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曲未歇,这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
我和左非言一同回了客栈,第二日一早,方公子便传来消息说,货已验过,他很满意。用过早饭,左非言出门一趟,回来便通知我和五经起程回白廘书院。
不过走时左非言倒是换了辆低调的马车,在马车上他为我准备了些梅子,蜜,颇合我的心意。
我吃着梅子文左非言:“我们就这样走了?方公子何时验的货?”这是我最好奇的一点,左非言一直神秘兮兮的,难道这还是商业机密不成。
左非言笑笑拈起一粒梅子:“想知道么?”
我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左非言优雅的擦擦嘴:“可是我不想说怎么办。”
我听着左非言戏谑的语气,顿时气结,怒道:“不说拉倒。”
“还记得乔萱姑娘么?”左非言突然问道。
我没好气的说道:“当然记得。”那是张令男人陶醉令女人嫉妒的脸,我怎么会忘。
“她所用的胭脂便出自我们胭脂醉,你说,方公子可不是已经验过货了么。”
这个……不得不说,左非言好有商业头脑啊。
“但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方公子有时间看她用的是什么胭脂么?”我不解问道。
左非言:“……”
五经:“……”
午时,我们在一家客栈用餐,打算吃过饭后继续赶路。就在我正拼命的和一颗小肉丸作斗争时,左非言低声道:“有杀气。”生生的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后才夹起来的小肉丸给吓得掉在了桌上,我依然保持着执筷动作,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小肉丸又从桌子上滚到了桌下。突然左非言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心里一惊,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左非言伸手接住我的筷子,随手朝那位持刀的男子扔去,方向正中他的双眼,男子慌忙侧闪躲过,不料却被左非言一脚踢中了肚子,身子被踢到了墙上,落下来砸翻了桌子,被桌子上的汤汁浇了一身,十分狼狈。
哇塞,左非言好帅!
不过,话说左非言的仇家真多,接二连三的被人追杀,还屡次连累我。
左非言别了眼还处在发呆状态的我,以为我是被吓坏了,摸摸我的脑袋:“诗诗别怕。”随即把我交给五经,“五经,保护好诗诗。”
我才发现方才坐在我们隔壁桌上的男子皆手拿大刀对着左非言,其他吃饭的客人一看到这架势都一哄而下,店小二吓得缩着脑袋。面对那些锋利的大刀,我不禁头皮发麻,上次在山洞遇刺的恐怖记忆仍然挥之不去。
没想到,左非言却很轻松地应付着这些大刀男,他一脚踢飞了一个男子手里的大刀,那柄大刀直直的从小儿的头顶飞过,小二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左非言一个旋身之后,用胳膊肘狠狠撞了另一个大刀男,一把夺下大刀。不过半盏茶功夫,左非言轻松地解决了他们,看着一动不动的几个大刀男,我心里对左非言佩服极了,这穴道点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狗腿的跑过去,站到左非言身边,扬眉吐气的看着大刀男,拍拍他们的脸,戳戳他们的胳膊,十分得意。
我清了清嗓子:“知道我现在的行为这叫什么吗,这就叫仗势欺人。”
左非言:“……”
五经:“……”
左非言对着被定住的大刀男冷哼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真的应该向她的儿子好好学学这杀人的本事。”
左非言拉着我,扭头对五经道:“走了。”
被吓傻的小二看到我们转身欲走,此时倒是回了神,急忙说道:“客官,这银子……”
我心里一阵无语,都吓成那副德行了,那记挂着饭钱,真是一名敬业的店小二。
我扭头看了眼大刀男对小二道:“这里不是有人等着付钱么?还有,你确定要收我们的银子?”意思十分明显,姑娘我吃的就是霸王餐,咋的,有本事拳头说话,反正我家左师兄功夫很厉害。
小二被我瞪得腿软,忙道:“这顿饭就当是我们小店请您吃的,客官,您走好。”
经过这顿霸王餐,心情顿时变得十分愉悦。
由于来的时候被劫上了金科寨,而且被人刺杀又有如家常便饭,我强烈要求不要经过金科寨,并且尽量走官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刺杀左非言,而左非言好似已经习惯被人刺杀一样。
左非言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刺杀?”
我抬起头,将矮几上的梅子拾进碟子,点点头,随即一想,这毕竟涉及左非言的隐私,我也不好过问,忙道:“这毕竟有关你的隐私,如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左非言浅浅一笑,眸子变得深邃。“那天,我们在山洞遇到的黑衣人是我二弟派来的,而今日要杀我的,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突然想到,左非言临走时对大刀男说的那句话: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真的应该向她的儿子好好学学这杀人的本事。
我小心的问道:“那个女人是左夫人?”既然他称左夫人为“那个女人”,说明他是不会称她为母亲的。
左非言眼睛里一闪而过一抹我看不懂的眸光,半晌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说来也可笑,他们这些动作我父亲也是知道的,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他从来没拿我当儿子吧。”左非言的语气有些凄凉,说完,自嘲一笑。
卸去所有伪装,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我的心一时被揪得难受。
我拉住左非言的手,他的手心竟有些微凉,我双手握着左非言的右手,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就这样一直握着他的手。
“豆腐还没吃够么?”半晌,左非言幽幽的冒出了这一句。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非言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本来我还在想该怎么安慰他,结果,这货完全不用我来安慰。
“没吃够。”我如今知道,对付左非言的无耻,就是你要比他更无耻。
“哦。”左非言用力一带,我冷不丁的跌进了他的怀里,“那再来点?”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出。他身上凉沁沁的梅花香熏红了我的小脸。
我忙道:“够了够了。”我赶紧从他怀里起来。面对左非言,永远是我败。他的无耻深深地超过了我的想象。
耳边传来左非言的低笑,我气哼哼的扭头看向马车外面。
黄昏日落十分,我们行至阳城的城郊,就宿在城中最大的四方来客客栈。奔波半日,精神良好。
由于太兴奋的原因,晚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披上衣服,走出房门。望了眼空中犹如被大狗咬了一口月亮,自己离家竟有十天光景了。隔壁就是左非言的房间,灯已经熄了,想必是睡了,我犹豫再三,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上次遇到刺客后,接下来的路程舒畅的不像话,就连五经在大街上驱车狂奔,都没有被捕快拦截。
依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半日,我们便到了康定。
我回到白廘书院时,爹爹正在给娘亲画肖像画,爹爹懒懒的打量了我一眼,继续给娘亲画画。娘亲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只说了句:“回来了,若是没吃饭就去让胖婶给你做点。”之后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