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雪和粉黛这故意为这词语纠正磨赵姬耐心时,赵姬果然忍不住怒吼一声,打断两人的话,“你们住嘴!”
最后,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缓缓走到大泷小泷跟前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看向粉黛,一字一顿的问道,“粉黛,本夫人问你,方才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粉黛刚要答话,却被夏思雪一把拉住手,粉黛立马闭口,只听夏思雪低声提醒道,“卖身契!”
粉黛闻言,自是身子一震,随即,眸中浮上淡淡的笑意,随即朝赵姬道,“大夫人若您肯将卖身契给奴婢,奴婢倒是愿意将今日发生在公主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您!这样您也好喝老爷心中有数,早作打算!”
“你在要挟本夫人!”赵姬气的睁大双眼怒道。
“没有,奴婢哪敢要挟您了,奴婢一个小小贱婢,哪有资格?”粉黛转过身子装做欲走的姿势道,“奴婢还有好多事要做,若大夫人不愿意,奴婢也不强求,毕竟大少爷那里也有人止血了……”
“血?”赵姬闻言,身子一抖,忙急道,“你等等!是不是我的鸣儿真的出事了?”
粉黛伸出手朝赵姬道,“没有卖身契,奴婢无可奉告!”
赵姬见状,恨的牙痒痒,可怕儿女真的遇到了不幸之事,她若不能第一时间想好对策,或派人及时去就他们,真要是让儿女有个好歹,可就不是整治一下嚣张的贱婢能补偿的了得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吩咐身边的嬷嬷去老爷那取卖身契了。
这期间,她几次问粉黛,粉黛都不肯再开口。直到夏昀领着嬷嬷过来,亲自举着卖身契问道赵姬,“赵氏,婆子说的不清不楚,你告诉本老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要粉黛的卖身契?”
说话间,扫了眼粉黛,粉黛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这时,夏思雪又捏了捏她的胳膊,给她打气。
赵姬闻言,急的一把扑到夏昀的身上,哭喊起来,“呜呜,老爷啊,妾身听傻女说鸣儿和月儿在公主府一个被阉一个被退婚,也不知是真是假,故而,询问粉黛,哪知,她竟要挟妾身拿来卖身契与她,她才肯开口告诉妾身。妾身这一着急,才派嬷嬷去你那取来卖身契!”
夏昀闻言,脸上一白,一把推开赵姬,走到粉黛跟前,可大泷小泷却堵住他,他立马怒道,“这是相府,你们给能拦得住本相吗?”
大泷小泷闻言,想想夏昀若真的动真格的,他们两个武功再高也打不过夏府的百来个家丁侍卫的。于是,微微闪开一条道,让他走到了粉黛跟前。眼神却警惕的盯着夏昀。
“粉黛,你告诉本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夏昀呼吸不稳的看着粉黛。
而粉黛却下意识的看向他手中的卖身契。夏昀见状,怒道,“林粉黛,别逼本相不顾念你爹的情面!”
粉黛八岁时进府,正是因为家道中落,她为了葬掉病死的父母,跪在夏府门前,让曾是父亲上司的夏昀买下自己。好安葬父母。夏昀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是夏晴雨外出时看见跪地的她,劝父亲买下了她。而卖身契因为夏晴雨嫁给孤独雍后,就留在了夏府,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夏昀的手里。
现下,看着卖身契,夏思雪心中内疚不已,早知道会有此番诸多变化,她当初就该将卖身契留给粉黛的!
“老爷……”粉黛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夏昀的气势,噗通跪地哭道,“奴婢只是……”
她刚要将事情和盘吐出,哪知,夏思雪眼明手快的一把从夏昀手里抽掉那张卖身契,朝粉黛怀里一塞道,“粉黛姐姐,大伯拿来卖身契,你得赶紧收好才说。”
她动作很快,快到夏昀和粉黛都没反应过来时,她又拉了拉夏昀的胳膊,快速转移话题道,“大伯,今天在公主府里,大哥二姐三姐还有我,都受了委屈……呜呜……您不知道,今天的大姐夫好凶,还有长公主还有郡王哥哥……反正都不对劲!”
被夏思雪这么一带,夏昀忙从那纸不起眼的卖身契中回过神,毕竟,一张贱婢的卖身契,哪能比得上自己儿女所经历的危机之事重要?
