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等人醒过来的时候,白石老人正和陆青云说话:“这次真是多谢大都督了。”路青云并不理会白石老人,只盯着另一个少年看。路青云有强烈的感觉,眼前的少年是狐小来。特别是看到少年耳根下的一道疤痕时,陆青云的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那年还是孩童,在洞天观,路青云和狐小来爬上一个老桃树摘桃子吃。路青云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就拿桃子砸狐小来,狐小来不甘示弱,也拿桃子砸路青云。两人在树上大闹,好不欢乐。不想狐小来被桃子打中,一时没站稳,从树上掉了下去。树杈在狐小来耳根处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掉到地上的时候,脑袋又磕了石头,当即昏死。
狐小来昏睡了两天一夜才苏醒。身体恢复后,耳根下留了一道疤。为此,洞天观观主罚路青云在祖师祠堂跪了一天,不准吃饭。路青云心里也很后怕,以为狐小来被自己害死了。因此他对狐小来耳根处的疤痕印象深刻,观中师兄还不时嘲笑说,路青云让狐小来被桃花仙子咬了一口。
石破忙问:“老师,发生了什么?”白石老人责备道:“你们擅动祭台,触动机关,中了天香寒毒。还好大都督及时发现,把你们救了。”
兰胖胖拍拍自己的脸,说:“疼的,不是在梦里。老师,你跑去哪里了?把我们急死了。这个人是谁?”兰胖胖望着陌生的少年问。白石老人正色道:“他是狐乐狐公子,你们的新家主。”石破等人都是震惊。“什么?”“我在做梦吧。”“新家主?”
花非叶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心里莫名悸动,走上前也步,对狐乐说:“我叫花非叶。”说完,脸上热辣。兰胖胖笑起来,说:“老师,你半夜三更去哪里拐了一个公子哥来?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位公子哥,你是不是赶夜路的考生啊,我告诉你啊,你可别给这白胡子老头忽悠了,飞墨院是个穷窝,当飞墨院的家主,还不如一个小客栈的掌柜呢?”
路青云说:“狐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狐公子点头,跟着路青云出了正殿。兰胖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嘟哝一句:“哎呀,这冥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睡个觉全是恶梦。艾哈——恶梦,一胖无忌,恶梦退避。一胖无忌,恶梦退避。”
灵书儿笑起来,说:“兰胖,你念的是什么咒?”兰胖胖困意压身,说:“胖子独家辟邪咒。”花非叶去摇兰胖胖,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要睡呢?快起来啊。”花非叶急了,拽住兰胖胖的左耳,用力一拧,兰胖胖立时疼得大叫:“这真是恶梦啊。疼死了,疼死了。快松手。”
兰胖胖盯着花非叶,又看看白石老人,又望望石破,目光最后停留在灵书儿脸上,问:“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灵书儿点头。兰胖胖拍拍自己的脸,又掐了两下,问白石老人:“您老人家不是鬼吧?”
白石老人拿拐杖敲了兰胖胖的头一下,说:“混账东西,你就那么盼着我死么?”兰胖胖被大得有点委屈,说:“那您老人家倒是说说啊,那狐公子是怎么回事?你突然不见,我们中毒昏倒。然后你又突然出现,还带了一个小公子哥回来,说是飞墨院新家主。我就是有三个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如果不是在梦里,还能是在哪里?”其他人都是一副梦里懵懂的样子,望着白石老人。
白石老人正色道:“此事虽然古怪,却是神策指引。你们不用多问,我也说不明白。既然是天意,那就顺天而行。等回到飞墨院,就举行新家主登位大典。”
石破急问:“那人有什么本事?”石破偷练三元罡气,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当上飞墨院家主,重振飞墨院。如今家主之位却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抢了,他心里如同浇了冰水,失落无比,又愤懑不甘。
白石老人毕生研读神策,今夜得神策引路,遇到狐乐。虽然心里也觉事有蹊跷,但他对神策已近痴魔,更不容许别人质疑神策之力。厉色道:“此事已定,不必再议。我命不久了,你们是我十一门生里的翘楚,希望你们在我走了之后,好好辅助新家主,有朝一日除掉神霸,为天下苍生证道。你们睡吧,明早还要赶路。我们已经出来四天,跟天将府的七日之约,还剩三天了。时间紧迫。”白石老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分明是不想他们再发问。
狐乐跟着路青云来到后殿角楼上,月华如水,千里澄明。路青云直接问:“你记得我吗?我是路青云。小来,是不是你?”狐公子微微惊讶,笑了一下,说:“路青云?好名字。小来是谁?我叫狐乐。”陆青云望着眼前少年,白衣披雪,玉面星眼,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邪冷,嘴角笑意更带着莫名阴寒。
路青云有些失望,说:“你耳根下的伤疤是怎么回事?”狐乐摸了摸那个伤疤,说:“从小就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伤的。”路青云心里更加疑惑,狐公子却把手搭在路青云肩膀上,说:“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好吃的?狐桑格拉管着我,不让我出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路青云问:“偷偷跑出来?这里方圆十里,并无村落人家。”狐乐笑了笑,说:“说了你也不懂。而且狐桑格拉不准我向外人透露里面的事。说人心叵测,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不过你应该是个好人。”
路青云问:“为什么?”狐公子把手从路青云肩膀上收回,说:“只是感觉。但你这人太呆板无趣了,只会问东问西。没意思。我走了。”路青云忙说:“等等。”狐公子一个转身,白影如风,已到楼下。陆青云想要抓人的手,停在空中。心想:“身法如此敏捷,莫非他是葬花谷的弟子?”
