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赶快离开吧,要不真被捉了!我俩谁都跑不了。”笑完,夏思雪回过神,忙拽着珍儿的胳膊朝外面走去。
珍儿看了看夏思雪牵她胳膊的手,又看了一眼背后冒烟的柴房,满是黑灰的脸上,划过一丝迷茫。
夏思雪带珍儿直接去了一品香酥阁,在那里让七七给她们置办了一男一女两套衣裳,夏思雪和她一一换上,换完衣洗完脸,夏思雪便又领着珍儿去了二楼阳台处坐定,从点心盘子里拿了一块桃酥递给她道,“饿了吧?我不是自夸,我这里的桃酥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珍儿本就关了两天早就饿得极了,可从夏思雪手里接过桃酥吃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斯文的。这又让夏思雪心生疑惑,“珍儿,你是怎么被卖进夏府的?”
珍儿咽下口里的桃酥,突然哭了起来道,“我是今年五月份被人贩子卖进夏府的,祖籍郴州,本来我来京,是准备找夏雷鸣那禽-兽报仇的。
若不是他贪赃枉法的事暴露,嫁祸我爹,我爹也不会被冤枉入狱,最后在狱中自杀。
我爹死后,夏雷鸣居然来到我家抄家,见我娘亲貌美,居然……我当时被娘亲送到府中一口枯井里躲避,这才免于遇难。等我爬上来时,我家早已被一把大火焚为灰烬……所有的亲人,一夜间都葬身火海……”
说到最后,珍儿已经是趴在桌子上嚎嚎大哭起来。
夏思雪见状,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这可恶的夏雷鸣!总有一天,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珍儿哭了一会,停了下来,抽泣的看着夏思雪道,“后来,我通过人贩子卖进了夏府,本来我这样的可以卖做三等婢女的,可我为了能进赵姬的房里,便顶了赵姬屋内四等打扫婢女的空缺。为的就是有机会报复他们。哪知,还不等找到机会报复,就因为赵姬前日不爽,发脾气摔碎了前大夫人的玉镯,又怕事后老爷怪罪,就拖我出来顶罪……”
话说到这,珍儿又是一阵气愤难耐的流下泪,“若不是公子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已……”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思雪,珍儿猛然推开椅子,跪在地上,给夏思雪拜了一礼又道,“公子大恩,珍儿永世难忘,珍儿现下无以为报,只有一拜,聊表谢意!”
“快起来,你谢的不该是我。”夏思雪忙将她拉起来坐回原处道。
珍儿闻言,疑惑的看着她道,“不是公子你救的我吗?”
“是我救的你,可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对了,你之前确实有说是别人让你来救我的!是谁?”珍儿显然一副惊讶的模样道。心想她一个低贱的四等婢女,夏府内的其他仆人见她被罚,哪个不适躲得远远的。怎还会有人找人来救她呢?
“蚕儿!”
“是她!”珍儿闻言,看着夏思雪的双目已经缓缓溢出泪水来了,“她不是夏蒙月的婢女吗?我前几日见她被夏蒙月怀疑没有给傻女四小姐倒毒酒,背地里毒打她,于是站出来替她澄清,说我亲眼看见她放的鸠毒。因此,夏蒙月对她消了怀疑。没想到,她居然还记着报答我……”
“蚕儿被打了?”夏思雪心一紧,这个蚕儿受了这样的毒打,居然也不和她说。
“是啊,索性我说的及时,所以伤势并无大碍。 ”珍儿见夏思雪紧张蚕儿,不禁好奇的问道,“不知公子是蚕儿姑娘的什么人?”
夏思雪回过神,答道,“我是她真正主子的朋友。也是她的主子求我帮她救出你的。”
“真正的主子?”珍儿思索了一会了然道,“难怪我总觉得蚕儿和其它跟在赵姬母子三人身边的仆人不一样呢!”
也正是觉得她不一样,珍儿才会出言帮她。
“珍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夏思雪突然问道。
“打算?”说到这,珍儿又是眉头一紧,哭了起来,“我世上再无亲人,夏府也进不去了,自然是报不了仇,真真没什么打算。”
夏思雪看她这模样,眸中溢上同情。珍儿见状,擦了泪,祈求的看着她,“公子,若不然你留下珍儿吧?珍儿正好为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话说到这,珍儿的脸颊慢慢浮上红晕,羞涩的别过头,不敢看夏思雪了。
夏思雪岂能不知她言外之意是以身相许的意思?当即尴尬的一笑道,“不是我不收留珍儿姑娘,而是我也是有仇未报,终日过的如履薄冰的。”
珍儿是个聪明的姑娘,闻言,顿知眼前漂亮的公子不愿收留她,眸中又聚了泪,半晌才从口中吐出颤抖的几个字,“是珍儿唐突了……”
“不知姑娘你可擅长什么?” 夏思雪终究还是忍不住善心的问道。
珍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转过头道,“我会刺绣并且我的珠绣在郴州也是小有名气的!”
