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淑妃忙补言道,“长公主说的没错,罚宫人确实是为了正宫规行国法的。可是……嘶……本宫殿内,只有这红儿手巧,上药甚是轻,若她罚了,只怕是本宫这脸……”
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护着红儿。这夏彩荷还真是护仆心切呢!一般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多善良呢,其实根本是在助纣为虐!
“原不知,偌大的皇宫里,竟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这欺主的宫女手巧的,有机会本公主倒是真想见识见识这宫女怎么个手巧法!”楚湘辰的正直个性绝对是随长公主。她就是 这种眼里揉不进砂子去的人。这会也不管和夏府有没有联姻关系,屡屡反驳淑妃。
淑妃不知道长公主竟是这样的性格,她还以为,对方得知自己竭力护扑,会觉得她重情重义,却不知对方竟怒了。可见她还是以往和长公主接触的少了,一时间摸错了她的想法。
懊恼之后,赶忙瞪向红儿道,“红儿,你欺主在先,于理于法都不容。本宫罚你……”她看了眼长公主,见对方正一脸正色的看向自己,她不得不迫于压力,继续道,“罚你鞭笞五十,对四小姐磕头一百,以正宫规国法!”
鞭笞五十?磕头百下?看来这次夏彩荷是下狠手了,这可是要红儿命的做法啊!
“淑妃娘娘饶命!”红儿闻言,显然吓了一跳,不禁瘫软跪地。
“你犯如此大错,本宫岂能饶你?”夏彩荷蹙了蹙眉又道,“先过来给四小姐磕头赔礼,若是四小姐肯原谅你的话,本宫会考虑从轻发落!”话末,朝红儿使了使眼色。
红儿立马会意,可抬头看了眼那边披头散发的傻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为了保命,不得不跪走到傻女跟前,一下一下的磕头道,“求四小姐开恩,饶奴婢一命。”
“求四小姐开恩,饶奴婢一命。”
“……”
如此重复二十几下,只见她话音越来越轻,夏思雪却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这就是夏彩荷下的一个套。
若是她不饶过红儿,那么必定会让她在长公主心目中留下狠毒傻女的印象。若是替红儿求情,自然更是让夏彩荷不用费力便保住红儿。
既然有机会除掉她的臂膀,夏思雪又岂会错过?
于是,她在长公主眉头越蹙越紧的时候,及时开口道,“好了,别磕头了。知道错了就行。”
她此话一出,红儿就抬起晕乎乎的头,朝她一笑道,“谢四小姐开恩。”话末,眼里划过一丝阴狠。这一点,夏思雪可是瞧得真切。
淑妃闻言,嘴角淡淡一扯,随后却因脸部发来的疼痛而条件反射的又蹙了蹙眉。
长公主则舒展了眉头。二房众人倒是都替夏思雪可惜,暗叹这次机会白白失去了,只怕是以后这红儿报复起来,更是要命!
可所有人都想的太早了,因为傻女的话似乎还没说完,这会接着无邪的道,“我娘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你都要被罚五十鞭子了,这朝我叩头百下的惩罚就算了。”
话末,红儿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只见她还转过头问身后的母亲,“娘,鞭笞五十是宫中的规矩吧?”
“应该是。”
“难怪,要不按照府里的规矩,可是要填井的。我记得上次二姨娘可就是罚不听话的碧绿这么做的。还好还好,宫中责罚没这么重。红儿姐姐,你可要挺过去啊!”
傻女这句话一出,不但是让二姨娘的狠毒公布于众,还让其不懂五十鞭笞的意思,并心善的饶过了红儿磕头。这样一来,长公主并不觉得她心肠歹毒。因为,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淑妃闻言,无奈又气愤的眯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心里的怒气道,“来人,立即执行五十鞭笞!”
话末,直将红儿吓晕了过去。看着晕倒在自己脚边的丑陋宫女,夏思雪心中畅快至极。当你拿着鸠酒逼迫我喝下去时,可曾想过报应?这便是你的报应!
