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美丽的山谷,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像一条异常清香的丝绸铺在这鸟兽的天堂。
石前孤木流水,清澈欢唱,石上人影斑驳,独钓思垂。
天上白云悠悠,却舒不开眉头的愁,林间轻风阵阵,却吹不散心中的烦。
小溪前,坐石头上一元的心情很是低落,白爷爷陪自己找了一个月了,还没有找到家,有时感觉自己就像迷失了方向的蚂蚁,焦急的找寻回家的路,却是渐行渐远。
想着哥哥,想着家,想着村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在胸间越聚越浓,一元感觉自己好累好累。
清风抚过山林,带来一阵清爽的涟漪,但离小溪不远的草丛中似乎有一些异动,好像有什么拨开草丛的“滋滋”声,但不开心的一元却没有一丝的察觉。
讯风虎,一只稍开灵智的妖兽,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元,不过它没有急着出击,感受着周围的气息,隐隐间心中有一丝的忌惮,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好像有一种特别危险的味道萦绕在周围。
不过眼前猎物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太有吸引力了,这感觉比自己曾经守护多日的灵株的气息还要好,想到这讯风虎忍不住了,像一道疾风一样向石头上一元扑去,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迅猛如风,但他好像忘了那种极度危险的味道。
低头对着溪水发呆的一元,像是沉睡在粼粼波光中的孩子,找寻着,追逐着闪闪发光的记忆和欢乐,突然间一元感觉自己好像被锁定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曾经被那只血幽鹰盯着,充满着危险和死亡。
转念间,一元就感觉到一团疾风正在狠狠地拍向自己,心中很是惊慌和害怕,不又有是那些想吃自己的怪物回来了吧!唉,死了也好,听哥哥说死了以后,我们就会到太阳升起的彼岸,妈妈就在那等着自己,就是,就是被吃的时候不要太疼!
无数的念想盘绕在一元的心头,一念美好,一念天涯,一元放松身体,缓缓地闭上眼睛,千回百转一息而逝,一元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做坦然,但这就是坦然。
可是等了一会,一元仍然没有感觉到命运的裁决,但心里却涌起一丝好奇到底是什么,睁开双眼,向背后望去,额,下了一跳,一只大老虎张开大嘴对着自己,阵阵腐肉般的恶臭让一元很是恶心,獠牙上滑落着它的唾液,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像一条银线似的,一双幽绿的眼睛中看不到狠厉和残忍,却透着无限恐惧的不可思议。
看了张开大嘴一动不动长着大嘴大老虎,一元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觉得有一丝的可爱,他没有伤害自己,就算它原来是想伤害自己,但只要最后一刻放弃了,就是好的。一元总是认为世上每个生命是可以平等美好的共处,可是,可是哥哥和白爷爷他们却总是不信!
一元心里百转千回的想着,但讯风虎心里却是百转千回的后悔着,就在自己准备下口时,突然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就像是自己遇到了不可撼动的高山大河,只要自己一动,就是浑身碎骨,灰飞烟灭。
迎上那无所不在的道息,周围的天地大势像波涛汹涌的大浪,一浪一浪的拍打着自己,而自己就像是面团,揉来揉去,是后悔,不,是恐惧,无所不在的恐惧,就像是被深渊中的走出的毒蛇注视着,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动,没有感觉,只有幽冷,似千年寒冰。
一动都不敢动,讯风虎的眼睛发散着,如同正在死亡一样,是的,它差点被吓死了,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眼前的“猎物”不简单,十分十分的危险,他平静的回头看着自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好像猫捉住老鼠那样把玩的微笑,像是魔鬼!是了,想起刚才扑过来的带动的疾风,连上了年头的大树都承受不住,而他的衣角却是纹丝不动。
其实不是一元,而是离开了没一会的枯邪子感受到一元受到了危险,急忙在释放出自己的气息,瞬间山中百兽匍匐,惊惧不已,以为末日降临。这一瞬天地仿佛静止一般,刚才还远在千里之外的枯邪子就出现在小溪附近,望着张开大嘴一动不动的讯风虎,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哼,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一条爬虫!
收敛自己散发的道生境气息,这片大山也仿佛松了一口气,不过小溪旁百里的山间,稍有些灵智的妖兽疯狂的四散而逃,这气息太可怕了,这些威慑山林,称雄称霸的妖兽感觉自己就像天地间最渺小的蝼蚁!
不过正在惊恐状态的讯风虎,感觉到围绕在自己做周围的气势消散了,顿时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棵稻草一样,立刻掉头,转身,奔跑,比它捕猎时还要迅速,这里太危险了,浪费一点点时间,命就没了!
枯邪子看着狼狈而逃,撞的树木七零八落,烟尘滚滚,连方向都分不清的讯风虎,轻轻的走到一元身边。其实讯风虎不知道,想杀它,不过是枯邪子一念之间,想,它连逃都没机会,只不过不想,它才能跑,才能活!
看着发呆的一元,枯邪子无奈的道:“小子,吓傻了?也特没用了吧!”
一元抬着头看着略带微笑的枯邪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像一个抢到糖果的小孩。
“白爷爷,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我们不伤害别人,别人也不会伤害我们的,就像刚才那只老虎!”