葬花谷是三大宗门之一,行事隐秘,在世家争斗里保持中立。葬花谷弟子修习《千花葬天》,以身法敏捷著称,有追风夺命的本事。所以狐乐敏捷的身法,让路青云不由猜测狐公子是葬花谷的弟子。“难道当年小来被葬花谷救了?”路青云皱了皱眉。自他成为金甲大都督,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皱眉了。他抬头望了一眼月亮,若有所思,转身回房。
白石老人起了大早,出了正殿。阳光照在脸上,温热灼人。经过下半夜的思索煎熬,石破等人终于接受了一夜之间来了个新家主的事实。石破有伤在身,心里又烦闷,一脸憔悴模样。兰胖胖见了,问:“烂石头,怎么了你?一个晚上就老了十几岁?”石破不理会兰胖胖的讥讽,沉默不语。
兰胖胖又来到狐乐身旁,小声说:“小兄弟,我跟你说啊。你千万别被那老头忽悠当什么家主。飞墨院的家主一点不威风,还很憋屈。”狐乐问:“那就是不好玩咯?”兰胖胖点头,说:“对,对,对。不仅不好玩,还很难玩。”狐乐又问:“很难玩?那不是很有趣?”
兰胖胖有点搞不懂狐乐的心思,说:“不是,不是。是又难玩又无趣。”白石老人看不下去了,对兰胖胖道:“兰胖胖,你说什么呢?大声点,我也想听听。”兰胖胖闭嘴了,走到花非叶身边。
狐乐觉得这些人很怪,“白石老人虽然人老,表情最轻松开心。石破一脸黑云,似乎憋住一股怒气。花非叶时不时偷偷望自己。灵书儿年纪最小,心事重重。”
兰胖胖也发觉了花非叶的异常,说:“你总是偷看他做什么?”花非叶被兰胖胖一问,心里有些慌乱,辩解说:“谁,谁偷看了?”兰胖胖笑了,说:“哎呀,你还不承认,你看你,脸都红了。噢,我明白了。你对那小子有意思。哈哈。”花非叶囧了,说:“兰胖子,你别瞎说,他可是新家主。”
兰胖胖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说:“新家主怎么了?你要嫁给他,那你可是家主夫人了。虽然飞墨院盛势不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飞墨院家主的身份配你这个七品掌令的女儿,绰绰有余。”花非叶镇静下来,说:“你闭嘴吧。再胡说,我就开打了。”
兰胖胖忙说:“哎呀,家主夫人说话,我哪里敢不听。我这就闭嘴。”虽然兰胖胖是玩笑话,但花非叶听在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
上了大路,白石老人对兰胖胖说:“兰胖,你骑到牛背上去。我们要加快速度。”兰胖胖心里不情愿,也没办法,滚圆的身躯翻上牛背。花非叶一甩鞭,打在牛屁股上。黄牛跑起来,十分颠簸。
路青云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狐乐。他派了心腹夜舟去暗中调查狐乐。白石老人从冥宫带走一个少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斗星阁司命大长老的耳朵里。侍命看着斗星盘上的字:劫星入世,龙脉崩断。心里想:“劫星已经入世了吗?”
