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你是什么意思?”孤独雍见楚苏半晌回答不上来,他又道,“你说夏昀含冤受辱,那么朕问你,他当众让其女领着北周王进府,假借夏思雪成婚之事,来与北周王通敌卖国,正巧被朕捉住,你说他含的哪门子冤,受的哪门子辱?”
“臣认为,他该是不知那醉汉是北周王的,而且,若说丞相通敌卖国,臣不得不乘上一物,以证明丞相是冤枉的!”说话间,楚苏从怀中取出一封黄皮书信,举过头顶。
三喜见状,忙走下来,拿起那封书信,递给了雍帝。
雍帝白了一眼楚苏,随后打开书信,当看到书信上的内容时,面上一惊,不可置信道,“这是你从哪来得来的?”
“回皇上,这是您在泗水之战,深陷囫囵时,丞相大人交给微臣的,本来微臣是要赶赴西魏的,哪知得知您被前皇后所救,故而将此信收了起来。”楚苏真诚道。
孤独雍见状,将信紧紧捏住,面露犹豫之色。
这让出列请奏的一些大臣,都开始猜测这封信的内容来。
“皇上,丞相大人敢这么写这封信,请问,他若是真想通敌卖国的话,又岂会等到今天?”
孤独雍扫了眼楚苏,随即深深叹了一口道,“如此看来,自然是不可能。”
“那么皇上……”
“来人,传令下去,夏相通敌卖国之事,乃是误会一场,即刻将夏相放出,送回夏府!”孤独雍不等楚苏说完,就下令道。
只是眼中不甘之色,尤为浓烈。
算是夏昀走运!
不过,下一次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谢皇上圣明!”楚苏得逞的一笑。
“退朝!”孤独雍心情极度不爽,故而,捏着那封信,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刚走到偏殿门口,就与逃跑不及时的夏思雪撞了个满怀。
惊骇未定的将她护在怀中,忙责问道,“你怎么在这?不知道这是正阳殿,官员上朝的地方吗?”
“皇上,是您允许的呀?”夏思雪拉住他的龙袍衣襟,稳住身子,恢复了一下平静道。
“朕什么时候允许了?”孤独雍诧异道。
“你不是说,除了出宫,皇宫内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自由出入吗?”夏思雪抬起头,看着孤独雍那张俊颜,笑的格外狡黠。
孤独雍被她说的无言以对,他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皇上,那么我很好奇,刚才驸马给你的书信是……?”说话间,夏思雪手摸到了孤独雍的手里,本想将他手中的书信抢到手,然而……
她的手却被捉进了他温热的大掌中,随后,头顶传来孤独雍警告的声音,“夏思雪,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
夏思雪闻言,气的从他手中想要拽出自己的手,“孤独雍,你不给我看就算了,放开我便是!”
“这次可是你自投罗网的,朕向来成人之美,岂会放了你?”说话间,牵着她的手,走向殿外。
“你放手,弄痛我了!”夏思雪一边走一边挣扎着。
“朕知道你不怕痛!”孤独雍突然停下来,俊颜上浮现气恼之色。
她要是怕疼,就不会一次一次将她自己弄伤了!
夏思雪一个脚跟不稳,直直又撞进了他的怀里,自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孤独雍你故意的!”
“朕没有。明明是你屡屡要来投怀送抱,还来反咬朕一口。”孤独雍见她羞红脸的模样,方才在殿上受的郁闷之气,瞬间消散了。
随即,不等夏思雪做反应,一把打横将她抱起,走向了御花园方向。
夏思雪大惊,一路上挣扎着,可费尽力气,也是徒劳,最后只得拿眼神狠狠的戳他的脸。
等两人到了御花园,雍帝才小心翼翼的放下她,令人在水榭长凳上铺了一条毯子,安置她坐下。
“今年这梅花开的确实不错。”孤独雍将她安置好了,才将目光移到身后的梅林,欣赏了一番景色后,又道,“朕好久都没有静下心来观花赏景了。”
夏思雪明显心思不在他的话语中,而是目光死死的锁在他放在一旁的书信上,心想这里面究竟写的什么呢,竟让他放过这次扳倒夏昀的大好机会!
等不到回应,孤独雍扭过头来一看,夏思雪正看着那封信,神情专注,不禁暗自摇摇头,才道,“我是不是今日不给你看这封信,你就会茶饭不思一天?”
夏思雪这才回过神,忙尴尬的道,“不是一天,估计是一辈子!”
看不到,她会猜测一辈子的,也许不光是她,今天大殿上的臣子们也会。
“……”孤独雍被她回答的话语,弄得目瞪口呆。她似乎比以前更犟了!
