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见状,明明来得及伸手扶住她的,可想到她这些天心情不好,毒打她们出气的画面,均慢了半拍,让赵姬直直摔倒在地,半晌没了动静。
夏思雪和粉黛趁这时,往正院走去,还边跑边大声道,“粉黛姐姐我们快跑到大伯院子里避一避!”
“对的,四小姐,大老爷不会因为你喂鱼玩儿就罚你的。”
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真是默契至极。
赵姬躺在地上,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忙顾不得疼,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后,就指着傻女和粉黛的背影怒道,“给本夫人追!本夫人今天非打死这傻女不可!”
夏思雪和粉黛一路小跑进了正院,正院门口正站着两个守门的家丁。他们一看见夏思雪和粉黛,刚要阻止,就听到她们后面一瘸一拐追过来的赵姬再喊,“拦住她们!”
夏思雪和粉黛对视一眼,这人还没上台可演不了戏!于是,夏思雪眸光一寒,一把推开家丁的手,迅速的拉着粉黛的手穿过了圆门,朝里面大声喊道,“大伯,大伯救命啊,二姨娘要打死我……”
夏思雪知道里面的夏昀一定和新儿子在一起用茶,故而,特意这番大声的。
只是她们冲到院里喊了没几声,粉黛就被门槛绊倒,附带着牵她手的夏思雪也摔倒在地。粉黛见状,忙惊恐的准备爬起,却被那两个守门的家丁捉住了。随后,赵姬夜赶到了。
“你们闪开!”赵姬气喘吁吁的推开扶她的两个丫鬟,看着被家丁按倒在地的夏思雪和粉黛,忙提起裙子,往夏思雪后背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死傻子,让你狂!敢在老娘头上动土,老娘今天不弄死你都对不起我自个!”
说话间,又踹了几脚。
赵姬本就胖,故而踹的夏思雪瘦弱的身子经不住痛的发起颤来,心里暗自纳闷,夏昀和她招来的新儿子,怎么还不出来呢?难道他们不在此处?
粉黛见夏思雪被踹,内疚又心疼的扭动着身子,掰着家丁钳制在她身上的大掌,试图去救夏思雪,“四小姐……呜呜……大夫人你要踹就踹奴婢吧,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该带四小姐去池边喂鱼……呜呜……”
“贱婢,你放心,一会也少不了你受的!”赵姬听粉黛叫喊的悲切声音,竟觉得悦耳至极。这会满是脂粉的脸上,上扬了一抹阴笑。
“大伯……大伯救命啊……啊……二姨娘要杀人啦!”夏思雪艰难的转过头,发现粉黛朝自己焦急的看过来时,眸中已经挂满担忧的泪水,夏思雪心中一紧,她不能让粉黛担心!
于是她,转过头继续朝屋内大声喊道,“大伯啊……呜呜……救命啊!”
“死傻子,还想叫你大伯来救你,真真傻得可以!你以为你大伯和你亲还是和我亲啊?蠢货!”赵姬这几日被儿女的惨样折磨的忧郁难耐,这会见傻女送上门让她发泄情绪,怎能不把握机会?现下,她已经处于癫狂状态,只见她一把揪住傻女的发髻,将她的头提起,她蹲在傻女跟前,伸手就甩了傻女两记耳光,“瞧瞧你这张脸,洗干净就是找人烦!我看啊,你就适合顶着一张脏脸出现在人前!”
夏思雪还来不及从脸部麻痛中回过神时,赵姬又突然双手用力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死命的往地面的泥地上按去,嘴里还说着阴狠的话,“死傻子,十五年前我就该掐死你这个祸害!你活着就是我们夏府的耻辱!哈哈哈哈……”
“四小姐……”粉黛看着四小姐被赵姬虐待的模样,心里暗怪自己没用摔倒了,连累的四小姐被打。这会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颗颗滴落在地。
同时,她又在心里祈祷着,老爷你快点出来啊,新少爷你也快点出来啊……
就在粉黛哭泣的看着夏思雪。夏思雪被泥土堵住鼻腔就快要呼吸不畅而窒息时。赵姬脸上挂着凶狠凌厉的歹毒笑容时。众仆人都替傻女揪心时,一抹让夏思雪一直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住手!”
只有两个字,夏思雪却从重生后,第一次不厌恶夏昀的声音。
赵姬闻言,收回手,诧异的站起身子朝夏昀看过去道,“老爷,您怎么出来了?”
