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观剑瀑
月华如水,夜风徐徐送来浓郁的花香。心里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孤寂,萧逸披衣起床推窗,他摸摸放在桌上的范板,又来回踱了几步,回到窗前怔怔发呆。
窗外纤毫毕现,远山葱郁的山林似披上一层银白色清辉,如剑锋般直指苍穹的飞来峰顶上那苍劲舒展的老松,渺远而又那么醒目。
“唉!”他轻叹口气,玉剑峰对他来说是可望不可及,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能上峰居住。炼气卡在二阶,许久没有进展,这也是大多数外围弟子心头永远的痛。也不知拜托刘书福帮自己请教,到是答应了。每次见面只推说很忙,也不见动静,真的很忙吗?
刘书福也是外围弟子,同他关系极好,因炼气突破九阶达到筑基期,于半年前上峰。刚成为弟子就配发一阶机关鸟,这是以机关术为主门派的福利,至于修炼方面也会有灵药。
当然最叫他眼馋的就是机关鸟,上次缠着刘书福终于带他坐一回。他好奇摸摸这,摸摸那,听着机关鸟“嘎吱嘎吱“的扇翅声,差点从空中滚下,还落刘书福好生埋怨。
“机关鸟我来了!″萧逸念叨着,不由心中一热,牙一咬心一横,我就不信炼不穿你,有多少个夜晚是在反复打坐炼气中这样度过?说也怪,同时与刘书福修炼,天赋与资质更优秀的萧逸却卡在炼气二阶!
“笃,笃,笃。“小院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萧逸含糊道,昨晚又练晚了感觉一身都要散架似的。
“我,马叔啊!今天要派活,小猴子你给我赶紧的,去晚了毛都捞不着一根,小心我收拾你。“
“哦?马叔!我马上就来。“萧逸朦胧中听着马叔如连珠炮般话语立马清醒,马叔这怨念极深啊!少惹为妙。马叔是个奇怪之人,天资聪颖,机关术与炼气术却同时止步于六阶。游历天下却在小门派驻足,好酒吹牛却难与人相处,唯独看萧逸顺眼点。
“说好了你早上叫我,我可是放心大胆得睡,你可到好……你能不能靠谱点.....你小子离我远点,小心我削你。“一路上马连是吹胡子瞪眼睛,越说越气.就差挽袖动手了。
小河淙淙,金色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干爽沁人心脾的草木芳华。可惜某人却无心风景,萧逸不敢去看马连,心虚的假装整理着衣襟讨好道:“马叔我不是睡过头了吗?年轻人正长身体的时候,多睡睡对身体有好处,好了好了,到了您小心别挤着了。“
两人紧赶慢赶,穿过贯穿飞来峰底的寓仙洞,连让萧逸平时最着迷的号称机关术奇迹之一的自来梯也不及观赏。只见峰后左侧的工坊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长着两撇鼠须,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李管事正拿看花名册及报名单核对人数,他身后映壁上滚动闪着金光的人名和对应的工种。
外门弟子包食宿,每月有三十仙币的底薪,可以说非常低,到镜石城只够两三人吃顿饭。接活算计件,僧多粥少,四百余人在接活时场面也就显得蔚为壮观。
马连的马脸板着,一双小眼睛只剜着萧逸,像是要从他脸上挖块肉下来。边手舞足蹈,嘴里还叨叨着:“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唉!看来明天只有饿肚子啰。“
“听说没?这次本门接了一票大买卖,两艘陆地飞行兽。“
