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妥吗?”夏思雪不解的朝徐嬷嬷眨眨眼,她觉得这件事不难吧?
“没有不妥。我只是担心你。秦羽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可得多加小心。”徐嬷嬷提醒道。
“嗯,我会的。多谢徐嬷嬷关心!”对于这个徐嬷嬷对她们母女的照顾,夏思雪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心中想着改天过来,一定带些礼物送给她。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外人都对她们母女真心相待,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却为了利益,将她和母亲活活逼死。想想都令人心寒!
楚湘辰说是要去湖边逛,其实只站到湖边一直目光深邃的眺望东方那渐渐跳上芦苇顶端的太阳。
太阳慢慢在他眼中变成了夏晴雨那张总是挂着舒雅笑容的美颜,渐渐地,这张脸与方才的秦羽的脸重合。这个秦羽除了身高比晴雨高一些,眼下没有泪痣以外。她真的和晴雨很像。像的他一看就忍不住心酸。
“她只是有一点像她而已,她并不是晴雨。”楚湘辰突然暗自感叹。
此时风吹响了他挂于腰间的流金宫铃,他下意识的将宫铃取下,紧紧捏在手心,“晴雨,我若在雍哥之前认识你,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上一次,他晚了一步。当他进宫准备求先帝赐婚时,见雍哥手牵着夏晴雨的手,情意绵绵的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一刻,他的世界坍塌了。
原来,雍哥一直和他说的挚爱是她。他早该知道的,她弹得那首曲,唱的那首诗,分明就是在纾解对自己远上战场的未婚夫婿的相思之情。
他迟了一步。所以甘愿不战而降。在他们的大婚典礼上,他能够坦然的朝他们敬酒,也能坦然的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可坦然不表示他不会心痛……
他努力告诉过自己,要忘记她,她是雍哥的女人。可他没忘掉,却越发记得深,情也隐藏的更深。当她请求雍哥下旨给他赐婚夏蒙月时,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只因,他不想她失望。
他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很卑微,甚至卑微到不敢直视她那双美目,更不敢靠近她半步。因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流露出自己的情感,让她为难,更让自己苦恼。已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远远的遥望她,只要看到她,他就会觉得这一天都很安稳。
“郡王,小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言?”五福是唯一一个知道楚湘辰暗恋夏晴雨的一个知情人。因为,他第一次和郡王路过相府时,就听到了那恍如天籁的琴声。当时他还陪郡王听了好几日,后来郡王便自己去了,并未带他。
但他知道,每年郡王梨花树下弹奏的琴曲都是这一首;他更知道,雍帝和夏晴雨大婚那晚,郡王第一次失态的喝醉,躺在榻上直唤夏晴雨的名字,然后问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认识她。
五福这个旁观者,看的是最透的,他深知郡王对前皇后的深爱之情,更知道郡王心中的苦闷之痛。
所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
“什么话你但讲无妨。”收回思绪,楚湘辰转头看了一眼五福。
只见五福清秀的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郡王,你迟了一次,不能再迟第二次了!小的方才在秦羽姑娘吟诗时,听的很清楚,也看的很清楚。她的脸上有泪,并且吟的诗,就是我们曾路过相府时,听到的那首诗。所以小的觉着这个秦羽姑娘和前皇后娘娘有所联系!就算不是一个人,也是及亲近的亲属。”
五福的一句话,让楚湘辰眼前一亮,顿时一扫心中的郁结,“你真的听清了?”
“是的。小的本忘了那首诗的诗句了,可方才听到秦羽姑娘复述,小的便全记起来了。小的吟出来,您看对与不对;‘谁道儿郎有情义,远赴边疆无踪影。妾在闺阁等君归,却是空等一世孤。不如妾随郎君去,一番战时一番情。君在斩将杀敌时,妾在帐内指山河。夫妻相随永不分,情似海深永不涸。’”
“对,就是这首!你确定秦羽吟的就是这首?”楚湘辰心跳的急速。
“是!”五福很肯定的说道。见楚湘辰闻言,一脸的激动。他又大胆进言道,“郡王,上天始终是公平的,皇后晴雨已所以可却给您送来了一个酷似她的秦羽,您这次可莫要再迟了!”
“莫要再迟了……”楚湘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便引得他的心湖一阵轩然大波。他不能再迟了!迟了,他会再失去她!不管这个秦羽是不是那个晴雨,他都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情感!