赵姬以为夏昀一直不出来的原因是装做不知道,让她趁机虐待死傻女的,故而,刚才下手她是没留情的。这会见到夏昀那玄色身影一出现,她倒是傻眼了。
老爷究竟是什么意思?让不让她除了傻女?
“你们这番闹腾,本相岂能不出来?”夏昀看了一眼赵姬,见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故而蹙了蹙眉头,怒道,“你看看你现下像什么样子?哪还有一点丞相夫人的端庄模样?”
“哎呀老爷,这是在府内,又没有外人,还装什么端庄啊!”赵姬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松垮的发髻。
“大伯……呜呜……快救救雪儿吧,雪儿知道错了,雪儿再也不敢喂鱼了……”夏思雪恰到好处的抬起头,看向夏昀,却并未在他身后看到她给夏昀找到新儿子,心想难道他不在正院了?
不对啊,刚才来之前,她们可是让粉黛打探过的,看到夏昀和新儿子在正院用的膳啊。难道是夏昀还不打算让赵姬知道府中来了他私生子的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刚才受的打不就委屈了!
“快放了四小姐!”
夏昀看向夏思雪,见她脸上沾满泥污,发髻松落垂了一地,刘海处还沾了一片落叶,要多狼狈就又多狼狈。忙朝抓住她胳膊的家丁吩咐放了她。不是他对傻女生了恻隐之心,而是,怕这样闹下去,他的二儿子就忍不住出来一探究竟,与赵姬撞上,未免赵姬对他的儿子出言不逊,气走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
“老爷,您要放了她?”赵姬显然没弄明白夏昀的想法,不禁看着家丁松开傻女的手,诧异的道。
夏思雪一感到胳膊上没了压制后,第一时间就是爬起来,从另一个家丁的手里救出粉黛。
粉黛一救出来,就拿起帕子擦了擦夏思雪的脸,流泪看着她那张怎么擦都还是脏的脸,哽咽道,“四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粉黛姐姐,没事了,我们以后不要再去池边喂鱼了就好。”夏思雪朝粉黛挤了挤眼睛后,就朝夏昀看了一眼,见他蹙起稀疏的眉头正盯着赵姬。
“老爷!”赵姬看了眼夏思雪主仆都逃脱了家丁的桎梏,急忙朝夏昀走过去道,“老爷,这次可是除掉傻女的最好时机……呃……”
赵姬的话还没说完,夏昀举起手,一巴掌挥到她的脸上,“住口,夏思雪是本相唯一的侄女,你说什么混账话呢!滚回去,少在本相面前吵闹不休!”
夏昀说话间,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生怕自己在新儿子面前落下一个残害自己侄女的坏印象。他目前可就这么一个能继承他所有的儿子了。决不能让他憎恶他,否则日后,他可就后继无人了!
夏昀这巴掌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都不知道一向对夏思雪冷漠无情的夏相,今日怎么会突然转性的打赵姬来维护这个他从前不待见的傻女。难道,府上的局势又要变了?
“老爷!你……你居然打我……”赵姬愣了半天,直到脸上发出胀痛来,才回过神捂住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冷漠看她的夏昀,委屈的挤出两滴泪来,“你居然为傻女打我……我……”
“放肆,你现下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竟连最起码的自称都不说了,本相这一巴掌看来还是没打醒你!”夏昀面对赵姬的哭诉,毫无所动,依旧冷着一张脸。
“夏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是皇后的生母!”赵姬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度日,就是为的有朝一日夏彩荷登上后位,让她扬眉吐气。
这会夏彩荷登上后位了,而夏昀居然还当着这么多的下人面前打她,这让她怎能不气的失去理智。日后,让她还怎么维护大夫人的威严?
说话间,她气的伸出手指,指着夏昀的面门气喘吁吁。
站在比她高几个台阶长廊上的夏昀闻言,居高临下的朝她冷冷一笑,“赵姬,你是夏彩荷的生母又如何?本相还是她的亲爹,如果本相不高兴了,换掉她都不是没可能!”
“之前本相一直纵容你,不是因为看在彩荷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你替本相生了儿子的份上!如今,你那个没出息的孬子,竟然自作孽的断了子孙根,他如今在本相眼里,便连个庶女都比不过了!你觉得本相还能纵容你?”
“你……”赵姬被夏昀这句话说得举起手指,指着夏昀时已经发起颤来,直到最后看到夏昀眸中闪现的狠辣之光时,收回了手,捂面大哭,“唔唔……你怎么能这样说鸣儿,他可是你的儿子啊?难道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都是假的吗?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