个月前,可是我们半个月前不是还在江苏吗?难道说是有人假冒了少爷您的名声?还是说……”
“还是说我有分身秘术,可一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并且可以同时做两件事情。”
叶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看第二封信。第一封信中,药王铺也算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药铺,与各个势力都有结交,那位“夜公子”居然能够从药王铺中盗得药材,也算是给自己涨名声了。
可是,看到第二封信的时候,叶秋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那秀气的脸上竟然带了些许怒色。
“我堂堂夜公子的名声,岂能这样被玷污?”
老黄讶道:“少爷,上面写了什么?”
“十月十日,夜公子现于赣州,于子时在张家船行盗走一艘渔船,从留下的信笺上看,此人与十月三日九江的夜公子为同一人……苍天在上,老黄你可知道这张家船行是什么东西?这家伙居然用夜公子的名义去盗一艘渔船!他若是真需要的话,来三绝门,我大可以直接送他十艘。”
虽然口上这么说着,但是叶秋脸上的神色却是凝重了不少。他很清楚,三绝门的人绝对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越是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事情,往往越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此人会去偷名震天下的药王铺的药材,也会盗不知名船行的渔船,或许这两件事之间,存在着某种极为隐秘的关联。
自夜公子成名后,江湖上很多盗贼都以夜公子的名义行事,三绝门从来都没有管过,唯独这一次……难不成最近江湖上会有大事发生?
叶秋一边想着,一边将第二封信烧为灰烬,等到他打开第三封信的时候,有些惊愕地发现,这第三封信不是之前两封汇报形式的书信,而是一封短笺,一封预告函,笔迹清秀,短笺上还带有淡淡的香气,和叶秋经常留下的短笺颇为相似。
只是,以往无论是真“夜公子”,还是假“夜公子”,留下的短笺都是盗宝,而这一封,却是杀人信。
“久闻江西陆坚公,重情重义,素有孟尝之名,吾颇仰之,十月二十五日子时上门拜访,当剖脑挖心,若其中真有情义二字,吾定三拜九叩,此生无憾矣。”
“江西陆坚公?莫非说的就是咱们三绝门江西分舵舵主陆坚?”老黄咋舌,“剖脑挖心?啧啧,这家伙恁的歹毒!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消息,门主应该多加派人过去才是,为何要把这消息告诉少爷您呢?”
叶秋说道:“盗宝和杀人,就是小偷和匪徒的区别。世人多厌恶小偷,若是有侠盗之名,或者还能博得几个说书先生的赏识;但对于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世人大抵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如果夜公子开始留下杀人信,那么他也就从一个小偷变成了匪徒,必然引起世人公愤,往后我们要是再想去盗玉,恐怕难度就更大了。况且……”
叶秋顿了顿,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况且什么?”老黄挠了挠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况且我倒要看看,在我这个真夜公子面前,那位假夜公子,究竟有什么能耐杀得了一个人。”
叶秋将纸条放入火焰中,只听“嗤”的一声响,火焰瞬间如火龙般蹿起,将叶秋的双眸,照的分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