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叔的话,其实跟我的想法是不谋而合。帮助瓦剌部,其实也是帮了我们自己,我在心里开始暗暗赞许庆叔的高瞻远瞩,也在思索着他以前的身份,恐怕绝对不是一个下人这么简单。
“王爷,这也是我的意思。”
柳莺终于发话了,我也暗自诧异,“难道柳莺跟庆叔已经商量过了?”
萨尔顿立时豪气干云:“宗主,有您一句话,萨尔顿就是万死也要重振瓦剌部的雄风,一切为宗主马首是瞻。”
他端起酒碗一口喝了下去,眼中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这个坚强的蒙古汉子,也许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我暗自猜测着。
“王爷,言重了,师父她老人家在时,就常提起您的为人,我也是敬仰已久。早先随师父来草原的时候,也听说过鞑靼部的骄横无礼,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飞扬跋扈,师父立志恢复元朝的江山,首先要团结各部的力量,也不想不过分追究,没想到他是变本加厉了,这次临来蒙古之前,我也曾经跟庆叔谈起过草原上各个部落的情况,对这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柳莺的话,让我明白了几分,看来虽然距离草原千里迢迢,他们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宗主英明,瓦剌部自从萨尔顿做了首领,就一直受制于鞑靼,以前还好些,毕竟鞑靼还惧怕宗主的神威,自从得悉了宗主离世的消息,他们是越发的猖狂了。”
萨尔顿看样子很是仁慈,对于一个部落的领袖来说,仁慈固然是好事,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现在的萨尔顿就是身陷尴尬之中。
“王爷,我们初来乍到,不是想挑起两个部落的战事,我觉得还是先礼后兵,如果鞑靼部能够痛改前非,我们也就罢了,但如若他们一意孤行,我们只好合力一战。”
柳莺坚定的话,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她这样的表现倒又像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宗主了,而不是躺在我怀里娇滴滴的那个柳莺,我也开始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和期待。
“宗主所言极是,瓦剌部定唯命是从。”萨尔顿恭敬的答道。
“哈哈,王爷,你我兄弟多年未见,今天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庆叔神采飞扬,豪迈的说道。
“哈哈,铎庆兄弟,你还跟当年一样,不愧是我蒙古族的第一勇士,虽然离开草原多年,却是豪迈依旧。”
萨尔顿显得很是高兴,或许我们的到来让他看到了瓦剌部重新崛起的希望吧。
我看了看面前的张嫣,李杏儿还有柳莺,自从离开河南开封,辗转多日终于来到草原安顿下来,一路之上也没有了敌人的追踪,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目光游离不定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琪琪格注视着我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异样,我早知道蒙古族女孩子追求爱情的大胆与执着,心里不由得一凛,生怕她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顾低头喝起闷酒来。
“龙公子,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今天仗义勇为。”
琪琪格居然主动过来,给我敬酒了,我连忙站了起来,“公主,不敢当,今天也是机缘巧合,既然遇上了,又岂能坐视不管?”
