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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去而复返

《启示录》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不算复杂而机械的动作,疲倦而又疲惫,甚至时常会迷失在途中,忘记最终要到达的目的地,因此,我不得不每日提醒自己,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

阴影逐渐将丽萨的视线笼罩,昆仑一手提刀,在身负重伤的蛮族少女身旁蹲下来,粗暴地摘下了丽萨手指上那枚黑褐色指环,压低了声音说道:“那颗水晶球呢?(蛮语)”

剧烈的疼痛使得丽萨紧皱着眉头,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目光依旧凶狠地盯着面前的野人——“你是谁?”

没有回答凯琳的问题,昆仑摘下了凯琳腰间的皮囊打开来摸索一番,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出现在昆仑掌心,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昆仑甚至能够看得见水晶球中氤氲着的精纯能量在游走,“咕咚”一声,昆仑咽了口唾沫,将水晶球放入皮囊塞进自己怀中,起身背上大刀迫不及待便要离去。

“你是飞鹰部落的奴隶?!”丽萨颤抖着撑起了上半身,气息愈发微弱。

昆仑猛地停住脚步,藏在袖中的匕首落在掌心,一点寒芒先至。

“带我去附近的部落营地求救,我答应给你蛊毒的解药,还你自由!”丽萨当然不会没有注意到眼前野人的杀意,如是说道。

昆仑转过身来,一步步地逼近,明晃晃的匕首反射的寒光愈来愈刺眼,阴影再次笼罩,丽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唰”地一声,昆仑挥起匕首,削去了插在丽萨身上的箭杆,在凯琳身上几处重要穴位连点几下,丽萨当即便昏了过去。昆仑一把扯下旁边尸体上沾染着鲜血的衣衫,将昏死过去的丽萨缚在自己背后,提起长刀钻进丛林深处,丛林扰动的痕迹一路向西而去。

······

芸香海——这是一片嗜血的森林,风声、雨声、虫鸣、鸟叫、狼嚎、虎啸彼此交织,汇编成一曲华丽而残酷的乐章,血腥的音符永不停歇地奏响。

“哗-哗-”枝叶彼此摩擦着,灌木丛生的断崖顶上,昆仑背负着昏迷的蛮族少女向前飞奔,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昆仑猛地停住脚步,剧烈的喘息声骤然停止,胸膛剧烈起伏着,藏在袖中的锋利匕首悄无声息地落在手中,昆仑警觉地探听着四周的一切。

“叽-叽-”一只虫儿孤零零地鸣叫一声,声音绵软无力、毫无底气,昆仑条件反射般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断崖边接近,拨开草丛向崖下探视:

两名年轻猎人被七名成年猎人团团包围。是莫利斯、亚尔和卡塞尔部落那群猎人!

“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卡塞尔部落猎人首领恶狠狠地说道。

亚尔此时已经身中数箭气息羸弱,一手持刀强撑着身体而不至倒下,双眼泛红扫视着眼前的敌人,愤愤地说道:“飞鹰部落从来没有被俘虏的猎人,更没有投降的战士!”

“好!小子,有种!”猎人首领大喝一声,便将目光转向莫利斯,阴笑道:“你呢?!”

灰头土脸的莫利斯披散着头发,左肩的衣衫染上了血迹,目光阴沉望着眼前众人,一言不发。

“果然是飞鹰部落的精壮战士!”猎人首领说道,话音落毕,抬了抬手,六名猎人收起猎刀,拉开了长弓,精钢羽箭直指莫利斯二人。猎人首领正要示意放箭,突然一声大喝响起。

“等等!”

循声望去,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利斯!

“噢?看来这位飞鹰部落的勇士好像有话要说,呵呵呵···”猎人首领笑道。

“哈哈哈···”卡塞尔部落猎人们大笑起来。

只见莫利斯抬起手臂,一块墨色环形玉牌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亚尔望着莫利斯手中的那块玉牌,不明所以。然而卡塞尔部落的猎人首领的嘲笑却渐渐凝固起来,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块玉牌,不禁缓缓上前两步,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肃然道:“这块玉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哼--”莫利斯冷笑一声,扫视着四周的卡塞尔部落猎人,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从哪里得到的,但这块玉牌的原主人会让你们保守秘密,怎么才能保守秘密呢?”莫利斯阴笑着望着众人,笑着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将秘密说出去!你知道一点这块玉牌的事情——”莫利斯朝猎人首领扬了扬下巴,说道:“看来你在卡塞尔部落中有一点地位!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猎人首领目光阴沉地盯着莫利斯,尽管他心中一万个怀疑那块玉牌的来路,但对那位人物的绝对敬畏使得他不敢再多问什么——“那他呢?”猎人首领指的是莫利斯身旁的亚尔。