黑云如山,压城欲摧。
到了望塚岭,天地霎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兰胖胖惊说:“这天邪气了,怎么说黑就黑?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吧。”狐乐脸色微变,对白石老人说:“老先生,你恐怕要命终于此了。”众人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石破就运起三元罡气,护住白石,厉色对狐乐说:“你要敢对老师不利,我就杀你了。”
白石望望灰暗如墨的天空,叹了口气:“生死往复,天地之道。我不惧死,只是恨不能在有生之年,看见神霸被消灭。石破,花非叶,兰胖胖,灵书儿,十一门生里,我最中意你们四个,以后你们要好好辅助新家主。不能因为他年轻就怠慢他。”
石破对狐乐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人?迷惑了我家老师。速速离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狐乐冷笑一声,说:“我好心提醒,你却要杀我。真是没得玩了。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家主。你们保重,就此别过。”说完拿飞墨令和神策要还给白石老人。
白石老人忽然朝狐乐跪下,众人都呆住了。天地苍茫,疾风横扫。白石老人跪下的身躯,像极了一座墓碑。
闪电劈空,雷声隆隆。狐乐白衣翻飞,眼神冷削,说:“狐桑格拉不让我到外面玩,说外面麻烦事儿多。下跪是人间第一大礼,今日你跪我,就是第一麻烦的事。我既然在冥道上答应了你,那就信守承诺帮你杀了神霸。他们几个不想我当家主,我不当就是了。你起来吧。”
白石老人却没起来,而是对石破等人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来跪见新家主?”石破等人都认为白石老人中了邪魔,心志失常了。彼此望了望,站在原地没有动。白石老人又大喊:“你们是要我死不瞑目吗?”声音里已带着乞求。
花非叶毕竟是女孩儿,心软。不忍再让白石老人独自跪在那里。她走到白石老人身后,也跪下了。接着灵书儿也跪下了。兰胖胖看了看石破,摇了摇头,也跪下了。石破站着没动。白石老人才要开口说话,听得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望塚岭出现一道大裂缝,裂缝不断扩大,泥土不断被吞噬进地缝里。
狐乐忙说:“别跪了,快起来。这里要塌了。你们快跑,我来断后。”花非叶就去扶起白石老人,兰胖胖背起石破,一行人开始跑。兰胖胖边跑边对石破说:“那小子有意思啊,山崩地裂了,还断什么后?逞英雄也不是这么个逞法。”
白石老人跑出一段,就停下脚步,回头对狐乐喊:“狐公子。”狐乐早已凌空而立,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什么。花非叶去拉白石老人,说:“老师,你们快走吧。我去看看他。”说完就朝狐乐跑去。花非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她心里只是有一个声音:“不能丢下他不管。”即使她知道自己可能什么忙也帮不上。
白石老人忙喊:“非叶,你快回来啊!”兰胖胖唉哟一声:“这假小子不要命啦。疯啦,都疯啦。老的疯了,小的也疯了。”
一声震天嘶吼,地面摇动,似乎有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石走沙飞,花非叶等人都被吹得闭上眼睛,待风势稍弱,灵书儿先睁开了眼睛,大叫:“快看,血龙。”
一条身躯巨大的血龙,浑身血色,红里透黑,十分凶煞。一时昂首盘空,五爪如钩,血红的鳞片抖动如羽。狐乐与血龙对峙着,狐乐的身体在血龙面前显得很渺小。兰胖胖说:“原来地裂是这血龙搞的鬼啊。麒麟苑什么时候在这里养了条血龙?”麒麟苑是九大世家之一,专门驯养各种奇禽异兽。
石破说:“这血龙杀气很重,不是善类。”白石老人道:“这是神霸帝国的龙脉之魂。不是麒麟苑家养的禽兽。”兰胖胖说:“龙魂,它是饿了,出来觅食吗?老师,它不会喜欢吃肥的吧?”白石老人说:“一个人可填不饱它的肚子,它要吃的是整个大陆生灵。”
