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臣女向来胆小如鼠曲意逢迎见风使舵,望公主放了臣女”
“能屈能伸的,本宫最是喜欢”身旁的侍女闻言不由虎躯一震,看来公主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位姑娘了。“咻”一道劲风划过汐然扣人的手背,殷弘的血丝凝成一线,汐然低头一看伤她的一片树叶,突然失了力道叶青荛猛地向后倒去,霜白的身影扶住了她,气息微凉空气中淡淡的栀子香无声无息的散开。
“汐然,这是皇兄亲封的郡主,休得胡闹”皇甫璟温雅宁静的声音带着一抹不容置疑,汐然捏着粉绸的帕子拭去手背的血珠,嫣红的唇瓣扬了弧度,
“难得,皇叔一向不近女色,京中甚至密传你有龙阳之好,如今竟庇护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子,难不成这张柔媚的容颜也让你动了凡心?”
“上次你截了睿亲王的次女,皇兄将此事压下就说过,若下次再犯,两罪并罚,这安国寺的经卷怕是要多一个人抄录了”
“皇叔要人,给你就是,况且本宫只是见这位姑娘状似迷路,关怀一下罢了。碧元,夜里风凉,扶本宫回去吧”
“是,主子”
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在前面,即使没有回头也总能保持与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屋檐瓦片反射冷冷的月光,撒了一地般倒映在水面,任波光盈盈晃动没有丝毫变幻。一样的天光云影,一样弯月树梢儿荡漾,,她却没有了当时的莺歌烂漫,万籁无声,脚步细碎仿佛落叶从树下仯落下来,月色下深碧色的池水,一倾雪白华裳,覆了一地寒凉。到了内院宫门,皇甫璟停下了脚步,温宁的嗓音在叶青荛的脚步踏上最后一节石阶时响起。
“夜路晦暗难行,郡主莫要踏错了”石阶上的人慢慢回首,轻裾飘扬,沉如浓墨的眸光悠长的望着他,
“臣女路上的明灯长烛,不是王爷熄的么?”随后,厚厚的殿门发出沉重的开合声。
“咳咳...”
久久,殿前屹立的修长身影忍不住闷咳出声,
“王爷.....”一直静待在暗处的影卫立刻赶到他身边,皇甫璟扬了扬手表示无碍,影卫便缄去了声音。
殿门另一侧,青藤萝蔓枝叶与紫色雪纺裙带交缠,门外一声声被压低的闷咳,犹如一道道震鼓,重重的叩在心底,翠青叶尖儿滑过一道澄澈的露珠,一溜烟的不见了踪迹。
窗外的梧桐和芭蕉叶子被风吹着,一声声的响着,秋意绵延。墨绿色的窗帘,垂得低低的,花瓶里新折的金桂淡淡的香气被风送进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叶青荛坐在窗前的书桌旁,捧着一本书寂寂无声的读着,一旁的青柠却注意到她的书页一直未曾翻过。
“主子”忍不住出声打破沉默,叶青荛抬头看去见她神思忧虑,微微一笑将书合上。
“宋易那边安排妥了吗?”
“都已经彻查过,安排妥当”
“嗯,那就等等吧”
太极殿
几个小太监正在伺候皇甫晟华更衣,庆德年在一旁恭敬的拿着衣物,待一切妥当之后将东西仔细的放到一旁。这边皇帝已经坐在案前看起了奏折,庆德年悄悄一挥手,侍候的几个宫人便一一退下。富贵缠枝莲纹内外画票口清花碗盛着晶澈的青梅羹,皇甫晟华用了一口,酸甜的味道让他舒适不少,席间吃的油腻了些。
“郡主遣了侍从说身体不适先行休息,为何朕看着那侍从的相貌有些眼熟,你觉得呢”
“回皇上,奴才年老眼花,这眼力见哪极皇上您呐”将瓷盏放下,皇甫晟华斜眼佯装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庆德年则嘿嘿的陪着笑脸。
“朕看你哪里是年老眼花,分明是贪生怕死,说吧,查到什么”
“哎呦,皇上,这您可就冤枉奴才了,这侍从长的如何奴才的确没有在意。不过,奴才近身徒弟小英子倒瞧见了些。席间他去替皇上拿挡寒的大氅,途中遇见了郡主,当时郡主正和公主殿下在一块”
“汐然?”
“是,据当时身边的一位送食宫女说,公主当时见郡主一个人园中赏桂,便.....询问关切了几句,后来正好遇到王爷顺道将郡主送回后殿”庆德年说到一半,故意停顿了一下找了个适中的话,皇甫晟华迷了眼睛锐光乍现。
“混账,刚刚安生几日又不消停,看来朕是太纵着她的性子了”瞄了眼皇帝的颜色,庆德年沉吟了一下道,
“依老奴愚见,公主上次之后言行自律,今日不过是与郡主说了几句话罢了”
“哼,本性难易,你以为驸马真的是贪图美色死在床上的?朕只是不愿追究,她既然想当个寡妇就由的她去”
“皇上是慈父,这世间父母哪有不疼子女的,公主虽行为不些不符规矩,可心底还是敬重皇上的,不然也不会日夜兼程赶回来”
“也该让她收收性子,明日你去传旨,回宫之时让她一道启程,不得延误。”
“是,皇上,刚才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询问皇上今日宿与何处,好早做安排。”
“皇后?差人告诉她,今日朕宿在太极殿。这段时间她可没少操心政事,就连朕的户部她都想笼络”庆德年看着灯下的皇帝垂眸冷笑,心底微微一颤。刚才席间他还与皇后柔情蜜意伉俪情深,这心底却是在算计着别的事情。五皇子即将与张阁老的孙女成亲,原本中立的文华阁大学士先帝看重辅佐皇甫晟华的肱股大臣,就算张政没有表现出半分偏与皇甫霖,可在皇帝心中已经不一样了,而这场婚事正是皇后促成的。而户部尚书蒋年勇,虽没有与五皇子来往频繁,可皇上还是收到消息,五皇子似乎很属意他的嫡女。这也是为什么今日皇帝会为了小小侍女,斥骂当朝从一品大员。外间的更鼓声响起,庆德年往皇甫晟华身边靠了靠,小声道,
“皇上,子时快过了,您看.....”皇甫晟华睨了他一眼,
“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奴才自然是急皇上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