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自然是没有请成，柳诗涵连白父白母的面都没见着。
站在门外，一个藕色外衣的姑娘走了出来。
看到柳诗涵的长相她略微一惊，而后稍稍平复，行了个礼，道：“夫人说少爷和柳姑娘她今儿不想见，请二位回去吧。”
说着，伸出手，摆出了一个请回的手势。
锦儿站在后面听了，心中为柳诗涵抱不平：好一个柳姑娘，这就把我们主子给划清了界限，真真是有手段。
白墨脸上微微青筋跳起，还欲说些什么，柳诗涵握住了他的手，道：“我们回去罢。”
看着柳诗涵满脸的失落，白墨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默默拉着她走了回去。
锦儿倒是不乐意了，道：“主子，这明显就是......”
“锦儿，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妄自议论？”柳诗涵打断了锦儿的话，道。
锦儿垂头，“我知道错了。”
柳诗涵便没有再多说话。
一路都走的很安静。
白墨突然顿住了，挣开了柳诗涵的手，搭在了她的双肩，细细地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
心中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白墨道：“可是觉得委屈了。”
柳诗涵，低着头，答：“不曾。”
白墨依旧看着他，微微张嘴，想了想，道：“毕竟他们还是我父母，诗涵，我......”
“不必多说，我懂。”柳诗涵淡淡地答，勉强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白墨听出有什么异样。
白墨看着她的眼睛，道：“再缓缓，等我们进京之后，就完完全全是我的地盘了。”
柳诗涵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锦儿和憬之默默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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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的饭食向来都是白父、白母、白墨，一家开开心心地一起用，但自从柳诗涵来了以后，白墨再没有和父母吃过一顿饭，理由只有一个——白父白母拒绝和柳诗涵一起，而白墨拒绝让柳诗涵一人。
而柳诗涵也察觉，除了夜间的欢愉，白墨大部分时间都唉声叹气，提不起笑颜。
夹在妻子和父母之间，丈夫的处境总是显得十分尴尬。
“不知为何，自从进白府中来，感觉整个气息都怪怪的。”锦儿嘀咕道。
柳诗涵叹了口气，道：“早就该料到是这样的，不是么。”像是对锦儿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锦儿又道：“姑爷他也是，就这样撂下你。”说着给柳诗涵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墨从来都以孝顺出名，夫人病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柳诗涵接过茶，淡淡地回。
锦儿倒是一如既往，突然小声道：“可你不觉得夫人这病来的太奇怪了些？”
柳诗涵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责备锦儿，叹了口气：“即使是假的，又能怎样，白父白母幸幸苦苦将墨养大，可儿子却执意要娶一个青......这样的女子回家，搁谁家都是不开心的，何况墨他还是白家独苗，更是万万不可，白父白母定然是要从中作梗的。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该明白他们的想法。”
锦儿捂住了嘴，道：“姑爷他不会另娶，委身你做妾吧？”
柳诗涵眼色一黯，缓缓道：“只怕连小星都不配呢。”
锦儿有些急了，连忙道：“那主子你可怎么办？”
柳诗涵笑了，云淡风轻：“已经很好了不是么？至少我们已经从那里出来了。”
锦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道：“可是姑爷明明答应今生只要你一人......”
“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他说了就能算的，婚姻，没有双方父母的祝福，注定了不幸福。”柳诗涵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定定地说。
“可是......”锦儿还想说些什么，白墨走了进来，锦儿见了，笑着说：“姑爷你可是回来了，主子还等着你吃午饭那。”
说着，便下去让人将在厨房里用水温着的菜端了上来。
白墨欲言又止。
看他这个表情，柳诗涵懂了些什么，却也没作声。
锦儿做事十分麻利，很快，饭菜都拿了上来，白墨和柳诗涵便坐了下来，拿起了箸。
“在那边可是吃过了？”看着白墨扒拉了两下饭，柳诗涵问道。
白墨瞬间脸色就白了，道：“诗涵，我......”
“不必解释，人之常情，无可苛责。”柳诗涵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嘴里。
白墨想了想，放下了筷子，看着柳诗涵道：“诗涵，我父母难免有气，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礼了，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柳诗涵笑了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两日。你若是放心不下父母，尽管回去便是，我这儿还有锦儿陪着我，不碍事儿。”
白墨听了心里一震，道：“若是我父母能听到你这番话，自是会改变看法了。你如此善解我意，我却无以回报，实在是我的惭愧。”
柳诗涵虽心里难受，却也把话题岔开了去，笑声渐起，掩饰了一室的沉重。
后来，白墨果真不再和柳诗涵一起用餐，顿时冷清了几许。
虽然为了弥补，白墨时常带着柳诗涵去逛集会，看灯展，但两人之间总像是隔着什么，不复往昔的甜蜜。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是多少女子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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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合家欢乐。
爆竹声声，十分热闹。
而柳诗涵房内却仅有一主一仆罢了。
柳诗涵坐在桌前，手中是一只未绣完的鸳鸯。
她渐渐回忆起来，暗自觉得可笑：
不过是一青楼女子，纵观历史，有几人能像自己这般幸运？人生难得一知己，我还在强求什么呢？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一灯如豆，照在柳诗涵的脸上，略显苍白，却依旧遮不住她的美貌。
耳边响起了脚步身，柳诗涵并没有很出神，轻易地分辨出了来人。
很快，收敛了起脸上悲伤的表情，打起了笑容。
身后人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诗涵，我回来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墨。”柳诗涵压抑着快要溢出眼眶的泪。
......
夜晚，是埋葬一切的好时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