“珠绣?姑娘你会珠绣?”夏思雪高兴极了,一把抓着珍儿的手激动道。当今会刺绣的人很多,然而会珠绣的人少之又少,只因珠绣极其难绣,若没有极高的绣功和新颖思路,是绣不出好看的花样的。夏思雪的母亲,夜氏就是绣功极高的人,却始终学不会珠绣。
“嗯!”珍儿自信的点点头,却又不动声色的从夏思雪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满脸绯红。
夏思雪这时才知自己‘失礼’了。忙不好意思的一笑道,“珍儿姑娘会珠绣的话,大可进宫应招绣女的,据说,夏彩荷即将封后,而皇宫内刺绣局的女官们都绣不出她满意的珠绣凤袍来……”
“夏彩荷?”珍儿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道,“她就是赵姬的大女儿,现下的淑妃对不对?”
“正是她!”夏思雪眸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目光道。
“那简直太好了!”珍儿心中的仇恨瞬间被唤醒,一脸激动道,“我又有机会报仇了!”
“珍儿,你想做什么?”夏思雪明知对方的想法,可还是担忧的提醒她,“她在夏府,见没见过你?”
“没有,她贵为皇妃,我们这四等婢女哪有资格见她。”
闻言,夏思雪这才放了心,“可是皇宫险恶,你孤身一人进去,很是危险。不如,我帮你一把,为你引荐两位嫔妃,将来有她们护着你,我也好放心。”
珍儿闻言,感动的看着她道,“谢谢公子!不管公子同不同意,珍儿今后都将您当作是主人!”
“别这么说,将我当作兄长倒是可以。”夏思雪伸手拍了拍珍儿的肩膀道,“珍儿妹妹,你既然要进宫,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点子,让你不但不用走复杂的三试的程序,还会一眼被夏彩荷看中!”
“真的?”珍儿闻言,一脸期待。
夏思雪将头一倾,对着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珍儿一开始因为她这亲昵的举动而脸红,可听到她话中内容之后,脸上的红晕不见,反倒是浮上惊喜的笑容来,“太好了!”
夏府,正厅。
夏彩荷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已是累得眼圈发黑,头昏脑胀,现下实在受不住困意,单手撑额的打着盹。翠绿站在她身后,也是低着头,闭着眼打着瞌睡。
“不好了……不好了……柴房着火了!” 就在两人迷糊间,突然院外传来了一个婢女的惊恐声。
这一下就惊醒了夏彩荷,“怎么了?翠绿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我爹派人来通知我了。”
翠绿这个时候也醒了,忙揉着眼,强打起精神道,“是,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话末,翠绿赶忙走到门边,拉开门,只见一个小丫鬟正吆喝几个打扫庭院的促使婆子往外走道,“快端着水去柴房救火!”
屋外还有几个淑妃带来的宫女太监,他们见状,都是一脸困惑。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在外叽叽喳喳扰了淑妃娘娘的清静!”翠绿瞪向那小丫鬟怒道。
那小丫鬟忙小跑过来,跪地道,“翠绿姑姑恕罪,是后院的柴房失火了,相爷喊奴婢叫府内众仆人去救火,务必将火势尽快控制,别蔓延到其它地方惊扰了圣驾!”
“柴房失火?”翠绿闻言,一脸失落。
“是的!”那小丫鬟点点头。翠绿见状,挥挥手让那小丫鬟起身退下。那小丫鬟这才又领着仆妇们往外奔去。
翠绿走到屋内,朝夏彩荷回道,“回娘娘,不是相爷来通知您二少爷醒的事,而是后院柴房失火了!”
夏彩荷实在忍不住怒气了,起身走到翠绿跟前,一巴掌摔在她脸上发火道,“本宫又不耳聋,用得着你再重复一遍!”
翠绿被打,似乎早已经习惯主子这喜怒无常的性格了,随即,也不敢捂脸也不敢露出半点委屈之色,只将另一边脸抬高移向夏彩荷道,“奴婢知错了,请您消气!”
夏彩荷看着她脸上浮起的五指红印,怒气泄了一些,又见她抬起另一半脸让她打,她便不屑道,“知道错了,还不赶紧给本宫滚出去!”
翠绿忙点点头,退了出去,可走到门口处,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讨好的问道,“娘娘是否要奴婢准备洗漱用品,让宫人们伺候您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