“我可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你跟庆叔救了我。”琪琪格倒是痛快的很,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子那般委婉,倒也对我的胃口,我不由得笑了。
“哈哈,琪琪格,你可不要吓到龙公子啊。”萨尔顿见到女儿泼辣,让汉族的男子也不安起来,不但不生气,反而有几分欣喜。
“琪琪格,龙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庆叔也开口了,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我吃了一惊,生怕他老人家酒醉之下,说出我的真实身份,这可是大大的不妙,朱由检的先祖灭元朝,夺了天下,明英宗还被复仇的鞑靼部落扣押多年,如若萨尔顿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恐怕对大家都是大大的不利,好在庆叔继续跟萨尔顿畅饮起来,我才逐渐安心了。
“龙公子,你从中原来,给我讲讲路上的见闻好不好?”琪琪格一脸好奇,一看就知道还是小孩子心性。
“好啊,公主,你可以去请教那几位姐姐,她们知道的比我还多呢。”我指了指张嫣和李杏儿,终于把她推脱了出去。
酒过三巡,宴席终于散了,在萨尔顿管家的安排之下,我们大家都各自入账安歇了,我喝过几杯酒,已是不胜酒力,感觉头也昏昏沉沉的,可能是这青稞酒一时不太适应吧,刚倒下不久就酣然入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抱紧了我,一股腥腥的羊奶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呼吸,我不禁睁开我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居然是琪琪格,她此时正紧紧的抱着我,躺在我的怀里安然睡着了,我一下推开了她,“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琪琪格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让萨尔顿王爷知道了,这还了得?初来乍到就勾引人家未成年的女儿。”
琪琪格仿佛像个婴儿一般,均匀的呼吸着,睡得正香,我有些不忍心喊醒她了,呆呆的注视着她。
“难道是这丫头喝醉了,半夜走错了帐篷?不对啊,她至少应该有侍女相陪吧?怎么会到了我的营帐?真是奇了怪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轻轻站了起来,正要踱步走出营帐的时候,琪琪格突然醒了。
“龙公子,我吵醒你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娇声问道。
“公主,你怎么来到我的营帐了?赶快回去休息,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我都感觉不好意思了,幸好天色昏暗,她也应该看不到我的表情。
“龙公子,我已经跟你睡一块了,就是你的女人了,巴图就不能娶我了。”
我一下明白了琪琪格的用意,是让我打消巴图娶她的念头,可是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会不会杀了老子啊?那未免太亏了,自己可是什么也没干,连琪琪格的手都没有摸到啊。
“额,公主,你要害死我啊?王爷知道了,还不杀了我?”我紧张的说道。
“他敢,我就是喜欢你嘛,我一直觉得草原上的男人都粗鲁的很,在马车上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尤其是两个姐姐告诉我,还是你救了我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嫁给你。”
琪琪格的话,让我心惊不已,这是什么事啊?让柳莺、张嫣还有杏儿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还以为我处处留情呢。对于琪琪格的投怀送抱,我心里没有惊喜,却有了无限的烦恼……
“公主,这万万不可,我们俩不合适。”我连连摆手,步步退让。
琪琪格居然一下哭了:“呜呜,龙公子,你是不是看我长得丑,是不是觉得我不如两个姐姐漂亮,所以才讨厌我。”
我心惊肉跳,生怕外面巡逻的士兵发现了琪琪格,在我营帐之内哭泣不已,到时候我可是百口莫辩了,连忙走过来劝慰她:“公主,求求你别哭了,你长得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你,不过……”我的话未说完,琪琪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自己其实长得没那么丑,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我暗自好笑:“你是公主他们当然说你好看了,不过客观的说琪琪格也是美女无疑。”
“公主,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我心急如焚,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恨不得马上让这个不谙世事的丫头滚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龙公子,既然你喜欢我,又何必赶我走呢?不如我留下来陪你。”琪琪格是真傻还是天真呢?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留下来陪我,说得轻巧,等天亮以后,让我如何向大家交代?单单是老王爷这一关也够我受的了。
“额,公主,你不知道我们汉族的习俗,如果一对男女不结婚以前,是不能在一起的。”半夜三更的我睡得正香,却被琪琪格这一番吵闹,整得睡意全无了。
“龙公子,那不如我们俩现在就结婚吧?”琪琪格的话,吓了我一跳,这丫头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居然要跟我结婚,而且是马上就结婚,真的还是一个小孩子,结婚大事岂能儿戏?
“公主,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结婚可是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我笑着摇了摇头。
“龙公子,你不知道,巴图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他明天来抢亲,就说什么都晚了。”琪琪格说完眼泪流下来了,我也暗自伤感,“看来琪琪格对这个巴图王子是全无情意啊。”
“公主,巴图最少还是个王子吧?比我可强多了,说不定他会对你好的。”我无话可说,只得想劝她几句,希望她能听得进去。
琪琪格神色冷漠,自言自语的说:“巴图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岂能嫁给他?”
我心惊不已:“琪琪格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共戴天之仇?难道是跟琪琪格的母亲有关吗?”
“公主,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啊?”我诧异的看着琪琪格。
“龙公子,巴图的父亲,也就是鞑靼部的首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掳走了我的母亲,母亲她不堪其辱,自尽身亡了。”
琪琪格的话,让我大惊失色,怪不得萨尔顿说起鞑靼部的时候双眼放光,夺妻只恨,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他身为瓦剌部领袖,能隐忍不发这么多年,那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啊?我不仅对萨尔顿王爷产生了由衷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