灵书儿忍不住笑起来,说:“兰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兰胖胖认真道:“谁开玩笑了。我背着石破,万一它喜欢吃肥肉,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石破说:“你把我放下来。”兰胖胖听了这话,反而更加用力抓牢石破,说:“不行,我还是背着你,万一血龙扑过来,我还能拿你挡一挡。”
石破说:“兰胖,现在大难临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兰胖胖吞了吞口水,说:“谁说的?谁说我恨你了。我可是讲义气的。”石破没有说话。
血龙忽然腾空而起,在云里飞转,时隐时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花非叶朝狐乐喊:“趁现在,你快跑吧。”狐乐没有回话,也没有望花非叶,还是一副如临大敌,全心备战的样子。
灵书儿朝花非叶喊:“非叶,你快回来。”天空忽然传来龙声:“小子,你可知道,见我不跪是死罪?”狐乐笑了笑,说:“你不过是一团黑浊之气,就算以龙相示人,也还是浊气。凡人眼拙,或许怕你。但我狐公子不怕你。”
血龙浑厚的声音,已经带着怒气:“小小年纪,如此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灵书儿指着天空,说:“打起来了。”只见狐乐的身影和血龙在天空缠斗,狐乐移动的速度极快,上一步踢龙头,下一步就踩在龙尾上。血龙一时不能碰到狐乐。兰胖胖笑说:“这小子有点本事啊。灵书儿,你知道他这是什么修真武功吗?”灵书儿想了想,说:“看样子,有点像葬花谷的蜻蜓点水步。”石破说:“他一直躲闪,不出杀招。”兰胖胖问:“什么意思?”石破说:“要么他有必胜把握,在逗血龙玩。要么他就只会躲闪,不能杀了血龙。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比较大。”
兰胖胖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吧。”说着朝花非叶喊:“非叶,快回来,我们走了。”花非叶回头说:“你们先走。”兰胖胖说:“你傻了么。这会儿你帮不上忙,还可能添乱。”花非叶打定注意不走,说:“你们快护送老师先走。”
狐乐趁一个空隙,闪到花非叶身旁,说:“你快走。别留在这里。”话音才落,人又在空中与血龙缠斗。血龙低吼:“原来你担心这个女孩的安危,那我就先杀她。”狐乐厉声喝道:“卑鄙浊物,你敢碰她,我就让你灰飞烟灭。”血龙大笑:“好大口气,就不怕把地上的蠢牛吹上天吗?”
兰胖胖大叫一声:“不好。非叶危险。”血龙凌空而下。血口大张,要把花非叶吞了。花非叶吓呆了,自以为必死了,眼睛却在天空寻找狐乐的身影。一阵狂风刮过,狐乐带着花非叶与血龙的尖牙擦身而过。狐乐的肩膀被血龙牙划开一道口子,立时血染白衣。血龙啃了一嘴泥。巨大的身躯在地面撞出一个大坑。
狐乐把花非叶放到兰胖胖身旁,说:“你是不是傻呢?让你走怎么不走?还有你们,怎么也不走?”花非叶惊魂方定,见狐乐负伤,心生愧疚,低头说:“对不起。”
狐乐有些无奈,笑了笑,说:“狐桑格拉说的没错。世人就是奇怪。我去引开血龙,你们快走。”
血龙弓起身体,朝众人飞扑过来:“一个都别想走。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狐乐忙十指结印,以意引力,挥起地上一块大石头抵挡血龙的攻击。石头被血龙的利爪击穿,四分五裂,化成石雨。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狐乐已经跳到血龙的龙尾,用力撕下一片龙鳞。血龙吃疼,一飞冲天,黑气从龙鳞的伤口汩汩冒出。
石破对兰胖胖说:“带着老师他们先走。”也起身飞到空中,运三元罡气,化气为剑,刺向血龙。兰胖胖有些不满:“好你个烂石头,刚才占我便宜还卖乖,能飞还要我背。”
狐乐皱了皱眉,对石破说:“让你们走,你还上来跟血龙打。”石破说:“你帮我们,我不能让你孤军独战。”
血龙被石破的剑气打中,怒气冲天,变得狂暴。笼罩在龙体周围的黑气,犹如魔爪,闪电雷鸣,死亡的气息包围着望塚岭。“渺小的蝼蚁,竟敢挑战龙魂的怒火。就让你们尝尝血龙吞天的厉害。”
血龙的整个龙身直立在空中,龙头俯视下方,张开大口,不断吸噬周围的一切。兰胖胖惊说:“完了,完了,这下要被一锅端了。”劲风狂吹,众人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绳子牵拉着,往龙嘴移动。
