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野的眼眸一黯,他带着孝慈,飞快地返回了家。
莜雅因找不到儿子,头痛欲裂,她看到了那扇侧门,当她按动了电子屏上的按钮,那里出现了她跌跌撞撞离开的影像。
她直勾勾地瞧着,蹲坐在了侧门的一角,她的脑袋空了一阵,又混乱了一阵。
“你不逼我离婚,我就给你药……”
“你不逼我离婚,我就给你药……”
“我病了……”
“澍野,我病了……”
方澍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神迹不大清楚的女人。
他看到了那段影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没有一件事做对了,祖母是被气死的,祖母过世时身边没有一个人,而他的妻子撇下了那个试图求救的老人。
他知道她精神不好,常年有病。
只是他的心太凉了,无法原谅她。
他跑上楼,整理了她的衣物,以最快的速度将莜雅送去了一处偏僻的园子。
“我很后悔娶你,莜雅,我的祖母不该那样走的,是我的错。”
莜雅在吃了药后,渐渐有了思路,她知道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害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祖母从医院回来就冲我兴师问罪,我会签署文件的。”
“这里有佣人和医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孝慈……我的孝慈……”
“在你精神没恢复之前,我是孝慈的监护人。”
“不,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拆散我们,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不要我都可以的,我要和孝慈在一起。”
莜雅哭了,她拉着方澍野的手求道。
“每个星期,孝慈都会来看你,孝慈要上学,有方搜等人照顾孝慈,没人能改变你是他母亲的事实,你要为他着想,当你头脑不清楚的时候,你照顾不了他,他偷偷跑去了公司,你这个做母亲的却不知道,而房门都是开着的,你病了,莜雅……”
“哦,我的病又重了,我连孝慈都照顾不好了!”莜雅有些失望,纵然她好舍不得这样和儿子分开,可她却毫无办法。
“别关我,好吗?”她乞求地望着他。
“我没有关你。”
“如果我去接孝慈,也别阻拦我,好吗?”
“只要你开口,司机就会送你去。”
“对不起,澍野,我把方家当恩人,我不想的,你恨我吧,这样你会好过些,只是别去找林小姐,她不是星橙,她不是,我一直没告诉星橙,我好抱歉,因为嫁了你。”
这时的莜雅思路很清晰,是一个纯然明白的好女人。
方澍野说不出责备的话语,他被现实的无情打击了个干脆,在秘密办理了离婚手续后,匆匆离开了A市。
回到B市,方澍野烧了一整天,他没有去医院,那里的气味太容易勾起有关祖母的回忆,他的意识也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羽毛般飘浮在空中,浑身都是痛的!
朦胧间,有双纤长的手指总会抚着他的额头,更换着毛巾,为他做着物理降温。视线中有一朵清新柔和的微笑,让他一度的迷惑,只是当那张脸凑近他时,他知道那不是那个伤了他的心的女人。
林田卓身上有法国香水味,而叶星橙几乎不用,还有叶星橙有双繁星般闪亮的眼瞳,是男人的一帘幽梦。
微微皱眉,他侧过了身子,听林田卓温柔地说要离开一会儿的话。
他点点头,在林田卓离开后,他睁开了眼睛,强撑着力气去了那个恨人的女人那里,而她瞧起来似乎不太好,穿着仙气飘飘的长裙,在甜品屋前打着得瑟,脸上像开出了玫瑰般,红云罩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摸了下对方的额头,又不约而同咕哝了一声。
“方澍野,我带你去打针,不能扣我的薪水,也不能降我的级。”
他听到她很“人性”地和他说话,唇边还有一丝20多岁女孩子的趾高气扬,而他的胳膊被拉去环住了她的脖颈,他看着她飘飘欲仙又勇猛无比地将他拖进了电梯。
方澍野没什么力气说话,他第一次觉得人是最脆弱的生物,仿佛旁人戳他一指他就会倒地身亡。
而他特愿意死叶星橙前面,以证明她作死男人的本事了得。
在医院两人并排打着吊瓶,他觉得她没什么忏悔之心,大言不惭地将他当枕头来靠,后来他的手机响了,她的眼睛微开了一线,睡眼惺忪:“我帮你——”她瞅瞅他打吊瓶的手。
他没有拒绝,默认了她的“帮助”
“谁的?”
“姓林的……”叶星橙撇了下唇,厌恶的表情毫无遮掩。
“告诉她,我好多了,谢谢她的照顾。”
“有女秘书照顾,你来甜品屋是来买甜品吗,方先生?”叶星橙问,那语气酸溜溜的。
“那些甜品是我家的,我用买吗?”方澍野觑她一眼。
“60%而已,40%依然要靠买的。”叶星橙正色,运指如飞。
“核桃星吗?”
“核桃星是最贵的一款甜品,平时买不到的。”叶星橙抬起了下巴。
“我会通知餐饮部将核桃星作为推广类甜品的,而记得准备一份,明天送给林小姐。”
“我病了,要打针。”
“那就后天,后天不行,就大后天。”方澍野阴沉着脸孔说。
叶星橙一怒而起,她拔了针管,离开了医院,方澍野瞧着那打了还没有一半的液体,敛眉不语。
翌日,方澍野没去上班,可他被一通电话留言吵醒了,“方总,我去城南买了您爱吃的臭豆腐,您确定您已经好了,有胃口吃下这东西吗?”
臭豆腐?
方澍野全然呆掉,他鲜少吃,也吃不惯。
而摸摸手机,他想起在叶星橙那里。
他迅速联系了林田卓,那边几乎是扯着哭音,叙述了这一夜的辗转,而方澍野简直如听传奇故事一般,品味着一个女人的“邪恶”和“伟大”。
这让他迅速洗漱完毕,杀向了酒店的“甜品屋”。
“我的手机,拿来!”
“苳霓会私下下厨为您做晚餐吗?”将手机递过,叶星橙扯着凉凉的嗓音问。
“她没空。”
“如果有空的话,总裁您会要求苳霓这样吗?”
“这不合适。”
方澍野说罢不吭声了,他转转眼珠,打开了手机,林秘书的短信中提到给他做晚餐的事。
“苳霓不合适,林秘书似乎很合适。”叶星橙讽刺地说。
“这头像是你换的?”
打量手机中林田卓的号码处,设置了一个风姿摇曳的火辣女人头,方澍野咬牙怒瞪过去。
“我是在提醒你,一个正常的女秘书不会随便给上司做晚餐,而林秘书这么做,只能说明她对男人生出了非常的胃口。”叶星橙眨眼点拨着他。
“谢谢关心,我离婚了,林秘书没结婚,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MissNight,一个当情妇的女人给人上道德课,会扇了自己的脸。”
叶星橙固然生气,可方澍野离婚的消息更令她震惊,“莜雅?”
“我们是和平分手,她是个好女人,不会扔下烂摊子给别人。”方澍野说着,示意她尽快上岗,“林小姐有胃口的时候,记得去送那款核桃星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