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公主府。
秋雨绵绵而落,将公主府花园内的一切渲染的朦朦胧胧……
今日这里不但有花,更有比花还艳的美人娇娥,她们有三三二二的袅袅娜娜撑着彩伞行与花丛深处。有独自一人隐与小榭处,独赏群芳。亦有挎篮手牵手采花忙的含笑佳人。
当然,这些佳人都是被公主邀请来的各府千金,她们今日齐聚这里,表面赏花参会,实质上是来参加公主给皇上暗下里选妃的。由于前皇后刚去,皇上悲伤不已。可他的后宫实在单薄,除了淑妃和两个嫔以外,就没有其她妃子了。
而他又一直不提纳妃之事,而人人都知道皇上深爱皇后,朝中大臣自是没人敢主动提醒皇上纳妃,怕他一怒之下,怪罪下来。所以,这件事,一直压了一个多月。长公主是皇上唯一在世的直系长辈,她不得不替皇上忧心此事。可也是因为怕皇上对皇后痴情一片,恐直言劝说皇上,惹他不悦。便出此下策,以邀众臣千金参加赏花大会为由,暗自替皇上纳妃。
既然赏花大会是为了替皇上纳妃的目的办的,自然也就和往年不同。今年除了设了吟诗作画这两个项目外,还增设了琴和舞蹈项目的比赛。
此时还没到比赛的时限,贵女们自是穿插在这奇花异草颇多的花园里嬉戏。
花园最偏僻的一处,是水榭长廊延伸至荷花池而建的凉亭。凉亭处,现下四周已经挂上了轻盈的纱帘。透过轻盈的纱帘,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两个对弈的男子,他们身后围站了三个男子,均看向两个对弈的棋盘上,显然被两个人紧张的战局而吸引。
“湘辰,你确定要将这白字落在此处?”一道清冽的男音从凉亭内传出,打破了亭内紧张的气氛。
亭内对弈的两个一白一篮的身影,既是楚湘辰和孤独雍。孤独雍身后站着周常青和魏石。而楚湘辰身后站着的是五福。
现下三个人一听蓝衣龙袍加身的雍帝的话一出,均随着他将目光移到拿着白子,准备落到棋盘中间位置上的楚湘辰那双修长的手指上。
楚湘辰闻言,先是仔细看了一盘自己的路数,再看向对面的雍帝,他觉得自己将白子放在此处就可赢了雍帝了,可他为何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着自己?
“臣弟落在此处有何不可?”心里明明觉得此白子落在此处必赢,可还是因为看见雍帝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而犹豫了。拿起棋子,朝雍帝看过去问道。
雍帝狡黠的一笑道,“若你认为此处是你必赢之处,那么就落下吧!只是,落子无悔哦!”
楚湘辰本只有一分犹豫,这会听了雍帝这话,居然拿起白字在手心捏了捏,有些觉得放在此处不妥了。忙又将棋盘看了一圈,迟迟不落子了。
孤独雍却好整以暇的端起青花茶杯品起茶来。这让在场的除了楚湘辰以外的三个男子,都疑惑不已,均也将目光落在棋盘上。明明郡王只要落下这颗白子到这个位置上,就可以阻断雍帝的进攻,从而反败为胜的,为何,雍帝却一副必胜的模样?难道其中另有玄机?为何他们都看不透呢?
楚湘辰盯着棋盘半晌,斟酌了许久都没参透玄机,最终还是准备将棋子放回原先之处,却又听孤独雍开口问周常青道,“常青啊,之前我们的赌约是什么来着?”
周常青突然被问,于是眨了眨眼,回忆一番才回答道,“皇上您忘了吗?是谁输了谁一会当着众女的面,不费唇舌就夏雷鸣当众难堪的!”
“这赌约是你提议的吧?”孤独雍笑着看向周常青。
周常青坦然的点点头笑道,“是臣的提议。谁叫臣在狱中还没戏耍够他,您就大赦放了他的。”
孤独雍闻言,嘴上的笑意更大了些,“如此说来,这提议甚好。一会等朕赢了,就罚湘辰去戏耍这厮,让你过瘾可好?”
“好!”周常青一听这话,先是答好。后又觉得雍帝这番说,定是胜券在握了,不禁朝楚湘辰投来幸灾乐祸的笑容,“西山郡王,一会夏雷鸣来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楚湘辰闻言,这下更是确定雍帝藏了后招赢他,便不敢将棋子落在这个位置上,而是落在别处,算是躲避雍帝这次进攻。
“湘辰,你怎么落这了?”雍帝看着他落下子之后,长睫凤目内划过一丝狡黠,笑道。
楚湘辰看了看棋子所落之处,肯定道,“就放这了!”
