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她说的那些无情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讨厌的女人。
可是,他虽然没有责备她,甚至告诉她近来的心情,但她还是能轻易感觉到他的痛。每每呼吸着现实,总有一阵酸涩浮游在鼻息处,久久不散。
深吸了一口气,叶星橙强迫自己不去想,迅速地收拾了洗碗台。
当他看到她褪下围裙的时候,他看出她有不吭一声回到卧室的想法,于是二人相对无言,大厅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又能让彼此都嗅出苦涩来。
“方先生,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从他身边经过时,叶星橙说地极快,垂首间便加快了脚步,但方澍野还是攥住了她的手。
她挣扎了几下,努力想要淡定却始终做不到安然若素,不由地求他道:“放开我,这不可以,求你,方澍野……”
“星橙,为什么你就是不愿相信我呢,我觉得你明明是爱我的,我觉得我们都是需要彼此的,为什么……”方澍野望着她,声音哑涩,透着浓重的无力感,五年的分离,还有近期的拉锯战,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不堪重负。
“我说过,我是个更爱自己的女人,我不爱你……如果爱的深,我们不会分开,我们的世界相距太远,我们的性格不合拍!”叶星橙拼命地说服他,抗拒再由他嘴里听到任何一个爱字。
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五年来她最想要的是事业,是平静的单身生活,为什么他就是不放过她,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说过,不要对自己撒谎,星橙,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挣扎,因为你心里有我,你根本不想说那么决绝的话,到我的怀抱里来,我依然爱着你,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他将她揽近自己的身体,环住她纤柔的腰肢,一只手抬起她白皙的下颌,紧盯着她的双眼,锐利如昨道:“星橙,你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每每说到这些,你总是低着头,我知道你在害怕,我们都不是小孩子,都是可以承担结局的人,你可以心无旁骛的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做了决定,你就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求你……”心底那五年来绷紧的弦嗡然崩裂,他的眼睛和声音都在将她自我的深渊中拔离出来,而当她抗拒的时候,就会感到心中那些担忧和害怕撕扯着她,最近她快被压力逼疯了,于是她泪珠断线地哭着,“澍野,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离婚了,莜雅病了,五年前这一切都结束了,这样是错的,错的!”
“别违背自己的心,爱我,好不好,星橙?”方澍野摇晃着她的身体,眼中的爱火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
“不!我不爱你,方澍野!”在理智尚存的时候,叶星橙猛然推开了他,边摇头边像将他当作洪水猛兽似地往后退去,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叶星橙的背影,方澍野眼中的爱火化为了一片哀芒。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掉吗?星橙!
方澍野早上看过了最新的报纸。
“荒唐,真是荒唐!”
他将那报纸翻的哗啦哗啦响,因看到了那些娱乐记者写出的头条新闻,大发雷霆间干脆摔了那报纸,气鼓鼓地打开了手提电脑,独自默默工作起来。
“澍野,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呢,这就跟棺材铺希望天天死人一样,记者们希望天天有新闻可写,而你知道那上面是胡写,就干脆别看,别给自己添堵!”
“大早晨说什么棺材铺子,死人的话?”陆玥馨微嗔了声,那声音很轻很柔,刘彼得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眼睛不禁就深深瞧了过去。
叶星橙看的真,直觉这两人神情有些暧昧。
刘彼得注意到叶星橙的视线,抬着男人味十足的眉眼直勾勾地瞅过,叶星橙抿唇得意的笑,刘彼得一挑眉宇,手足无措地坐在了方澍野的身边。
刘彼得不是工作狂,他周末的时候,会让自己好好的放松,而他觉得方澍野最近压力实在太大了,所以他拿媒体轰炸为借口,劝方澍野好好在这风景秀丽的山间别墅休息两天。
方澍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是执拗的,对待感情更是如此。
刘彼得瞧出方澍野没听进去他的劝告,便私下提醒了叶星橙那顿散伙饭吃过的事实,刘彼得说这事的时候,陆玥馨也同仇敌忾地看着叶星橙。
叶星橙没有计较,因为方澍野很幸运,没有比刘彼得更好的朋友了。
只是她和方澍野的事,和陆玥馨有什么关系,陆玥馨这个外人凭什么瞪人?
昨天的战役让两人势如水火,叶星橙冷眼瞧见陆玥馨做在藤椅上缝着那些布偶,若非是亲眼看到,她还不知陆玥馨缝的那么好,只是她才不要赞美她嘞!
男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的时候,叶星橙往陆玥馨身边凑了凑,多话道:“你做的这个玩偶是什么?”
“去那边,别挡着阳光,我不想和你打架。”陆玥馨恶狠狠地说。
“问问还不行,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刘彼得!”
叶星橙葱指指着那牛仔风格的布偶,十分肯定地说。
她本是压低声音地说,只是大厅里本就很安静,于是她那低沉的声音,无端就传了过去。
刘彼得下意识地看过,凝视着陆玥馨手中的玩偶,“玥馨,是你说要送我的那个玩偶吗?”
他和陆玥馨平时熟络惯了,说话往往也就直来直去,而陆玥馨一下就慌了,“谁说要送你了?”
陆玥馨矢口否认,在刘彼得起身,迈着长腿过来瞧时,陆玥馨将那布偶一下藏在了身后,“没做好的布偶,我从来不给人瞧。”
“你的布偶,我都看过!”刘彼得想瞧,陆玥馨那玩闹心一起,动若脱兔地跑掉了。
刘彼得笑笑追出去的时候,叶星橙的眼睛明快地眨动着,“就知道你们有什么!”
她喃喃自语,却看到一道视线充满责备地投来,好像再说,“你懂得情人的秘密,为什么要忽略我?”
叶星橙有些尴尬,幸好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否则她会被方澍野的视线万刃穿心的。
“喂?”看到是郑元的来电,叶星橙礼貌地接了,而郑元一番关切,让她有些不自在,虽然她都一一得体的应付了,可当郑元说,“Night,等你回来,我想和你说些心里话。”
那句话着实超出了朋友的范畴,让叶星橙很长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而当郑元呼唤着她的名字时,她连忙“嗯”了一声。
“聪明的你一定知道的,Night,我一直想说的,而我现在很想保护你。”
叶星橙思忖着是不是要挂掉的时候,陆玥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听到了郑元的话,“哦,原来你们的财务部长喜欢你呀!”
这句话真是要命!
郑元在那头闻言咳咳尴尬,“Night,你那边有朋友啊,我先挂了!”
叶星橙怒瞪陆玥馨,恨不得拿手机砸她个脑袋开花,只是她发火的时候,方澍野已冷冷地合上电脑,上楼去了。
“这样更好!”刘彼得在门口,耸耸肩,看向陆玥馨,“我们趁离开这之前,四处逛逛,去带件薄外套,这里比城中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