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墨匆忙回到家中,便看见父母坐在堂上,心中一紧。
只听见白毅吼了一句,声音中饱含怒气:“你这孽子,还不跪下!”
白墨看了看一旁泪眼婆娑的母亲,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父亲,顿时明白了。
只怕是今日之事传入了父亲耳中,才会让他如此勃然大怒,急冲冲地让人把我召回来。
“跪下!”见白墨没有反应,白毅再次吼道。
白墨听了,温顺地拨开衣襟,跪了下来。
正如外面传言一模一样,白墨,不仅是一个文雅的诗人,更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听闻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当真是翅膀硬了,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和别人大打出手!”白毅道。
白墨不做声。
白毅接着问:“当初送你习武是为了什么?你说。”
“强身健体。”,白墨低着头,道。
白毅拍了拍桌子,怒道:“你也知道是为了强身健体,那你今天都干了什么?”
“父亲曾教导我:无论他人如何看,只要认为是‘义’就去做,君子只为问心无愧,不论他人之赞谬。难道我做错了吗?”,白墨抬起头,倔强地看着白毅,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父亲顶嘴。
白毅气的全身发抖,直拍着桌子,转头对谢紫黎道:“好呀!好呀!你看看我们的好儿子,居然会用我的话来教训我了。”
谢紫黎看情况不对,忙快步走到白墨身边,指着白墨脸上的伤痕,看着白毅道:“哪有你这样的父亲?自己儿子都被打了,还忙着教训。”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着白墨脸上的伤痕,谢紫黎哭的更凶了,道:“我的儿呀,快站起来,让娘亲看看,伤哪里了,疼不疼?”
说着,又对着白墨的小厮凶道:“憬之,你就是这样跟着你家少爷的?去,带几个人,把那个打我儿子的孽障押到衙门里去!”
白毅看着也有些于心不忍,却拦住憬之:“还去作甚?还嫌人丢的不够?......罢罢罢!”说完坐了回去,唉声叹气。
谢紫黎见状,连忙扶起白墨,道:“憬之,还不过来带少爷回去?”
谁知,白墨非但不起身,还阻止了谢紫黎的动作,谢紫黎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顿了几秒,只见白墨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我要娶柳诗涵为妻。”
谢紫黎一惊,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墨。
白毅一听,颤抖着说:“你说什么?”
白墨面不改色,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说:“我要娶柳诗涵为妻。”
听了这话,只听的‘当’的一声,一只茶杯扔了下来,做自由落体,摔在地上粉身碎骨,茶水泼了一地,茶叶也散了一地,但无人敢来收拾,谢紫黎也吓了一跳。
白毅冷笑道:“紫黎,你看看这孽子,你今天不要再为他说情,来人,上家法!”
谢紫黎垂眸,默默退了回去,道:“墨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白墨笑了,笑得坦坦荡荡,道:“我很清楚,亦无悔。”
“息之,拿板子来,我要亲手打死这个孽子!”白毅听了白墨的话,勃然大怒。
只见一个与憬之一样服饰的小厮拿着一块一巴掌宽的木板,递了过来。
这木板被抛光的很平滑,上面还有一行小字,雕着白家家规。
白毅拿起这块板子,掂了掂,准备起身。
谢紫黎含着泪,拉着白毅的袖子,看着他。
白毅正在气头上,一甩手,便站了起来,谢紫黎呆呆坐着,不再说话。
白毅拿着木板,走到白墨的身后,道:“你知错否?”
白墨很简单地答:“否。”
白毅高高举起板子,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狠狠打在了白墨的背上。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谢紫黎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下面的丫鬟小厮也不忍心再看,扭过头去。
白毅问:“知错否?”
白墨微微皱眉,答:“否。”
白毅又举起板子,打了下去,力道却是轻了几分,又问:“孽子,你是执意要执迷不悟了?”,说着,又是几板子打了下去,一旁的憬之都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少爷他哪里受过这种皮肉之苦啊。
白墨抬起头,依然坚定地说:“白墨,要,娶,柳,诗涵,为,妻。”因为疼痛,他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白毅看着他这副样子,更加气了,一阵血气涌上心头,却终究还是不再忍心,将板子往地上一扔,仰天叹息:“天啊!我怎么会有如此逆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谢紫黎小跑至白墨跟前,仔细看着他,摸着他的脸,哭道:“墨儿啊,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你有个什么事儿,要娘怎么办?你要娘怎么办?那青楼的姑娘怎么可以娶?怎么可以引进家门?这是会败坏门风的,当真是万万不可啊!”
白墨看着谢紫黎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也是一忸,却狠下心,白墨咬牙,道:“柳姑娘,她,是个好姑娘。”
谢紫黎听了,看了看白毅,发现他脸色愈来愈差,怕他又要打白墨,心下一转,连忙道:“憬之,还不快送少爷回房上药?快去!”
憬之听了,心里明白,忙招呼几个人带着白墨走了。
此后,看着白墨被憬之带走,谢紫黎心上微微松了几分。
谢紫黎走了过去,拉着白毅的手,轻声细语安慰着他,道:“墨儿只是被那女子迷住了,待到他过几日想开了,便不会再这样说了,男人嘛,墨儿从未有过感情之事,一时迷了心窍也很正常,等他自己回过神,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再提了。”
白毅想了想,心里好受了几分,道:”但愿如此,若是他真要迎那女子入门,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虽然不求墨儿要门当户对,但至少也得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家的女儿,这种伤风败俗之事,绝对不能从这里起头!“
谢紫黎又附和了几句,此事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