枯邪子有些懊恼,这世间只有强者才能活着,有尊严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孩子讲了那么多次了,还是不听,刚才要不是我,你小子就是老虎肚里的一餐,还有别叫我白爷爷,我不姓白!
“小子,你行,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还有别叫我白,爷,爷。”
一元不知道为什么白爷爷不喜欢自己叫他白爷爷,可是他穿着一身白衣,不应该这样叫吗?
一元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应该叫什么,白爷爷!”
我咧个叉,这小子要气死我,枯邪子心中暗道,“我本家姓杨,单名正,不过叫我杨爷爷他难听,就叫我师傅吧!”枯邪子脸上露着一丝坏坏的笑,又有些得意。
与一元在一起的一个月里,原本像一个冰棍似得,孤僻冷漠的自己,居然也会有如此多的话语,也许是跟充满童趣和可爱的一元在一起,那幼稚而又天真的想法,总会荡起心头那深刻的感觉!
自己与这孩子有缘,从遇见到现在,那种被人依恋,被人盼着,被人劝着的感觉真好,就像说不出的亲情一样,让自己真的好不舍!枯邪子心中想着,看着纯静一元,眼神里充满着慈爱。
摸了摸一元的小脑袋,虽然这小子浑身充满着灵气,还能感受到日精星魂,可是天赋太差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修道不就在乎一个缘字,缘来缘走,自己喜欢就好!自己喜欢就好!
舒发着心中无限的感慨,枯邪子正色道:“小子,喊我师傅,做我徒弟,师傅带你去好好的看看这个精彩的世界,来,拜我三拜!”
一元望着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白爷爷,就像母亲,就像哥哥一样的对着元儿好,坐起身来,来到枯邪子身前,认认真真的跪下,磕了三下头,如同对着母亲一样,有些欢喜的叫着:“师傅!师傅!”
师傅!师傅!枯邪子耳畔不停地回荡着一元的叫唤声,心里激动万分,浪荡一生,孤影走天涯的自己,终于有传人了!有亲人了!哈哈哈,枯邪子竭斯底里的大笑着,大笑着,没有一天,哪怕一刻像此时那般的快乐幸福!
·····
“元儿,我们马上就要走出这个祁断山脉了,这是一个小山脉,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你的家,你的家乡可能不再这里!”枯邪子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的望着身边情绪低落的一元。
“那怎么办,一元找不到家了,一元见不到哥哥了!”一元带着哭音的说道。
看着难受的徒弟,这么小就没有了亲人,一定很伤心了,可是找了这么久,祁断山脉差不多都走遍了,没有呀!省得当时就留那只鹰一命了,现在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其实呀,枯邪子忽略了一开始来的小城,其实一元家的村子离小城是比较近的,只不过来的时候认为那里没有,就没有去哪里找过!
夜深了,月华星光洒满大地,斑驳的树影下,一元静静的抱着自己的小腿,凝视着“噼啪噼啪”乱响的篝火,火焰时高时低,火焰的温暖带不走心头的寒意,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哥哥,回不了家了,一股伤悲的情绪涌上心头,低着头喃喃的哭泣着。
枯邪子听到一元小声的哭泣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伤离别,每个人都必不可免,莫道不销魂啊!轻轻的坐在一元旁边,枯邪子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的愁绪,想着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乡,还有那梦里呼唤着自己的父母!
望向明亮的星空,枯邪子深沉的轻声道:“小子,你知道什么叫做人生吗?嗯!有来有去,有聚有散,岁月的丰饶,我们每个人都难以抗拒!但这又这么样,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也是个滋味!”
枯邪子顿了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很早就离开了父母,跟随大能学道,我想要做第五任道尊那样的英雄人物,挥斥方遒,指点天地,做一个潇潇洒洒的人物,可是光阴如流呀!回来时,父母已化作黄土!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家了,这天地就是我家,天为被,地为床,任我潇洒,人我自由!”
回忆了好久,枯邪子默默无声,一元也静静的听着,想着。
“小子,你有梦想吗?呵呵,我有梦想,可是不怕你笑话,我的梦想永远都实现不了,年轻的我天赋绝觉,觉得这个时间没有我实现不了的事情,但是呀!活的越长,知道的越多,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悲搞笑,有很多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呀!”枯邪子低头望着一元,等待着回答。
“师傅,什么是梦想?”一元擦了擦眼泪,看着枯邪子问道。
“就是你最想最想做的事。”
“我就想看看山外面的世界,去太阳升起落下的地方,去九天银河看一看,哥哥说,人死了都要飞到彼岸,爹和娘就在那里,我想找到那里是彼岸!师傅,这是梦想吗?”
“是!”
“可是你不是说梦想实现不了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很多时候人生不在乎结果,而在乎过程,走在路上,也许比走到终点更快乐!”
枯邪子轻声的笑了笑,站起身子,望向夜空,欢快的自信道“小子,让我们向着梦想前进!”
低头看着不明所以的一元,枯邪子道:“师傅讲了这么多,能给点反应么,大丈夫更行更还远,人生路自己走!世界这么大,还需闯一闯!”
“嗯!”一元的眼睛亮了,那就出去闯一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