狐乐一个闪身,要跳到龙头上进行攻击。但血龙似乎早有防范,在狐乐闪身的一瞬间,挥起利爪打来。狐乐为躲避利爪,恰好被吞天之力牵引,眼看着就要被吸入血龙嘴里。狐乐心里一惊:“糟糕!”忙以虚空凝身之术对抗血龙的吞天之力,一时僵持不下。众人也是大惊失色,白石老人朝石破大喊:“快救他,就是你死了,他也不能死。”、
石破听了白石老人这话,心里一凉:“我在老师眼里的分量果然比不上一个陌生小子吗?”大吼一声:“恶龙,我跟你同归于尽!”三元罡气将石破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球,石破打算用三元罡气的终极杀招:天地同化。
一声轰隆,有如九天惊雷。三元罡气凝聚成的能量球在血龙嘴里爆炸。石破没有了三元罡气的护持,掉落地上,不知是生是死。血龙被黑气笼罩,吞天之力暂时微弱了。
狐乐忙闪身来到石破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心里想:“还有气。你要死了,这人情我就欠大了。”
兰胖胖问:“血龙是被烂石头打死了么?”灵书儿说:“看样子没有,不然它的身体怎么没掉下来。”兰胖胖点头,说:“有道理。那我们还不赶紧跑吗?”花非叶要跑去看石破,白石老人喝了一声:“站住!你别去添乱了。”花非叶迈出的脚只好放下,眼里已经涌起羞愧的眼泪。自她入飞墨院,白石老人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跟她说话。
狐乐把石破抱到兰胖胖身旁,说:“赶紧带着他走吧,他还没死,能救。血龙我来应付。老先生,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白石老人说:“那我们先走,你记得去神霸城找我们。你只说‘天下飞墨,白石老人’八个字,别人就能带你找到我。”狐乐说:“行,我记住了。”
血龙的声音传来:“还想跑,你们一个都走不了。”狐乐抬头看去,血龙嘴里已经聚起一个黑色能量球,黑里透红,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狐乐挑了挑眉:“还真是难缠。”看了兰胖胖等人,他最多只能带四个人躲避这次攻击,左右手各一个,怀里托一个,背后背一个。白石老人似乎看穿了狐乐的心思,说:“你带他们走,我命终在此,乃是天意,我死亦瞑目了。你们不准再啰嗦,快走!”
狐乐点点头。左手抓起花非叶,右手抓起石破,背上背着灵书儿。兰胖胖在前面抱住狐乐的肩头。狐乐说:“抱紧了。走!”凌空一跃,早飞出血龙攻击的范围。几次闪身后,在一个安全地方放下众人,狐乐说:“你们等着,我去救老先生。”花非叶说:“你要小心。”狐乐看了花非叶的眼睛,说:“你怎么哭了?”
花非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狐乐有点手足无措,不再理她,返身去救白石老人。
此时的望塚岭已面目全非。一条大裂缝横穿而过,如同劈天斧在地面劈开了一道大口子。黑气从裂缝里不断涌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狐乐立在空中查看,地面一片焦土,没有发现白石老人的身影。
血龙的声音传来:“小子,你还有胆子回来?是想给那老头陪葬吗?”地缝里突然飞出数条黑色触须。狐乐急着找白石老人,一时大意,被黑色触须缠住了手脚。血龙从地缝里飞出来,血红的眼睛盯着狐乐。绝对的掌控,绝对的威压。狐乐此时就像一个束手待毙的猎物。
血龙勾起一个利爪,一条黑色的触须如蛇般升起。血龙发出低混的声音:“我要把你狂妄的心挖出来,捏碎。”狐乐心里有些懊恼:“我才出来,就要死回去,那不是太没意思了?”
一个男子清冽的声音传来:“放了他!”血龙寻声转头:“又来一个陪葬的。”路青云徐徐踏步,身后跟着叶舟。狐乐看见叶舟右脸有一枚刺青,像草的叶子,笑说:“你脸上的疤很漂亮,怎么弄的?帮我也弄一个。”叶舟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陆青云心里惊讶:“这小子果然不怕死吗?此时还有心情想着玩。”对血龙说:“你放了他,我不伤你。”血龙怒气顿起:“一个比一个狂妄!你们都得死。”
黑色触须迅猛如蛇,刺向狐乐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