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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76神明的事归神明,世间的事归世间

“他应该是有求于那位什么邪神,不过,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交浅言深……”阿卡特斯轻叹后说道。

“不是我们要对付的人就好。看得出来,他们并是那邪恶存在的信徒,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来献祭的人。”斯里曼叹完气后倒是想得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就算他们出身豪门,也有办不到而不得不祈求邪神的事。即便告诉了我们,我们哪里又能办得到了?算了,不多想了,准备我们自己的事吧。”

阿卡特斯转身看他,“你还真打算去邪神神殿?”

“当然。”斯里曼回答得很干脆,朝阿卡特斯笑了笑,“放心,虽然邪神的威能不可轻忽,可我自有办法对付!”

阿卡特斯不由吃了一惊。

回到斯里曼住处不久,斯里曼就匆匆出门,说是准备对付邪神的事,不只是找人还是借装备。阿卡特斯也不管那么多,自顾修习斗气。

夜色开始降临时,突然响起“咚咚咚”敲门声,阿卡特斯起身去开门,分明是位陌生人,黑瘦精干,倒有些像渔民的样子。翡冷翠距离大海不算太远,虽然这些日子阿卡特斯还没去过海边,但也在街市上见惯了渔民这副样子。

来人打量阿卡特斯后规规矩矩行了礼,随即道:“阁下可是独秀大人?安特诺克大人让我给你送来这两份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他说着,取出一面小巧的护心镜和一柄匕首,双手捧着呈上。

阿卡特斯犹豫一下接过,又招呼来人停步,自己在储物戒指里翻找了一会,翻出一块美石,装进一个盒子里让他带回。

他回乡之际,除了特地取了炉石,又留意本地河滩上的漂亮石头,挑了几块在身上,此刻也实在是因为别无长物可以回赠。

阿卡特斯又问来人安诺现在何处,来人只是说安特诺克大人已经动身离开了翡冷翠了,他也得马上赶回去会合。

阿卡特斯只得罢了,送走访客,想起储物戒指中还有一支枯萎的芙洛霓莲,触动心事,就捻出来在指尖轻嗅,似乎还有暗香浮动。

他发呆了很久,斯里曼才回来,看到两样礼物,问明究竟,叹息了一下,旋即取了那柄锋锐的匕首在手,反复摩挲,爱不释手。

阿卡特斯于是取了护心镜,护心镜不过手掌大小,温润皎洁如明月,背面有疏朗而精致的花纹,中心还嵌着一颗小小的宝石,不过没有任何魔力,倒也奇怪。他准备把护心镜收进储物戒指,想了想,还是放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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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阿卡特斯只当寻常,修习斗气,锻炼精神力,又把玩护心镜。这护心镜,斗气一激发即绽放极淡的光华笼在身上,护住周身,相当不凡。虽然不过一面之交,安特诺克却把如此强大的法器送给自己和斯里曼,实在让人意外。

他这么修习,斯里曼倒是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在干什么。

这天一大早,翡冷翠城中就热闹非凡,最后转为嘈杂。

是一帮手工艺人自发组织起来,在市政厅门口请愿,愤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后来,嘈杂的声音逐渐齐整起来,分明喊的是自由、权利等字词。

阿卡特斯经历过法拉昂的乌合之众骚乱,此刻翡冷翠城中几乎是重演,也没兴趣去看。斯里曼倒是一大早就出去,下午才回来,说此时全城鼎沸,正是一探图基邪教究竟的好时机。阿卡特斯想想也是,就和他一道往那所宅院走去。

斯里曼拷问得到了这图基邪教的不少信息,比如这处巢穴,比如其教主布赫拉姆,据说已经献祭了九百多人,得到邪神嗜血迦丽赏赐甚多;甚至在翡冷翠还有个明面上的身份,挺得人敬重,此刻城市里的手工艺人都快造反了,那么他不应该还留在邪神神殿中,这样就有了机会探探老巢,对付没人侍奉的邪神当然容易得多。

两人轻轻松松翻进了宅院,遇上几位仆役,一个照面就被制住。斯里曼随即仔细探寻,果然发现有条通道深入地下,迤逦延绵,倒真是符合其见不得光的邪教身份。

两人沿着狭窄的通道往前走了片刻,一路都没什么人影和响动,实在阴暗寂寥得很。只是正当两人要转过一道急弯时,突觉异样,立即都刹住了脚步。

阿卡特斯静立打量,前方是一片光明和宁静,与刚走过来的黑暗、潮湿通道如此格格不入,仿佛另一个世界。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一边的斯里曼突然轻声问道。

“报酬。”阿卡特斯答道,很奇怪他这么问。

斯里曼轻轻摇头,“报酬,相比于前面的凶险,又算得了什么?”

阿卡特斯也沉默了一下。自听说血祭的事后,他的确一心想做点什么,根本没想过风险,此刻被斯里曼问起,一时也有些诧异。

前方充斥着光明,似乎还满是希望与憧憬,身后则是幽暗。阿卡特斯思绪陡然回转到那一天独秀峰顶的黎明,朝阳升起,那是全新的一天。自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在短暂的光阴里再不亏欠他人、不留遗憾。

“做我们一出生就该做的事情。”阿卡特斯慢慢道。

斯里曼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即爽然一笑:“走吧!”

两人一步踏入,仿佛到了另一处世界。

斯里曼身外清光一闪,立即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一点点缩回,但仍笼罩了一小片区域,将两人身形都笼在其中。这是他的护身装备,的确效用不凡。

可随即,阿卡特斯感到怀中护心镜微热,随即也有极淡的光华泛起,一闪就将清光驱散开来,旋即将他护住。

斯里曼转脸看一眼,没有停步,快速向前走去。

似乎是两人刚迈入,就有什么声音响起,随即虚空轻微动荡起来。

两人早下了决心,并不多想,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处殿堂。

殿堂高处是一尊黑色的雕像,一名白袍男子缓慢起身,显然是刚祈祷完毕,转过身来打量,根本没有讶异的神态,阿卡特斯在心底居然也毫不意外。

“欢迎来到女神的殿堂。”男子低声道,声音却在殿堂里回荡了一下才消失。

“敢问女神名讳?”斯里曼问道。

“迦丽。”男子仍打量着阿卡特斯,脸上蓦然绽放出笑意:“阁下是明知故问吧?”

“是的。我看到有人杀人献祭,实在残忍,就过来一探究竟。”斯里曼回答道。

“女神掌握着生死与命运的力量。可这方天地间的规则是公平的,要想逆转生死,就得有相应的付出。”男子语调平平道。

一边的阿卡特斯不由皱眉:“杀无辜者为祭,是可忍孰不可忍?”

“光明之子不也曾要求他的首位先知和使徒拉罕杀掉独生子献祭给自己吗?”男子语调仍是平淡,却带上了一丝谑笑:“最终是替罪羊出现,成就了被选中者的神话……但从拉罕毫不犹豫的服从来看,向神明献祭活人,甚至是自己的独生子,也是那个时代常有的事。”

“可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了,不是吗?”阿卡特斯反驳。

“是啊,光明之子在这世间建立了教廷,千年以来大力扫除其他信仰,从而将这片土地都纳入自己的荣光下,当然不再需要那么残忍的献祭。就像一个人,能够刀耕火种,当然不用茹毛饮血了。但他又开始责怪他人捕捉猎物、茹毛饮血十分残忍,是不是一种苛求?”男子淡然道。

阿卡特斯默然一下,转脸看面无表情的斯里曼,又笑起来:“神明的事归神明,世间的事归世间。无论如何,用无辜者的生命和鲜血来献祭,在这世间,已绝对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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