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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虎堂(上)

“听珊,这朵珠花不错,要不买给你戴戴?”林彦从街边一个首饰摊上拾起一朵珠花,说着便要给萧听珊插上。萧听珊瞟了他一眼,嫌弃道:“这颜色这么老气,你俗不俗啊,感情不是花你的钱。”

“小妹别这么说,彦弟也是好意。”林冲在旁看了,忙过来打圆场。林萧二人来时不名一文,亏得有林冲,让两人住进他府上不说,衣食住行皆包办了,还日日指导武艺,因此两人的日子倒也还颇为快活。萧听珊听了林冲的话便不再搭理林彦,反对林冲道:“哥哥近来总是闷闷不乐,莫非还在为高衙内那事忧心么?”

林冲叹了口气,背着手顾自走去,萧听珊和林彦也随在他身边,只听他叹道:“我倒不是为高衙内那事生闷气,只是男子汉大丈夫,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反而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臜的气!”

“我说哥哥也不要有这般想法,凭哥哥的武艺,建功立业是早晚的事,但放宽心就好。”林彦劝了一句,林冲只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三人正走,忽然身后一人赶来,拦住林冲笑道:“兄长原来却在这里!方才到你府上寻你,大嫂说你与弟妹到街上闲走,不想却在这里碰见。小弟正想寻你吃几杯酒解解闷呢!”

萧听珊看了一眼林彦,见他毫无反应,伸出食指便在他肋下捅了一下。“别戳啊,这也是肉啊,疼得紧!”林彦低声吐了一句槽,萧听珊瞪了他一眼,向来人努了努嘴,林彦看了那人一眼,才问林冲道:“哥哥,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自幼相交的好友,陆谦陆虞侯。”林冲笑了笑,又对陆谦道:“这两位是我远房的表弟妹,还未及给贤弟引荐。”林冲怕二人身份引人生疑,所以也不说是结拜兄弟,直说是远亲。萧听珊打量了陆谦一回,林彦听得是陆谦,也对他没什么好气,只随意搪塞,寒暄了几句。陆谦拉着林冲,笑道:“我们四人这边到樊楼上喝三杯去如何?小弟请客,兄长就不要推托了!”

“这是自然。”林冲便和陆谦要走,萧听珊瞥了眼陆谦,干咳了两声,道:“哥哥,你们喝酒,我便不去了,恐嫂嫂一个人在家不便,我先回去看顾看顾,多谢陆虞侯盛情了。”

林冲刚要点头,陆谦忙道:“我已和大嫂打过了招呼,小娘子不能这般不赏脸啊。”

萧听珊微微冷笑,扭头便走,林彦忙跟了上去。“小妹!”林冲不明所以,正要去追,早被陆谦拦了下来。萧听珊越走越快,林彦只得跟着她跑到了林冲府上。“嫂嫂!”刚进门,萧听珊就急急喊了一句,却不见有人应声。

“我说小娘子,你这急急忙忙的,可吓杀老身了。”萧听珊正急,只见隔壁王婆走到门口,向她喊道,“林娘子听得林教头和陆虞侯吃酒时中风,忙赶去陆虞侯府上了,嘱我帮着看门,你与林小哥儿和教头一同出的门,怎的不知?”

“不好!”林彦与萧听珊同时暗叫一声苦,也不及解释,忙问了陆虞侯家路径。两人又问了几次路,这才匆匆赶到陆虞侯府上,只见两个个侍卫守在陆府门口。那侍卫见林萧两人来势汹汹,忙将二人拦住,喝道:“尔等是什么人?怎么不由分说便往里闯!要命不要?”萧听珊冷笑一声,林彦也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打酱油的,也想拦小爷我?”

话音未落,萧听珊早冲进了大门,那两人转身欲阻,屁股上早挨了林彦一脚,飞出足有一丈远近。进了府***里几个侍卫见了有人硬闯,正以为是林冲到了,不敢拦阻,谁想一见则是两个毛头小子,这便要上来动手。林彦见侍卫足有七八个,一时之间难以彻底摆平,便忙推了萧听珊一把:“你上楼去,这里有我挡着!”