“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仅凭一封信,你就放了夏昀?”他可是为了捉到夏昀,设计了那么一场好戏啊!
孤独雍没回答她,而是将信拿起,认真的看着夏思雪。
夏思雪以为他是要将信给她看的,立马目露期待。
可下一刻,就见孤独雍将那封信撕了个细碎,“有些事,朕不想让你牵扯进来。而有些事,朕隐瞒,就是为了保护你!”
夏思雪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屑,鼻哼一声,“皇上,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只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才会想着隐瞒别人!不要还当我是个傻子,什么保护我,哼,真是可笑!”
“夏思雪,要怎么做你才能信任我?”孤独雍脸上划过受伤的神色。
“你不用费心了,这辈子我是不会信你的了!”夏思雪嘲讽笑道。
“为什么?”孤独雍一把拉着她的胳膊,长眉深蹙,“难道只是因为我误会你大姐吗?”
“你岂止是误会。你还将她残忍杀害了。并且。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只是个恶魔。所以,以后请在我的面前收回你的虚情假意。”夏思雪激动的拂掉他的手,愤恨的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是虚情假意。”孤独雍在她面前没有自称朕,其是用一个平等的身份在和她说话。他这么做就是想告诉她,他是尊重她的。而她在他的眼里也是特别的。
“哼,孤独雍重复的话,我不想多说。”夏思雪看着他的双眼,其实被它里面的真诚所触动,但是想到她惨死的画面,又忍不住心痛,所以,强逼着自己对他狠点再狠点,不要被他蒙骗!
虽然说的话很狠,但是夏思雪还是不敢看他。别开目光,她将目光移到了梅林,看着满园妖治的嫣红,心中苦闷。如果他没有那样对她该多好……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导致的结果,而如今,他却偏偏表现出如此痛苦,真让人感到可笑。
孤独雍看着夏思雪迎风轻扬的发丝,心痛难耐。他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让她明白,他对她一直是真心的;他的心里也一直只有她;并且这辈子也只想拥有她一个。
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味,仿佛她还是那个桃花树下为他作画的女子。一切,仿若隔世。明明她就在眼前,可他却感觉离她很远。
“曾经有一个女子,对我说,‘若是我们能一辈子在桃花树下,看桃花开落该多好啊!’那时,看着她含满柔情的双眸,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可当那个女子离开我之后,即使我登上了高位,可我觉得我却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够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听你和我说这些。”夏思雪突然转过身,双目通红的看着他说道。
他既然记得这些,为何当初还要那么残忍的对待她,他知不知道当她看到圣旨的那一刻,她的心有多痛。那种四分五裂的心痛,他永远也体会不了吧!?
而如今他却表现的那么痛苦,真让她感到虚伪!
孤独雍看着她的眸中似乎有水光闪烁,一时间怜惜不已。大手在宽袖中紧紧捏拳,他真该死,居然让她这样恨他了,看来他伤害她真的伤害的很深。
“天冷,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少顷,孤独雍打破了安静。他的声音落寞之极。
说话间,他拉着她的胳膊起身。却又被夏思雪一手拂开,“不劳您大驾,我自己起得来,还请今后你离我远点,不知道我靠近你会感到恶心吗?”
话末,夏思雪自顾自的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孤独雍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收回僵持住的手,眸中酸涩。
“皇上……”三喜本来是站在院子外面,刚才看到夏思雪无礼地扔下皇上,自顾自的拂袖而去。让他气愤不已,随即赶忙走了过来,想要问皇上有没有什么吩咐?
其实就是想问问皇上是不是要处罚她?
“去拿一件大氅给她披上。”孤独雍听到三喜的声音回过神,吩咐道。
“什么?”三喜一脸的不可思议。夏思雪敢这样无礼的对待皇上,皇上居然非但不处罚她,还如此关怀她,这让三喜知道这个夏思雪,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恐怕,比起前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隐隐替皇上感到可惜,皇上怎么可以爱上这样一个残花败柳呢!比起前皇后来,这个夏思雪简直是声名狼藉!
不管如何替皇上可惜,他都是制止不了的,因为他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朕让你去拿一件大氅给她披上。你年纪大了耳背了吗?”孤独雍此时心情很不好,说话间满是不耐烦。
三喜见状不敢多呆,忙命人取了一件大氅,急急追着夏思雪去了。
看着三喜匆匆离去的驼背身影,孤独雍深深的叹了口气,“朕不是不告诉你信上的内容,只是这封信关系重大,知道这封信内容的人,朕自是不能留,否则,南秦必定又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百姓们才刚刚安稳不久,朕又怎么忍心他们继续生活在苦难之中?对不起,请原谅朕暂时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