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才发现,魏石当年多次提点她时,她都当作耳旁风,如今看来,他是在这个宫里唯一一个为她着想的人。可惜,当时自己太过高傲,根本没将这些看在眼里。
如今,他这句话无疑为她推波助澜了一把。心下多少对他生了几分感激。等来日,她定会还他这个人情。
“将那个婢女带上前来!”雍帝一听魏石说完,便朝院门口处侍卫押着的婢女方向凌厉的看过去。
那两个侍卫得令,赶忙拖着吓软了腿的春柳,将她扔到雍帝面前。此时,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有意的,反正他们将春柳这个婢女放在和淑妃一起的位置上,朝雍帝跪拜的。
春柳半晌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不敢看圈椅上的皇帝。由于双手被绑在背后,她只能勉强跪好后,额头朝汉白玉地砖上砰砰的磕着响头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这个贱婢,怎么敢诬陷你家小姐?”不等春柳参拜完,淑妃就朝她怒喝道。
春柳闻言,这才恍然发现身旁跪着的素衣女子居然是一向锦缎华服的淑妃娘娘,猛地又是一顿惊诧,“淑妃……淑妃娘娘……”
“春柳,本宫问你,为何要陷害你家三小姐!”淑妃见她看向自己,立马朝她眯了眯眸,见春柳回过神,朝她目露不解时,她又不动声色的道,“你这番陷害自己的主子,就不怕你的家人为你感到不耻吗?”
家人二字,夏彩荷特意咬得极重。有心人一定听得出来她是在威胁春柳。
当然,夏思雪就是那个有心之人中的一个,这分明是夏彩荷在拿春柳的家人来威胁春柳,以她对雍帝的了解,他不可能听不出来的。
果然,雍帝眯了眯眸,表示了他的怀疑和愤怒了,“淑妃,朕还没开口你就先越轨抢言了?朕倒是想问问一向遵法守礼的你,对于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在南秦国法里,该怎么处置啊?”
雍帝冷冰冰的这句话一出,淑妃就身子突然一僵,随即,挤出两滴泪来,楚楚可怜的带着哭腔道,“臣妾一时着急……并非有意冒犯皇上,还望皇上看在臣妾和您多年的夫妻份上,饶恕臣妾这一回……”
见状,夏思雪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真是好傻啊!不知道孤独雍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自作聪明吗?
你这模样,换不回他的怜悯,只会惹他厌恶。不过,夏彩荷你不是肯定说要代替我享受这荣华富贵,代替我步入后位吗?看来,一切都是夏彩荷你自以为是!雍帝岂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傀儡?我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雍帝是个极其睿智的男人,他绝不可能听任何人的话。这也是我当初爱他的原因之一。
“朕记得早上的时候,你还大义灭亲的要拉傻女去疯人塔,这会轮到你亲妹妹了,你就这番想法设法的护着了,朕真的有些怀疑,你真的是表面看来那番光明磊落,铁面无私吗?”
“臣妾……”饶是夏彩荷再狡猾,也被雍帝这句嘲讽的话语逼迫的词穷。
“朕后宫单薄,皇后一薨,只有你位份最高了,你若犯错让朕饶恕,以后你怎么服众妃嫔?难道要她们都看在以往情分上,饶恕她们?”雍帝不屑的看着淑妃一脸可怜楚楚的模样,接着道,“是你自己说出处罚,还是朕令人处罚,你自己看着办!”
淑妃闻言,这下慌了起来,刚想开口再次替自己求情,可想想,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求情也无济于事。“臣妾自请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话末,淑妃的身子微微一软,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
她是真的没想到,雍帝会如此对她。她还以为,他会顾忌相府的势力,会在嫡姐死后,封她为后呢,看来,她有可能高估自己和相府在雍帝心中的地位了。
“你听到了?”雍帝闻言,这才满意的舒了口气,俊目扫向身后站着的三喜道。
三喜闻言,立马点点头道,“奴才听到了,奴才这就掌嘴!”