莫利斯偏过脸笑呵呵地看着身受重伤、满脸不解地亚尔,说道:“这还用问吗?”话音未落,莫利斯突然一挥手臂,一道寒光自亚尔脖颈前划过。

“嗤--”一道血箭喷射在莫利斯身上,亚尔惊恐而又愤恨地望着莫利斯,艰难的抬起手臂指着莫利斯——“你-你···”一具带着满腔怒火的躯体软倒在地。

“亚尔——”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从崖顶传来。

众人大惊。

匍匐在灌木丛中的昆仑大惊失色,方才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崖下众人身上,竟然未曾察觉身边的蛮族少女已经苏醒过来,没有任何迟疑,昆仑一把抓起悲痛欲绝的丽萨扛在肩上,向西飞奔而去。

望着崖顶上丛林扰动的痕迹,莫利斯惊道:“快!抓住她,不论死活!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下去!”

猎人首领盯着莫利斯迟疑了片刻,完全不能接受刚才被自己追杀的猎物此时竟然变成了发号施令者——“追!”猎人首领提起长刀,率先追上前去。

······

万窟山。大雾弥漫。月色朦胧。

悠长、凄厉的鸟鸣声在大山之间回荡着,不远处孤峰上的奇石怪树在朦胧夜色中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夜风吹拂着大雾,在林海表层卷起一层又一层气势恢宏的白色气浪。

“呼-呼-”剧烈的喘息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却无法看清来者究竟身在何处,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视线当中——昆仑背着昏死过去的蛮族少女猛然停住,“呛啷”一声,长刀出窍,昆仑缓缓解下胸前的绳结,将昏死的蛮族少女放下,从浑身的血污看,带着一个累赘逃脱追杀必然经历了一番恶战。

“呜-呜-”低沉的野兽示威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但空气中随风飘来的露珠却沾染着恶臭,渐渐地,渐渐地,一只野兽的轮廓在昆仑正前方显现,另外一只紧接着出现在后方,左侧已然率先亮出森白的獠牙,甚至能听得见涎水滴落的声音。

突然,“嗷”地一声吼叫,但见右前方一团黑影疾风般扑向正前方那只野兽,“咔擦”一道清脆的相声传来,两声凄厉的哀嚎之后,那团黑影走进了视线当中——老黑!进入深山多日,此时的老黑褪去了多半的温顺,狂野气息与日俱增。

“吼——”昆仑猛地转过身来,冲着隐藏在大雾中的两只野兽轮廓一声咆哮,两只野兽踌躇片刻,转身遁去。

···

轻车熟路地,昆仑扛着丽萨带着老黑进入了巢穴入口处所在的山谷,山谷里仅有的两头存在威胁的野兽在上次来时,已经被昆仑和老黑联手斩杀,眼望着巢穴入口就在眼前,突然,右侧一道人影在大雾之中走来,昆仑不由得心惊胆寒,“叮”地一声,大刀如疾风一般挥向那人脖颈,劲风卷动着一团雾气飘散,瞬间又被更多的雾气填充,锋利的刀刃斩断了一缕青丝。

“是-是-是我!”怯懦的女声绵软无力地传来。

莎艾莉?那个蛮族少女?她竟然没走,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留在这里竟然没有死!尽管昆仑斩杀了山谷里的两只凶悍野兽,并不意味着其他战斗力惊人的野兽不会到这里游荡!一个柔弱的蛮族少女——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滚——下次我会毫不留情地砍下去!”昆仑的语气冷如寒冰,话音落毕,便已带着老黑走进山洞。

······

终于再次回到这座亮着昏黄光芒的密室,熟睡中的姐姐没有被惊醒,昆仑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山洞中冰冷潮湿而且带着霉味的空气,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吧,每个人的家味道都有不同,对昆仑来说,哪里有眼前这位唯一的亲人,哪里才是家。

随手将丽萨放在干草堆里,盖上一条野兽皮毛,昆仑径直走向血池,嗅到浓郁的血腥气息,昆仑不由得为之精神一震,疲惫与紧张顿时被欲望所取代。在皮肤接触到血液的一刹那,仿佛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双掌结印,心法运行,一缕缕血雾蒸腾而起围绕着昆仑缓缓旋转,恍惚之中便化作了若有若无的游丝侵入血肉躯体之中,“呵--”昆仑满足地轻舒了口气,沉浸在愈发浓郁的血雾之中——身体上的伤口在血气的滋养下竟缓缓愈合起来。

————

《武圣经·异术篇·焚血大法》曰:初修此法者,以血养气,血也精纯,气也精纯,血化为气,气化为力;饮虎豹之血,得虎豹之力,故此,修此法者尝有异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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