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峤,又来了啊,咦?这不是小慈么?什么时候回的陌北?”面馆的掌柜是个满脸褶的老奶奶,自打穆慈和柯峤认识,他就经常带穆慈来这里吃面,只是高中毕了业,穆慈他们都离开陌北,去了上海的大学,就再也不曾回来过。“和以前一样。”柯峤笑着,笑的那样朗月清风,就像盛夏里的一杯薄荷茶。
穆慈出国以后,切断了国内所有的联系,就连家人也不曾见过一面。然而第二年的时候,柯峤却如通天一般找到了她,还是这样的招牌式笑容,讲着讲着电话他就突然出现在穆慈和同学合租的公寓门口。穆慈当时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记得像是被人灌了几斤二锅头,心痛的有些麻木,却没有办法留下一滴眼泪,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穆慈在大学里遇到了罗伯特,他真的同厉北宸完全不曾有一丁点儿的相似。
穆慈收到了每天定时的花束,无数可爱的玩偶,满地的烛光,梧桐树下弹着吉他男孩深情唱着的歌谣,无时无刻的罗伯特都紧紧跟着她,做着厉北宸从来不曾做过的却让所有女孩子都向往的浪漫。
他们很快确定了关系,却带给了穆慈另一种难过,不似当年那种歇斯底里,只是他终不是厉北宸。
不知怎的,穆慈打开了以前的账号,发出一条动态。
“青梅已去,竹马不再,从此之后,我爱的人都不能再像你这般。”
记不清是几秒的时间,柯峤打来了电话,她没有哭,自从离开了厉北宸,她就再也没有为谁掉过一滴眼泪。
柯峤总是那样的温暖,直到他哽咽着问,“如果,如果,我追你,你,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不会。”穆慈没有思索就一口否决,她知道这有多么残忍。
但她也知道,自己怕是早已失去了爱的能力,她全部的爱,早已似一把流沙,飞扬在厉北宸的海域,最后坠落也坠落他的深海。
穆慈可以答应任何人,却唯独不可以是柯峤,那个喜欢了她八年的男人,那个即使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全世界最爱她的男人,也许不是厉北宸,而是他,柯峤。
“你,你忘了我吧,会有人更适合你。”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又应该怎样才可以把伤害降到最低。
“你别说了,傻瓜,别劝我。我没事。”他轻轻的说,像是在安抚,仿佛被拒绝的是穆慈一般的小心翼翼,怕她受伤,怕她跑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只听得一阵轻叹,他的声音缓缓入耳,令穆慈也平静下来。
“你这丫头,怎么一进来就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柯峤坐在穆慈对面,打了一个响指,有点孩子气的撇嘴。穆慈调笑到“听唐果儿说峤帮的药业在国内近几年风头正胜,最近你又在国外弄医疗器械,又收购了陌北最大的制药厂,怎么是不是还打算开医院了?”柯峤修长的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似是认真的考量什么,“嗯,我正有这个打算。”穆慈差点掉了下巴,“你说什么?!”
“怎么?我可是为了你哦,你不是总说让我对事业长点心?就这几个能发展的地儿,我们家酒店都开遍了,国外势力又不好拓展,还有几家医院不是很好?”柯峤意味深长的说到,十分正经。
穆慈恍惚间一愣神,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为了我那几个字,特别的认真。
“好啦,吃面了。”柯峤摇摇头,开始给穆慈的面里放作料。
胡椒,麻油,辣椒油不要辣椒只要油,咕嘟咕嘟的醋要从壶嘴里出两次声响,倒到端着碗都可闻到醋的酸味。
穆慈贪婪的呼吸着陌北的空气,盯着眼前一碗熟悉的面,带着隐隐的心伤。
“你变了。”头顶悠悠的传来柯峤的声音,带着隐忍。
“哦?是么?那是怎样的?”
“以前的你,带着伶俐,倔强,霸道,可现在的你仿佛什么都已不再重要,超脱的不像在这红尘中人儿。”一抹怜惜在柯峤的声音中缓缓荡开。
分明这么近,却那么远,无论怎样靠近,永远不能拥你入怀。
远方的霓虹又亮了起来,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有的不停的在变换颜色,有的无论谁人走过还是原来的色彩。
柯峤心里隐隐的暖意是因时隔多年,此刻依旧守在穆慈身旁。
而穆慈心里隐隐的暖意是因她决定回去,无论日子多么难熬,无论厉北宸是否会放过她,她都决定再次待在他身边,那个,她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