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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欲望与文明

“你们人族,真有好多好看好玩的东西。”走在街上,雨茜看着一位姑娘轻声道。

阿卡特斯看过去,姑娘头上戴着漂亮的发卡,还有精致的耳环与项链,黛眉红唇,相当夺目。

“虽然那些东西没有什么用,但确实很好看。”雨茜又说。

阿卡特斯不由笑了一下,轻声道:“真正美丽的人是‘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根本用不着这些装饰。”

雨茜微笑转脸看着他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倾城倾国。真有这样的人吗?”

阿卡特斯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面前就有一位。”

雨茜当真是嫣然一笑,又探手挽住阿卡特斯胳膊,还顺手掐了一下,阿卡特斯终于放弃挣脱,转脸看她,雨茜微笑着解释:“想确定一下你真的就在我身边。”

阿卡特斯不由无言,雨茜又低头看他胳膊,还吹了口气,又轻轻揉了揉。

“真的好羡慕你在骑士学院的同窗,能够整天和你在一起……”雨茜轻声道。

阿卡特斯转脸看她。天很蓝很蓝,风悠悠吹着,身边的精灵少女一身气息纯净无瑕,眨着扑棱棱的大眼睛不时看过来,眼神含着甜蜜的笑意。阿卡特斯只觉得,这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不过阿卡特斯也心下纳罕,在他的识海里,雨茜身影总是一团明净通透如水晶的柔和光华,却没有丝毫的力量气息。

所有的典籍都记载道,精灵一族美丽优雅,爱好和平,寿命悠长,天生就有强大的实力,因为常年居住在森林中,木系的斗气、魔法更是拿手,此外就是精擅箭术了。可雨茜,除了在自己的识海中如此特殊,此外就如同根本没有特殊能力的少女一样,而且他也的确发现,雨茜确实并不擅长斗气武技或者魔法,大概是因此才轻易为人所擒。

阿卡特斯想不明白,一时也不想多问,就徐徐漫步在这小街上。身边的雨茜则是看什么都好奇,但最终什么也没买。

精灵实在是一个物质需求淡泊的种族,相比之下,生命短暂得多的人类总有无穷的欲望,这却促成了人类不仅挑战自己的极限,也乐于冒险和探索,不断开拓进取之下,在诸多智慧种族的生存竞争中逐渐确立了优势。

上古时期的主宰巨人族早已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天生强大无比而爱睡懒觉的龙也是传说中人族英雄的屠杀目标,半身人、矮人等如今也几乎成了传说。这许多年来,人类文明发展迅猛,许多此前近乎不可能的奇物妙用此刻甚至普及到了大众之中,而精灵族远居森林深处,只怕还是一如既往。如果人类剑指精灵的话,只怕精灵也会成为历史吧?阿卡特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泛起这些念头,只是摇摇头,驱走这些煞风景的想法,和雨茜往小镇外走去。

据说这小镇原先地处森林边缘,如今却是车来车往不断。出城的车空空荡荡,回城的大车则满载着各种货物,最多的便是木材和皮毛。

两人初始走的是为商队开辟出来的大路,倒有些刨根究底的意思。那路面甚至是用青石铺就的,渐渐深入森林之中,还有一些固定的宿营地。此后道路转成了石子路,也越来越窄,终于彻底在密林中消失。

即便如此,这附近仍有不少人影出没,多是成群结队的冒险者,也有独行的猎手。不问可知他们会在森林里做些什么。

还有人试图邀请阿卡特斯加入冒险队伍,被拒绝了也只耸耸肩道:“当心点,可别走得太远,撞上精灵们可没什么好事。”

“怎么?精灵们还在这里活动吗?”阿卡特斯随口问。

“当然,这森林本来就是精灵的地盘。说起来,我们这些在森林里讨生活的可不算什么好客人。”男子叹了口气,“但这里这么多的资源,无穷无尽的木材和动物皮毛,还有各种魔法植物药材,谁看到了不眼红呢!据说还有想去抓精灵的!所以现在精灵们可不那么客气了,偶尔还有整个团队都失陷的事,不用说,肯定是他们干的。”

阿卡特斯原本想着把雨茜送到这森林里就算大功告成,但看到这么多冒险者,不得不改变主意。好在两人这么一路行来,也没再遭遇什么多事的爪子。

夜色降临时,阿卡特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下,运起精神力,不由一阵心悸,好在成功从空间袋中取出了帐篷,又拿出干粮。

两人吃了几口,阿卡特斯却见雨茜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眼见夜深了,阿卡特斯让雨茜进帐篷休息,不料她就是不肯。到最后实在拗不过,阿卡特斯只得也合衣躺在小小的帐篷里,任由雨茜轻轻揉摩脑袋,说是这样能缓解神魂深处的压力。

解救雨茜之时,阿卡特斯意外引发了精神风暴,为此头晕目眩许久,此刻仍不时会感到心悸虚弱。雨茜按揉之时,似有丝丝无形的能量随着手指渗入,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他抬眼看去,雨茜正专心按揉,俏脸微红,额上也微微有了汗珠。

许久,雨茜终于停了手,迎上阿卡特斯的目光,嫣然一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迷迷茫茫中,阿卡特斯发现自己正行走在一片苍茫中,雨茜也不知去向。

茫茫虚空隐隐有着七彩斑斓,无数如尘埃般微小的光点若即若离的闪烁着。似乎有无数个人影正在虚空穿梭,无数个人影在虚空飘荡,搅动了周边的光点微微动荡,也带来飘忽不定的奇异的寒意。

所有的人影好像就是自己……阿卡特斯已有过这种经验,盯住不远处一个身影想看个究竟。

那个身影正仰头望着天空,莫名间阿卡特斯也举头望去,只见一片茫茫,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收回目光,正纳闷间,对方也转头看了过来,面容清晰地映入眼帘,的确就是另一个“自己”。

阿卡特斯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只见那个“自己”静静看过来,脸上浮现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似乎融合了惊讶、茫然、绝望、愤怒……种种莫名的情绪。

为什么会感受到这些?阿卡特斯一时分不清身在何方,似乎,正是满腔绝望和愤怒的自己正站在那边,看着这个兀自懵懵懂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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