一听是三喜掌嘴,淑妃又是一脸的苍白。看来皇上真的是打算狠狠罚她啊!因为,若是中翠宫的宫人掌她的嘴的话,最起码会手下留情。而若是三喜的话,那可是雍帝身边最忠诚的奴才啊,他从来都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的,这也是雍帝信任他的原因。
“淑妃娘娘,得罪了!”三喜娘里娘气的说完这句话后,将手中的拂尘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后,就一瞪眼,怒出凶狠的模样,撸起袖子举起厚实的胖手,就结结实实的朝淑妃那张美丽的鹅蛋小脸上甩去了耳光。
“啪”一下,“啪”二下,“呃……”“啪”三下……
如此,一下接一下的响亮巴掌声和淑妃吃痛声,便回荡在这烟灰轻扬的凤栖殿内,现场众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出声处,脸上的神色各异。
当然,夏思雪是那种痛快的惬意模样,只是,她的脸被乱发遮住,让人看不清而已。就算看得清,这会也没人注意她。
她每听一声巴掌声和夏彩荷呼痛的呻吟声时,她的手便捏的更紧一分。眼前浮上夏彩荷逼死她时的一幕幕,和眼前她被罚的画面交织重合,这让她血脉膨胀,恨不得自己就是朝她挥巴掌的三喜。
打她,狠狠的打她!
可还不等她过瘾,巴掌声便结束了,随后传来了三喜恭敬的声音,“皇上,三十耳光已经执行完毕了。”
“嗯,退下!”雍帝朝三喜挥挥手,见三喜得令揉着手心退到他身后站好,他才看向捂住脸,眼泪直流的狼狈女人道,“淑妃,朕希望你记得这次教训,下次莫要再越轨了!”
“是。”淑妃捂住脸,刚吐出一个字,就发现这音调都变了。不禁眼泪流的更加汹涌起来。
当众被皇上罚掌嘴,这是何等的耻辱啊!她发誓,今后定要一雪前耻!
夏思雪见状,气的咬了咬牙,她还没听够这美妙的声音呢!这么快就完了!太短暂了!
她在这不甘心时,捧着点心的宫女已经回过神,看向她了。却发现,傻女手中的桂花糕被捏的细碎,掉了一地的渣,这让她好生疑惑的看向傻女。想在傻女脸上看出个什么来,却依旧只看到了一脸呆滞的表情。
“你是夏蒙月的婢女?”雍帝没有闲情多看淑妃狼狈的模样,而是将目光转向她身边颤颤发抖的婢女,话音冰冷的问道。
春柳闻言,本颤抖的身子更是抖得厉害,话语也有些发颤,“启禀……不……不……是……是回皇上,奴婢确实是……是我家小姐的奴婢。不……是夏三小姐夏蒙月的奴婢。”
春柳结结巴巴的话一出,雍帝就蹙了蹙剑眉,不耐烦的接着问道,“是你家小姐让你带焰 火进宫的?”
春柳闻言,本欲张开嘴说是,可随后响起淑妃呼痛的声音,她连忙头磕地道,“不……不是小姐,是奴婢……是奴婢自己要带焰火进宫的。”
“大胆,你竟敢欺君!”她的话音一出,魏石就抱拳朝雍帝进言道,“启禀皇上,这奴婢在撒谎,方才她被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雍帝闻言,狭长的俊目扫了一眼低头捂脸的淑妃,眸不自觉的眯了眯,才将目光又移回道春柳的身上,猛地一拍圈椅扶手,怒喝道,“竟敢欺君,看来,你是不知什么叫做诛九族吧?来人……”
春柳一听诛九族三个字,顿时傻了眼,这可比二小姐的威胁更可怕啊!她不能让自己的父母弟妹因她而死,所以,她豁出去的打断雍帝的话,“皇上恕罪,奴婢刚才是口误……奴婢手中的焰火,确实是三小姐让奴婢带进宫的。”
淑妃闻言,无奈的闭上了眼。她就知道,雍帝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上一次是她走运,将他骗过去……
“那朕再问你,凤栖殿的火,是不是你放的?!”这句话,雍帝说的时候,几乎是声嘶力竭的。
这让春柳吓得半晌说不出话,只傻傻的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俊美帝王。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也是第一次敢这么仔细的看他。可他脸上的暴怒表情,只让她如同见到地狱修罗一般,让她恐惧到不敢动作。
“快回答朕!”雍帝的耐心似乎全都磨灭掉了,他此时猛地起身,用他习惯的动作,抓住春柳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的眼下,逼视着她惊恐的双目问道。
“啊……”春柳被这突然的一拽,吓得面如死灰,惊呼一句后,发现皇上的俊颜近在咫尺,她从他泛着怒火的眸中看到了自己受惊的脸色,不禁回过神,急忙解释道,“皇上……奴婢没有在凤栖殿放过火啊……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雍帝眯了眯眸,直直盯着春柳的脸看了片刻,或许看她并不像说谎,于是,一把将她的衣襟松开,让她不备跌坐在地。
“将傻女带过来对峙!”孤独雍转过头,指着已经吃完糕点,在添自己手指头的傻女道。看到她添手指头,他一阵恶心,赶忙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