翩然转身,那修长的身影已经快速的消失在来时路。
五福见状,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看了一眼东升的旭日,他觉得,郡王该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等楚湘辰赶到梨花小筑时,徐嬷嬷刚打扫完庭院,放下扫帚。她见楚湘辰一进来,就往饭厅快步走去,一眼扫过去,许是没见到他想见得人,又忙转身想要去她的厢房找她,却被徐嬷嬷喊住了,“公子,秦羽姑娘走的时候,有话让老奴转告你。”
“什么?她走了?”楚湘辰闻言,咻的转身,不可思议的看向徐嬷嬷问道。
“是啊,她刚找了一个活计,今日要去当值。便早早走了。她让老奴替她向你告辞。”
“当值?为什么要当值,这里缺吃穿?”楚湘辰一听她去当值了,心里自是有些担忧,且不说她这过人的相貌,就说她那纤瘦的身躯,哪能去吃苦的。现下也懊恼自己之前忘了留些银两给她们。
“这……”楚湘辰这句话确实为难了徐嬷嬷,他只是收留这母女两人住在这,哪有给她们银两买衣服和食物的?这一直以来可都是徐嬷嬷自己拿出旧衣和秦羽姑娘当首饰换来的银两,维持夜氏的吃穿用度的。
“她在哪当值?”楚湘辰一看徐嬷嬷为难的样子,心中自然有数了。
“她昨晚说是在一家点心坊,叫什么一品香稣阁的。”徐嬷嬷回道。
“她在那做厨娘?”
“这,老奴没细问。”
“好,等她回来,你记住不要让她再去干活了。告诉她……”楚湘辰说到这,话音顿了顿,一脸认真的道,“告诉她一切有我!”
话末,转身往外走去。恰好五福也刚进来,“郡王,您这是要去哪?”
“你知道城中,一品香稣阁的点心铺在哪吗?”楚湘辰不答反问。
五福挠挠头思索了片刻,才道,“小的知道城中出名的点心铺子有,西街的十三坊,南街的真味阁,北街的甜酸饼店,东街的大麻花铺,可就是没听说过一品香稣阁的点心铺。 这是现开的吗?”
“走,我们就去找找一品香稣阁!”
夏思雪刚走进城内没多会,就看见路中间夏雷鸣坐在抬椅上,打着折扇,领着两排家兵在路上左右张望,像是在寻什么人。由于他太重,本用四个人抬得肩椅,变成了八个人,额外费时费力。
至于他寻谁,夏思雪当然知道。她和粉黛走失,又一夜未归。大房不借机将她解决,就 愧对他们那副歹毒心肠了!若,现下她出现,只会让他们得逞。所以,她在夏雷鸣朝城门 这边看来时,她忙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奔去。
轻松便躲过了夏雷鸣的目光。
以前她身为夏晴雨时,没出阁之前,她经常穿男装在外游玩,所以对京都的各个街道小巷都很是熟悉。她记得,自己曾也化名为‘秦羽’去过春香院,在里面包养过一个艺妓。
而她并不是因为贪玩而去胡闹的,而是听说她的琴艺是绝世无双的,而艺妓又身份低下,她若是去拜师,只会惹得外人闲话。于是,她特意以此种方式,从她那偷学了不少技艺。
如今,也不知那个艺妓,还在不在春香院了。
京都还是以往一样繁华,不变的是物,变的是人心。此时,她无心看景,只想快点去安置范金枝大娘和七七他们的悦来客栈。然后,在去人贩子那买两个丫鬟,在想法找个可靠的好掌控的男子去做夏昀的‘私生子’。
就在她眼见着要走出巷子时,突然,口鼻被人从后捂住,顿时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让她经不住睁大双眼,她被人盯上了!是谁?
慌乱中,她伸手去抓来人的胳膊,只听“嘶……”的一声过后,自己便跌入了深深的黑暗 之中。
黑暗中,夏思雪感到了窒息的痛苦,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的挣扎着,挥舞着手脚,想要冲出让人窒息的感觉中,可是,却只感觉越来越重的沉闷感。最后是胸腔处传来的胀痛憋 得她实在忍不住睁开眼。
这种感觉仿佛让她回到了重生那天,她被春柳呛水时的情形。
“还没醒吗?”
就在她意识恍惚时,突然感觉自己胳膊被人一拉,随即她冲出了带着酒香味的水的包围。 顿时她贪婪的呼吸起来。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却让她感到恶心的声音。
“回大少爷,许是药效太厉害了,一时半会醒不来!”一个冷漠的男音响起时,夏思雪恢复了些意识,呼吸也畅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