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在雀红翎阴翳的眼神下再次开始。
天霸此时还想不明白这样修炼究竟有什么作用，不过终有一天相信天霸会明白的。
作为师傅，雀红翎可以说是不称职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称职的师傅能交给门徒的东西也只有知识和方法，至于技巧和原理还是需要自己去体悟的。
毕竟你能学到的也只有知识和方法，至于经验技巧还是需要积累的，学是学不到的。
坐在石台上，天霸此时除了可以感受到恐怖的压力外，剩下的也只有疼痛。
有的时候疼痛会分散注意力，而对于意志坚定的人，疼痛却可以集中注意力。
雀红翎不允许天霸他们运转元力，天霸他们自然不会刻意的去催动，只是单单这样坐着，着实无聊。
一边接受着瀑布的冲击，一边琢磨着雀红翎的话，天霸的意识渐入佳境。
肉身淬炼无非就是为了提升肉身力量和抗压，抗击打能力，以及提高肉身的耐性和韧性，增强肉身的反应速度。
只是不论哪一种，最开始的时候都是需要修炼者自己刻意控制的，直到形成本能反应。
天霸随着思索琢磨的深入，意识也漫无目的的漂游在身体中。
此时随着外界压力的刺激和伤害，天霸身体中最微小的粒子正在极速的调整和组合着，甚至有一部分粒子直接分解融入其他粒子之中。
随着这些粒子的分解，一丝微不可查的灰色物质被剔除了出去。
从外面看，天霸的毛孔汗腺中不时渗出灰黑色的污秽物，虽然很少。
“嗯！”
天霸突然睁开眼睛，脸上冲满了惊喜和激动的神色。
随着瀑布的冲击，天霸体内的元血运行速度也越来越快，使得肉身粒子的新陈代谢加快，不同区域的肉身粒子也开始依照不同的方式快速组合排列。
用意识观察，皮肤如同一层层纵横交错的网格，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瀑布的每次冲刷，所引起的反应就是形成皮肤的网格更加密集，舒张抗压能力也更加强大。
发现了这点虽然让天霸觉得高兴，可是这样的自然进化实在是太慢，如果不是天霸刚才物我两忘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细微变化。
“看来只有刻意的操纵这些粒子，才能更快的淬炼肉身。”
天霸闭上眼睛，意识再次沉浸在肉身之中。直到夜幕降临，天霸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木天诗和青翼飞天虎本想回去，可是看到天霸没有离开，他们也只好再次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石台上午方的水帘越来越薄。随着水流的变小，给天霸他们的压力和伤害也越来越小，伤害变小了，皮肤的组成粒子也变得疲懒起来，即使天霸努力调动也几乎没有什么明显成效。
“看来你们都累了。”
心中默念一句，天霸的意识缓缓退出肉身。
睁开眼睛，天霸被吓了一跳。
木天诗和青翼飞天虎的两双大眼正一眨不眨的，充满好奇和期待的看着天霸。
“怎么了？”
“你有什么发现？”
“这个……”
天霸看着眼前的人脸和虎脸，有些犹豫。
“不许说。”
早已在崖道等候多时的雀红翎适时出声，阻止了天霸接下来的话。
“修行是一件私密的事情，不论是体修，元修，还是灵修，都是一样的，不同的修者会有不同的道路，而这些不同点需要的是自己去悟，而不是靠他人的指点。”
雀红翎看着天霸他们，眼神越发凝重。
“如果依靠他人，那么你自己的道将会很晚才悟出，甚至永远无法悟到，后果就是泯然众人。”
“更何况，在悟的时候，同样也是对灵魂的淬炼，而且自己悟出的事情不论是继续修行，还是应用都要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你们两个还想听天霸所悟出的事情吗？”
听了雀红翎的话，木天诗和青翼飞天虎急忙摇头，天霸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红师傅，既然修者需要自悟，那么前人的道法，岂不是完全没有了意义。”
“你觉得那是修行之道？”
雀红翎没有正面回答天霸的问题，反而抛出了更加深奥的问题。
“今天就到这里吧，在你们没有想清楚刚才问题之前，你们没有必要再修炼了。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或者找到答案了，你们就再次回到这里继续修炼。”
看着雀红翎转身离开的背影，天霸他们却陷入沉思。
此时天霸他们的内心中回荡着雀红翎的话，似乎在不停的自问，“那是道吗？”
天霸第一个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木天诗和青翼飞天虎。
“我想知道你们怎么想。”
“……”
木天诗和青翼飞天虎同时摇了摇头。
“先不说其他，只说你们是想找答案，还是自己悟呢？”