“可不是吗,本门的机关术在全修真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听的人是摇头晃脑与有荣焉的模样。
“唉,等等!我可是只听说过陆地机关兽……“……
萧逸按捺住心庠难搔,换平常早跟大家伙儿扎堆摆古了。他垂头丧气往小院走着,在付出杜康酒坊的玉壶春和酱香居的香卤菜等条件后,终于将马连摆平。
看看日将正午,萧逸将马连送的神行甲马绑在腿上往城里出发了。
峰后是废墟,作坊只占一小部分。往前是灵剑门和观剑瀑,再往前是镜石城,峰下是四面环抱的谷地,有自来梯直通峰上.。山上泉水汇聚成小河穿谷地而过,风景秀丽,宛如世外桃园,外围弟子院落与演武场隔空相望。
小河旁有古碑名“机杼“。古篆书写,相传为公输机大师所立,历浩劫而未损毁,上犹绿意斑斑。
风呼啸着擦耳而过,路两旁青山绿树犹如画卷般向后打开。萧逸心情腾地开朗起来,尤其是将飞来峰远远甩在身后。神行甲马是好东西啊,只是用后需补充灵气,十天半月能用一次就不错了。萧逸胡思乱想着,看看要到观剑瀑,不知道莫剑在不在。
观剑瀑如其名,每逢月圆之夜或雷电交加夜晚,瀑帘后如镜面般光滑平整的影壁上就会惊现剑气东来,凛冽森寒,似荡尽胸中块垒,万物随生随灭。
相传为古剑仙洗炼剑意之地,瀑下有洗剑潭,越西一里处有剑冢,冢前插一柄断剑,剑名“离“,相传为古剑仙佩剑。而观剑瀑也成为剑宗朝圣地之一,常有剑修和灵剑门的弟子在此结庐而居,以揣摩剑意。
莫剑,灵剑门杂役,与萧逸相同之处在于炼气十年还是二阶水平,资质和天赋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对修炼的执着堪称变态,二阶就敢妄自揣摩剑意,对于剑修来说,在金丹融会贯通剑意,才是水到渠成,面对冷嘲热讽莫剑依然自我。
“嗨!早啊。“对这个比自己修炼更执着的人萧逸很是好奇。虽然日已近午,虽然莫剑十次就有十次不回应,但萧逸还是下意识打着招呼。是不是同病相怜!萧逸安慰着自己。
莫剑点点头。身旁传来阵阵轰鸣,如银练般瀑布野马般一往无前撞入小潭,将清澈见底小潭,激荡起阵阵涟漪,溅起片片金光让人不敢直视。盘坐在潭边的莫剑脸色蜡黄,身形委顿,不远处庐舍旁有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萧逸心中喜悦,几年辛苦打招呼今儿终于有回报,他也朝莫剑拼命点头,谁说不是了,铁树也会开花。浑忘正赶路中应减速避让。
“砰“,“哎哟。″狠狠撞在路旁树上,乐极生悲啊!萧逸揉着眼冒金星的脑袋,看看莫剑似又闭目静坐,远处的人笑得前仰后跌,只好红着脸讪讪爬起,放腿狂奔。
云洲野史:1.大型机关术,乃千年前机关宗开山祖师公输机将机关术从炼宝术中独列一支后,发扬光大。如陆行兽、龟甲战船、龙鳅棱,据传更有高达十阶的空行岛、虛空梭等。
2.炼制大型机关的过程,非常繁复。将大型法宝图纸按类分解成炼炉能冶练的小块,植模,将原料按比例搅拌均勻加入后初步炼制。
取出后镌刻所需符文以待联接后形成法阵,但联接的端面处也需镌刻联接符文,加固符文,回炉二次炼制。
取出后将准备好秘银或秘铜,魔金(其中还要加入各类型符文所需矿粉)等均匀填入细如发丝的凹槽,回炉三次炼制。取出再由高阶机关师主持拼接,启动法阵,大型机关成。
3.飞来峰后废墟。乃千年前机关宗被各势力围攻灭门后所留.,其作坊包括峰后至观剑瀑,规模巨大,气势恢宏,惜毁于战火。
后飞来峰与观剑瀑分别为千机门与灵剑门所有,开宗立派,只废墟有一小部分作为作坊修复使用。余则早已绿树成荫,风光秀丽,常有人在其间淘宝,间或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