屋外候着的两个二房的粗使婆子闻言,自是兴奋的走进屋,将昏倒的红儿拖了出去,随后,狠烈的挥鞭声,声声入耳。
这让夏彩荷仿佛自己的心被抽得滴了血。
从小,她就和红儿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只要是她不能出面做的坏事,每一件都是红儿代替她出手的,说她是她的臂膀,一点不为过。如今,这只臂膀折断了,她今后做事无疑会困难许多。
院内在挥下去没几鞭子时,疼痛刺激的红儿醒了过来,只见她痛苦的哀求道,“救命啊娘娘,奴婢不想死啊……”
“啊……”
她每叫一声,便让夏彩荷忍不住身子颤一下,漫长的鞭子声渐渐盖过红儿呼痛声,直到只剩下挥鞭声后,夏彩荷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可见她隐忍的很不容易。
若不是长公主在场,估计,场面完全翻转,一定是红儿借机侮辱殴打夏思雪。哪还会让夏彩荷这番窝囊的看着红儿被鞭笞至死?
夏彩荷暗自紧捏手中的丝帕,这笔仇,她一定要报!
这让站在她身旁的夏思雪眼中浮上淡淡的笑意,怎么很想报仇吗?
“启禀淑妃娘娘和长公主殿下,整个夏府都搜查完毕,不见贼人身影!”挥鞭声还在继续,屋外却传来了一个家兵粗狂的声音。
心思各异的众人,这才回过神,看向门口跪地的家兵。
淑妃转了转眼珠,朝他问道,“本宫是亲眼看见贼人进府的,看他轻车熟路的模样,一定是府内的人,要不就是有内应!你方才说,整个夏府都搜遍了,可曾有遗漏?”
“这……”家兵不改抬头看淑妃,故只得将头低的更深了,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淑妃怒音道。
“奴才不敢,只是明义轩内还没搜查,因为您和长公主在此……”家兵被淑妃喝责,吓得一颤,忙脱口解释道。
他这句话一出,长公主环视了周遭一眼,见没什么异常,便刚要开口说什么。可淑妃却比她快了一步开口,“这倒也是……不过,本宫和长公主在此这番长时间,可并未发现异样……”
她话顿了顿,忽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惊道,“呀,莫不是贼人深知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
话末,赶忙将目光急切的投向周素云道,“二夫人,若这贼人偷偷闯进你的屋……那你晚上可就危险了!”
她这句话一出,周素云就气的忍不住传来几声闷咳,“咳咳……”
淑妃的话,明明是有几分抹黑她的目的,还亏她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真是恶心。
随即终是强压怒意,淡漠的说道,“谢淑妃娘娘关心,只是,臣妇和雪儿一直都在屋内,并未出去过,更未见有外人闯入。”
“贼人狡猾,说不准就藏在隐秘之处,你并未发现也说不定。”淑妃挑眉看向一脸隐忍的周素云,一字一顿道,“搜一搜也并无坏处,二夫人又何必如此紧张呢?”
“紧张?咳咳……”周素云闻言,气的捂住胸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模样着实气的不轻。
一旁的夏思雪见状,忙扶着她的胳膊,轻轻给她拍背。此时,她能做的只是这样。毕竟她是“傻子”,不好开口帮她。
周素云见女儿如此懂事,不禁感动的流出泪来,轻拍扶她胳膊的小手,“没事,雪儿莫担心。咳咳……”
“淑妃娘娘,若是搜了您能安心的话,您请便吧。”周素云随后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坦然对视着夏彩荷道。
闻言,淑妃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让她搜屋,毕竟,这对于一个寡妇来说,搜她屋子找男人分明是侮辱她,一般人的话,肯定是死活捍卫自己的尊严,不让人搜,毕竟,不管在没在她屋内搜到人,传扬出去,只会说夏府夜遭贼人,家兵怀疑在二夫人屋内,遂仔细搜查未果。这样一段话,岂不很令人遐想。
长公主见状,侧过头,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周素云,只见她在长公主看过来时,恰当好处的将眼中含着的泪水,挤出眼眶。那消瘦的脸上挂着屈辱的泪痕,怎么不令有良知的人,心生恻隐?
淑妃将这一幕收尽眼底,忙蹙了蹙眉,起身走到周素云跟前,拉着她的手假意安慰道,“二夫人可别误会了本宫。本宫也是为你着想。若是家兵捉到了贼人还好,可偏偏他们没捉到。况且,你这离后门最近。要是不让人搜,难免让家兵不甘心,这不甘心,就会胡乱猜测……”
“臣妇岂会误会娘娘,否则怎会同意让家兵来搜屋,而不是为了保名声一头撞死在这?”周素云从淑妃手中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道。
长公主闻言虽没说话,可眼中已经浮出不平之色。
这句话一出,夏彩荷掩与面纱内的脸,则浮上尴尬之色。随即,僵在那,直直盯着周素云的瘦脸看,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她!她以往可不曾发现她的二婶竟会有这么一张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