见状,雍帝从棋盒里捡了一颗黑玉棋子,迅速的落在楚湘辰之前要落的位置上道,“那朕可就真的赢了!”
见他黑子一落,众人顿时目瞪口呆的半晌盯着棋局,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他并没有用最高明的手法,可胜负已定,雍帝确实赢了!
孤独雍在众人怔愣间,伸手拍了拍楚湘辰的肩膀,愉悦的大笑道,“湘辰,不知道兵不厌诈吗?朕本来都快要输了,你却被朕轻易的骗了过去,是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害了你啊!朕就等着看你戏耍那个胖子了!哈哈……”
话末,整了整龙袍上的褶子,优雅的起身离开了。周常青和魏石紧随其后。
楚湘辰在他走后,才捏着自己下错的棋子,微微叹了口气。他有时候确实优柔寡断了些!在棋艺上他胜雍一筹,可在人心的揣摩上,他远输与雍。
孤独雍刚赢了楚湘辰,心情很是愉悦。这些天少有的脸上挂着绝美俊逸的笑容和周常青绕到水榭最前端的一处牡丹花圃里赏花,心细的魏石不声不响的端来一壶泡好的花茶,附带几个杯子走了过来。这让孤独雍赞赏的扫了他一眼道,“魏石,还是你心细。”
说话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周常青和魏石都坐在牡丹花圃前的石桌处饮茶。周常青自是不拘礼的坐下。魏石倒是抱拳恭敬的拒绝道,“皇上,微臣是个粗人,不会赏花吟诗。不如让微臣守在前方,一会也好挡住前来的贵女们,给您和周校尉留下一处清净。”
雍帝嘴角一扬,更是朝魏石投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对面而坐的周常青见状,对魏石也是刮目相看,他以往只觉得魏石一个粗狂莽夫,怎么会一直得到雍帝的器重,以往不但上阵杀敌多与他在一起,就连他登基了都封他为御林侍卫总管。今日看来,魏石虽外表粗狂,内心实则细腻。雍帝的眼光果然极高。
随后,魏石在雍帝的默许下,去了前方守着。孤独雍见状,收回看魏石的目光,起身走到牡丹花圃里,摘了一只娇艳的粉色牡丹凑在鼻尖闻了闻香。顿时看的周常青一脸的惊艳。他着实被一个男子惊艳了。
一片粉色花海中,一身蓝色龙袍加身的挺拔男子,站在其中,显得格外显目。绵绵秋雨之下,他手执一只粉色牡丹凑与鼻尖,立马将他白皙胜女子的肌肤上,沾染了淡淡的粉色,说不出的妖治逼人。若不是认识他那浓密英气的眉,和那双总含着傲然疏远目光的凤目,真会让人误认为他是一个绝美无论的妖治女子。
“她其实最爱牡丹。”沉默许久,雍帝突然开口,似是对周常青说的,又似是对他自己说的。
周常青闻言,并不敢轻易接话。只见雍帝突然转过头,看向他,眸光为闪,“常青,你可知朕为何突然调你回都?”
“臣不知。”周常青其实真的不知道雍帝为何突然调自己回宁安,曾好几次想要找机会问雍帝,可每次都在看到雍帝那双思念前皇后忧郁的眫子时,忍住了。他不忍再让雍帝烦忧。
“朕其实是想让你接任夜风凌的虎符,替朕统领十万夜家军。”
雍帝淡漠的话一出,周常青惊愕的站起身,不可思议道,“让臣接手虎符?可夜家军极难管束,只听您和夜风凌的管束。臣怕他们不服臣的管束。”
周常青还以为雍帝会把虎符交给西山郡王楚湘辰呢!要知道,虎符可是雍帝费尽心思从前皇后的外公手中收来的,之前虎符统领的夜家军可是都由前皇后夏晴雨的表兄夜风凌指挥的。
“所以,朕才会请夜风凌回都协助你。”孤独雍话说到这,将手中的牡丹花忽然捏住,娇嫩的花瓣顿时片片跌落掉地。只听他音调骤然便寒的接着道,“若朕将虎符直接还给夜风凌,只怕是公主府和相府都会给朕施压,况且,朕也不放心将虎符重新交给夜风凌,毕竟,十万夜家军虽然和朕出生入死了好几年,对朕确实也很忠心,但是,他们却是因为夏晴雨是夜风凌表妹的面子上。如今,夏晴雨一死,夜家军已经开始散漫了。朕知道,唯一能操纵他们管束他们的,只有夜风凌!”
周常青闻言,总算明白雍帝的意思了,“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利用夜风凌来接着管束夜家军。”把他当枪使。当然,后面的话,周常青不可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