“我想听你的意见。”
木天诗眼神中充满期待之色。
青翼飞天虎的眼神甚至有些热切。
“我选择悟。”
天霸的声音铿锵有力，神色也是坚定自信。
听了天霸的话，木天诗和青翼飞天虎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作为修者，其实重要的并不是如何修行，怎样提升实力和修为，其实更重要的是如何选择取舍。
“要不我也试试悟，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去找找。”
“这个我觉得天诗姐姐自己决定就好，咕咕你呢？”
“找。”
青翼飞天虎简单的吐出一个字，转身跳下石台。
看着青翼飞天虎的背影，天霸和木天诗对视一眼也同时跳下石台追了上去。
二人跳上青翼飞天虎的虎背，嘻嘻一笑。
“第一站，幽洞，出发。”
天霸手捏剑指遥遥指向幽洞方向。
接下来的半个月，对于仙灵山脉来说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两人一兽，每每经过一处兽修聚集地，都会找族群中最老的兽修询问一二，可是这个问题对于大多数兽修来说，同样不懂，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
当然这三个家伙可不会白跑，只要问了话，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一定会索要一些珍藏宝物，甚至直接搬空人家宝库。
因此整整半个月，仙灵山脉不论白天黑夜，总会听到蕴含着愤怒，焦急，心疼等等不同情绪的吼叫。
可是仙灵兽修对这三个家伙完全没辙，只因为他们身后有着几只庞然大物的从在。
可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不过天霸他们却依然乐此不疲，每天都是好吃好喝，悠闲自在。
直到嗜血熊的族群遭受了同样待遇之后，天霸三个的行为才被镇压下来。
虽然时间不是太长，但也算是让仙灵山脉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最终，在紫瞳白虎等六位师傅的介意下，天霸他们踏上了返回仙灵城的路。
回到仙灵城，第一个遭殃的并不是那位大忙人木景，而是那位游手好闲，吊儿郎当混迹在市井中的木博。
随着天霸他们的回归，仙灵城木府也变得活泼起来。
天霸三人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所有认识的人，就连久居祖殿的灵老都没有放过，只是他们同样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直到在仙灵城处处碰壁，甚至木景开始下达禁足令，天霸他们才停止了在仙灵城的胡作非为。
虽然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不过天霸他们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只是苦了幽洞中的六只凶兽，还有仙灵城中的木景，毕竟这些前来告状的苦主在仙灵山脉和仙灵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这些和天霸他们完全没有了关系，此时他们闭着眼睛，默默的思考，那是不是道，何为道。
虽然古籍善本有述，“道可道，非常道”，可真正理解的又有几人，更何况初窥门径的天霸他们。
此时随着天霸对问题的深思，意识海中的灵魂大茧如同极速跳动的心脏，灵魂之光更是强盛之极，将灵魂识海映照的纤毫毕现。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霸他们始终没有挪动半分，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只是他们的周身没有任何元力波动，呼吸轻柔绵长。
雀红翎并没有扔下他们不管，在他们将仙灵山脉和仙灵城闹个鸡飞狗跳归来后就一直跟着。
“若能悟出你等将会走的更远，若悟不到你等也只能浑浑噩噩的修行了。”
站在山崖上，如同一枚显眼的红宝石，雀红翎轻声自语。
时间如同断崖山涧的水一样，滚滚而来，落入谷底消失不见。
天霸他们的身体开始消瘦下来，只是他们的额头却晶莹饱满，三个不同的深紫色图案印在各自额头，忽明忽暗。
呼……
洞中突然掀起一阵清风，天霸额头的纹路紫光大放，随即突兀消失。
缓缓睁开眼睛，天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道可道，非常道，吾之道乃无道，纵观历史，天地初生何曾有道，若无多事之人何来道之一说。”
想到这里天霸站起身，直接向着瀑布走去。
“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