于是,他忙反捏住夏思雪的胳膊,面露紧张的问道,“雪儿,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大哥二姐三姐都被欺负了,我也被欺负了呗!”见他成功转移注意力,夏思雪又开始打哑谜了。
他们越想知道,她就越不说清楚,急死你们!
见傻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夏昀就将目光转向跪地的粉黛,“好了,你卖身契也收了,快些将正经事说清楚!”
粉黛见状,身子一颤,朝赵姬身后的丫鬟嬷嬷们扫过去,一脸顾虑。夏昀见状,忙挥手屏退了她们,“你们都下去!”
大泷小泷本来不准备退下,粉黛却开口道,“大泷小泷哥,你们也先离开一下吧!”
大泷小泷这才担忧的扫了她和夏思雪一眼后,抱拳朝夏昀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好,你现下可以说了吧?”在场只剩下他们四人后,夏昀才居高临下的问道粉黛。
粉黛随即低头回道,“启禀老爷,四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大少爷因为冒犯长公主被皇上下令阉割……阉割了……”
“什么!啊……”赵姬闻言,身子一晃,直接瘫软倒。
夏昀闻言也是惊得后退一步,好半天没有呼出一口气,见状,粉黛抬起头,面上假装担忧的看着他,一副不敢接着说下去的模样。
夏昀此时只感到天旋地转,伸手一把抓住身旁夏思雪的胳膊,才勉强站稳身子,不禁颤音问道粉黛,“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爷,大少爷因为冒犯长公主被阉割了,这事奴婢不敢瞎说。当然,具体怎么冒犯的,奴婢就不得知了。”
“呜呜……我的儿啊……”赵姬闻言,一手抚着自己剧痛的胸口,一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哀嚎道。
夏昀被她这么一嚎,顿时,郁闷的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滚出浑浊的泪珠划过皱纹密布的脸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夏思雪看着夏昀真切流露出的悲伤之色,眸不自觉的眯了眯。心中却畅快不少,夏昀啊夏昀,同样是你的孩子,你却如此偏薄!
儿子他表现出的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疼惜之色,而女儿呢?无论是她还是夏彩荷姐妹还是夏芳草夏云霞都是他的棋子而已。或许,儿子也不过是当他做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他这一阉割,夏昀怎会不痛心?
“老爷……”粉黛假装担忧的安慰道,“老爷,大少爷虽受伤了,可随后止血得当,现下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夏昀闻言,深吸一口气,松开夏思雪的胳膊,声音极其悲切道,“没有了那东西,活着死了有什么区别!可怜我夏昀一辈子揽权收财,临老,居然落得个……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夏思雪见状,嘴角微微一扬,绝望吧,你越是绝望,等她送给你大礼时,你才会越兴奋,然后,才会被她所利用。
她如今设计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下一步而铺垫而已。她不着急让夏彩荷姐妹死,她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对了,还有月儿……”赵姬一听夏雷鸣没性命之忧了,忙爬走几步,来到粉黛跟前,拽着她的衣领,急切问道,“那月儿,我的月儿呢?”
“回大夫人,三小姐因为和周校尉私相授受而被西山郡王当场退婚了。”粉黛看着赵姬这少有的惊恐模样,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这还是第一次见高高在上的二姨娘这幅狼狈模样。
赵姬闻言,惊道,“怎么会?月儿怎么可能和周常青那混蛋私相授受!你在骗我对不对?”
赵姬不可置信的拉着粉黛的衣襟摇晃着她的身子,泪涕并流的哭喊道,“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啊……大夫人……您放了奴婢吧,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粉黛被她晃得发髻松落,头昏眼花的。
夏思雪见状,甚是担忧的一把推开赵姬,假装傻里傻气的道,“二姨娘,你不要欺负粉黛姐姐,粉黛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公主府问问。”
她这话一出,赵姬和夏昀顿时眼前一亮,是啊,他们在这浪费时间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赶紧去公主府问个究竟。
“老爷?我们这就去公主府要人……”赵姬抬起哭花妆的可怕脸庞看向夏昀。
夏昀此时脸色阴沉不定,最后,深呼吸了几下道,“你教养出来的子女,当然你去要。本老爷可不能跟着你丢脸!”
夏昀这么做当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可没赵姬那么肤浅,他要等他们亲自找上门来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否则,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让长公主府和雍帝好看!
赵姬见夏昀不打算陪她去公主府,她委屈的嚎嚎大哭起来,“呜呜……老爷啊,那都是你的子女啊……被人如此欺负了,您居然置之不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