“自己小心!”萧听珊头也不回,径直奔胡梯去了。林彦背对萧听珊,不慌不忙地摆出一个架势,正是少林七星拳的起手式。几个侍卫向他围拢过来,手中也不拿兵器,要活捉了这小子再等上头发落。“兄弟们,先擒了这小子,再去拦那个小妞!”其中一个高个儿侍卫对众人喊了一声,说着当先抢攻,带着七个侍卫一齐攻上,林彦扎稳下盘,忽的一拳,正中那人鼻梁,顿时惹得他鼻血长流。即使如此,其他六人攻势倒也不弱,林彦全力运拳左推右挡,也只堪堪打平。

“这帮人估摸着是高俅府上的人,功夫比起张三李四那帮人倒是好了不少,这可麻烦了。”林彦心下发了发牢骚,挡过一个侍卫一拳,趁势又推出几掌。不成想一个侍卫趁势一招扫堂腿,林彦躲闪不及,硬生生扛了他这一腿。

少林功夫极讲究一个稳字,林彦虽感到腿上一阵疼痛,但是身形也只微晃,反是一腿将那人扫倒,紧接一招黑虎掏心,将一名侍卫击退了几步,他自也往后退了些,心里则盼着萧听珊早早完事,好摆脱这几个高衙内的狗腿子。

萧听珊抢到胡梯下,便听见林娘子在楼上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妻子关在这里?”一听这声音,她便心头火起,高衙内如何应答,已再没心思听了,竟自到门前一推,房门却锁了个严严实实。“嫂嫂,开门!”萧听珊在外叫了一句,林娘子听得是她,便要来开房门。高衙内听是个女孩声音,哪把萧听珊放在眼里?只是拦着林娘子不放。萧听珊退了一步,右腿一甩,便向房门连踹了七八腿,随即又是一使力,房门当即应声而开。

“你……你是什么人!”高衙内见面前这个柔弱少女居然能几腿便将房门踹开,倒也有些惧怕起来。萧听珊冷笑一声,道:“我的贱名,衙内无需知道,只是林教头在楼下等着和衙内说话呢。”

“大嫂!”萧听珊本意只是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太岁,没想到只听胡梯一阵响动,林冲已冲散众侍卫,和林彦一同上楼来了。高衙内听见是林冲,惊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斡开窗子,望下跳墙走了。萧听珊也不追,林冲赶到楼上,林娘子二话不说,扑入他怀中便哭了起来。萧听珊见状,退了几步,对林彦干咳了几声。林彦小声笑道:“人家可是恩爱夫妻,我们就当当电灯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萧大小姐也快找一个?”

“行了,别贫嘴了!”萧听珊瞪了林彦一眼,林冲见娘子没事,才问道:“高衙内哪狗贼现在何处?”

“幸亏小妹及时赶到,相公又来得早,那厮已经跳窗走了。”林娘子语声哽咽,林冲哼了一声,一脚便把房中桌子踢翻,桌上杯盘俱砸了个粉碎。林冲还待要砸,已被萧听珊拦住:“哥哥歇歇气,嫂嫂既然没事,我们也不必多生事端,尽快归家才是。方才不是我不拦那高衙内,哥哥想必也清楚,高衙内又高俅那奸贼撑腰,就算这时教训了他,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冲猛一跺脚,恨恨道:“这番我恨的倒是陆谦那厮,他先骗我到樊楼吃酒,却又使人骗了娘子到此处,还好撞见锦儿来报信。叵耐这厮与我自幼结交,我也不曾亏待了他,却和高衙内联手来害我,岂不可恨!”

“我看高衙内这番恐怕不会收手,大哥还是小心着些好。”林彦也出来劝了一句,林冲又摇头叹了口气,和林娘子一同下了楼。刚刚与林彦对敌的侍卫一见林冲来早跑了个精光,出的门外来,邻舍两边听得这边打斗,早早就闭紧了门。女使锦儿接着几人,这才松了口气。林冲将娘子送到家里,也不废话,拿起一把解腕尖刀就要上樊楼结果了陆谦那厮。林彦和萧听珊两人忙劝住。林娘子见状也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相公可不得胡来。”

林彦和萧听珊对视了一眼,示意她赶紧劝劝。萧听珊略一点头,对林冲道:“哥哥不可冲动,陆谦情知事情败露,怎么敢回自己府中?陆谦是高俅老贼的心腹,今天这事必然又是高衙内指使的,这厮恐怕早就躲进殿帅府不敢出头了,哥哥这般也不济事啊。今日先歇了,再慢慢地计议这事,如何?”

林冲冷哼了一声,对着门外骂道:“陆谦一天躲进殿帅府,林冲就一天守在那殿帅府门前,倒不信他能一世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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