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特斯身形僵住,看过去时,只见前面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神秘人,全身都裹在大斗篷里,此刻刚从这个方向收回目光,转过去看着静月。
静月神色清冷淡然,周身气息却已经冷凝激荡起来。
阿卡特斯下意识地抚上了剑柄,身形不退反进,快步向前。
阿卡特斯感觉,在对方的目光里,一切都无所遁形,甚至就连意念都被冻结慑伏了似的,似乎走了很久,但咫尺却如天涯,怎么也没办法缩近距离。他心中焦急无比,都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好了。”是静月平淡地开口了,声音冷冷的。
“好。”神秘人也应了,是女子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还带有一丝戏谑,转回了头,“是舍不得他么……”
话没有说完,阿卡特斯身上的压力一扫而空,脚步似乎才踏到实地,几步就到了静月身前。
他握紧剑柄,盯着神秘女子,剑在手中,却似乎有千钧之重,更不自觉地有点头疼的感觉,是被彻底威慑压服的意念仍强烈地提醒他:这不是他可以挑战的对手。
女子有着黑色的双眸,慢慢掀起斗篷一角,露出高耸的鼻梁和雪白的脸庞,却有着薄而鲜艳的红唇,看着阿卡特斯微微笑了笑,“还真挺……不错,鲜嫩蓬勃得很。”
阿卡特斯愣了一下,陡然醒悟过来,只觉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斗气骤然汹涌澎湃,就要拔剑,可旋即又被冻结在原地。
这是云锁朱楼,是静月的手段。阿卡特斯看去,静月正平静地看过来,似乎微微摇了摇头。
满腔羞愤倏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阿卡特斯看一眼她的黑眸,慢慢在她身边坐下,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晃荡荡,又有点像是虚空中另一个自己正在晃悠悠,两个人在不同的角度同时看到了周遭,却无法契合,以至于视野里的一切都是重影,听到的一切也模模糊糊如在梦中。
女子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叹了口气:“还真有些像……难怪……”说着转脸看一眼静月,又沉默一下,招呼侍者,嘴里笑道:“我跑了这么远路过来找你,不请我喝杯咖啡?”
“好。”阿卡特斯陡然清醒过来,抢先答道,吩咐侍者,“三杯咖啡,还有,来一条新烤的面包,再来一小碟盐。”
女子愣了一下,微笑起来:“这样再好不过了。”
片刻后,侍者端上来三杯浓香馥郁的饮料,又送来面包和盐。女子撕了块面包,蘸上盐放进嘴里,好久才轻声道:“不错。有的人啊,就像这新鲜面包,虽然没有尝到,但已熟识了他的味道。”
“昨日之日不可留。”静月淡然道,双目看着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阿卡特斯听着两人的对答,却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女子吃下面包,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已是一身汗津津的。
女子自我介绍名叫嘉露莲,接下来和静月说了些什么阿卡特斯根本听不明白,似乎是另一种语言,很快就言笑晏晏,看上去相处居然甚是融洽。
“天色不早了,我还没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呢,就去你的重云楼叨扰一下?顺带叙叙旧?”嘉露莲说道。
静月看阿卡特斯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阿卡特斯皱了一下眉,又想到嘉露莲既享用了面包和盐,承认自己的“宾客权利”,应该无妨。再看静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真是瞎担心,以她的能耐,难道还要自己保护?
他招来侍者结账,看到账单时不由吃了一惊,但还是去掏钱付账,不料却怎么也打不开空间袋。自从有了空间袋,他就把家当都放在里面,又放到口袋里,伸手去取不那么引人注意。可此刻他运起精神力想打开空间袋,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力,就像是虚空中的另一个自己根本没有心思。
侍者拿着账单在面前已经站了片刻,看着阿卡特斯手放在口袋里拔不出来的样子显然有点不屑。静月见状微微笑了笑,掏出金币付了账。
阿卡特斯颇觉狼狈,似乎整个酒馆里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出门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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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的欲望如同火焰,灼烧得人火烧火燎。阿卡特斯夜里突然醒来,只得起身好好冲了冲凉水,平抑了下心情,又继续修习片刻,再上床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好久以前,自己也曾这么思念一位少女,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可如今的感觉,却像是另一个自己苏醒过来,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强烈的渴望。此刻回想起来,在梦中的对象也朦朦胧胧的,可又极为熟悉,头发是金色、银色、紫色还是黑色?阿卡特斯有点不敢细想,实在怕再度对自己失望。
眼看夜色正沉,阿卡特斯坐立不安,又无法抓住那个“自己”让他听话驯服,只得凝聚起斗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走越快,许久之后,两个“自己”都疲惫不堪,才沉沉睡去。
这一天的马球课,阿卡特斯只觉得马匹那么难以对付,手中的骑枪更是轻飘飘毫不受力,虽然他小心了又小心,可也是笨手笨脚的。他坐下来歇息,只见数位少女纵马翩跹如惊鸿在球场上驰骋,金发飞舞,裙袂飘扬,有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美感。是她们青春的身躯,都充满了力量和柔韧,可有的温婉,有的飒爽,有的清丽,各有风姿,似乎此刻这美丽才在他眼前显现出来。
阿卡特斯看了两眼,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好容易挪开目光,就听一边的教习乔纳丁在招呼,说要组织一下比试,从比较中发现自己的弱点,有针对地提高。
这种比试在课堂上相当常见,只是没想到给他安排的对手是艾瑞娅。阿卡特斯刚刚不自觉地用“色迷迷”眼光打量过几位姑娘,此刻看着她不由有些尴尬。
艾瑞娅倒是落落大方,越发显得温婉优雅。
先是马场马术,展现的是马匹与骑手的配合协调。阿卡特斯骑在马上,竭力驾驭马匹,他的骑术尚可,但看着艾瑞娅流畅洒脱地御马表演各种步伐,不由自惭形秽。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意念告诉自己:这次的肢体指挥不对,应该调整一下……最好向艾瑞娅学习那种细微而恰到好处的人马沟通方式……
好容易结束一圈,阿卡特斯看到周边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心下不由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努力与坐骑沟通,虽然相比艾瑞娅仍是望尘莫及,但终于结束了,一言不发就坐下休息。
艾瑞娅也回来了,递过来一个微笑,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安静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