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过休伯伦镇的街道,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的人们,因为马上就是秋收节,小镇上的店铺在这下午的炎热稍加淡薄后,立时活跃起来。一时间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不是在装点店面就是聚在一起聊天。走了不久的雨川一行人,雨川已经被卫兵下意识地护在了中间。
阿多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没跟上……”他对安丽尔说道。
“怎么了?”
“没什么少爷,看见了个可疑的人,似乎在跟踪您,像是个黑衣游侠。”安丽尔随手扭倒了一个扒手把钱袋扔给那个还在傻愣愣的受害路人。因为达罗安庄园距离休伯伦镇并不远,所以众人也没有雇什么代步工具,在穿过几条街道后走出休伯伦镇,一直往西约二十分钟,便看到一座营寨似的庄园。
将近门前便看得更清楚,明明庄园应该是那种很休闲舒适的建筑风格,而达罗安家族的庄园愣是城堡的石料、营寨的木栏相结合,愣生生的建出一座兵营,就差在大门口放两个拒马桩。
雨川来到门前,却见卡西姆早已等在那里,看来是早已通报了维尔德亚·哈撒维少爷的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队候在门口,二人简短交谈了一下便迎向雨川。
“尊敬的维尔德亚·哈撒维少爷。”那管家和他身后的仆众鞠躬道“欢迎您的到来。”随即净水泼路,管家做出请的动作便将雨川一行领进大门。
“我们去见达罗安大人么?”雨川觉得眼前的管家略有几分面熟。但作为脸盲的雨川却想不出来到底和谁很像。
“不不,维尔德亚少爷乃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管家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白毛巾亲自奉上给雨川,待雨川擦脸净手后又献上满满一鹿角杯果酒“待会由您的表弟西洛少爷亲自为您引荐。”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演武场。
(话说为什么会有演武场?!这里真的是庄园不是兵营吗?)刚进门几步远便进入演武场的范围,那广阔的演武场上,雨川看到一群人围了个大圈似乎在看什么热闹,一向喜欢清静的雨川很不情愿地被管家引到里面,屏蔽众人后却见二青年扭打在一起,四周散着的武器是各种的长剑短刀矛枪乱糟糟的扔在二人四周。
“真是招待不周呢。”管家歉意地向雨川鞠躬,便不再说话专心看起了格斗。却听闻周遭有人大喊起来“四少爷,您表哥到了!”
却见扭打的二人中,被压在下面打的那个,本是护着脸,在听到声音后先是一愣随即抓住对手砸下来的拳头,迎头便撞在对手脸上。对手只觉得撞上了块铁板,一时间苦的、涩的全泼在脸上,不由得起身后退。
那四少爷并不停息起身追上,胳膊夹住对手的胳膊,头对头就往脸上砸。一般贵族间的决斗,若不是生死大仇,潜规则上是不允许伤害对方的脸蛋。但是如若是展现勇气,头撞头却又是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行为,也是最快结束决斗的方法。
二人似乎都撑不住了,西洛四少爷定了定神最后一头撞在对手的鼻子上,随即二人一起抱着倒地。西洛摸索着爬到对手身上,上手捧起对方的脸……
“输啦!!!”那人含糊着大叫,艰难的掏出怀里的白手绢挥了挥,然后被西洛连人带手绢一起砸在了脸上晕了过去。
西洛擦了擦脸,围绕着失败者欢呼着走了一圈,接受着众人的欢呼,随即走向人群中一个红衣美女。“宝贝儿,今晚到我房间等我……”说着搂住对方深吻了一口,拍了拍屁股让女孩先走。而失败者被自己的仆从灰溜溜的扛着滚出了达罗安庄园。
西洛走向雨川和管家,咧着一嘴大白牙,全然不顾为他收拾现场的士兵,随即踩在一杆矛枪上摔了一跤,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来到雨川面前。
“维尔德亚殿下,这位就是……”
“哎!大叔,我自己来,那绕口的精灵语名字我自己都没记住。”西洛说着就给雨川一个大大的拥抱,几乎勒断了雨川的肋骨“维纳斯表哥!叫我西洛就好了。”
“西斯维洛达尔罗南少爷是维尔德亚表哥……”管家小声提醒道。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西洛摆摆手“我这就带你去见老爹。”
“是父亲大人,四少爷……”
“那叫我雨川就好了。”雨川勉强的笑了笑,只觉得胸口的伤口刚才被勒得裂开。
西洛拿起刚才雨川擦脸的白手绢掸了掸身上的土,边走边说“俺跟你讲啊哥,到这儿揍跟家一样,你造不?休伯伦谁敢欺负表哥,提我名儿,砍他丫的。揍那小子还敢跟爷抢女人,香蕉他个巴拉的……”
西洛滔滔不绝的带着路,在其他人被安置后,一群人只剩下管家和安丽尔陪在雨川身边,穿过诸多碉楼一样的建筑后,终于来到一栋有点像住所的楼房,上了楼进入楼道。西洛踹开门粗着嗓子吼道“老爹你看谁来了!”
随即西洛被一巴掌糊在地上“你个瓜娃子有点礼貌!”五大三粗的达罗安领主转身向座位上的人陪笑道“牧师先生,天色不早了,不如留在这吃顿便饭再走。”说着按着西洛的脑袋让他鞠躬道歉。
“私密马赛”西洛含糊着。
“不了不了……”牧师先生显然被吓到了“我们这类人不适合宴乐的场所。”说完起身在仆人的引路下,被恭敬的送出房间。
“我好像被他看了眼……”雨川自言自语。
“看了眼?”安丽尔不解。
“没什么……”雨川摇摇头,却听见声音如雷贯耳“唉呀妈呀,这不大外甥么!”紧接着雨川被一个熊抱紧紧陷在达罗安领主钢板一样的肌肉里,几乎被捏碎了脑袋,半晌才被松开。真的不是这领主雇人要杀我么?雨川被勒得对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你妈还好么?”达罗安领主晃着他的大光头问道。
“是令堂,大人。”管家提醒道“还有不要一上来就问候别人母亲。”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领主大手一挥拍在雨川肩上,愣是差点让雨川踉跄地跌倒“我说大外甥,吃饭了么?刚到休伯伦吧,洗个澡么,风尘仆仆的,看你累的一脸惨白,管家带我外甥洗个澡,把这衣服也换换。”说着,不容雨川回答便把眼前的四个人推出门外“休息好了咱爷俩好好聊聊,不着急,到这就跟到家一样。去吧带你表哥洗个澡去。”
“大人还真是热情呐……”领主关上房门,雨川捂着惨白的脸,一股血腥味憋在胸腔始终咳嗽不出去,没想到最后还要在去休息洗漱一顿。
安丽尔眨眨眼“我说直接来就好的吧……”
“不,要是没有中午的修养刚才我可能就被勒死了。”雨川伸手表示投降,不想再和安丽尔探讨这一问题。
“你们在休伯伦修整啦?”西洛问道“嘛,东西什么的都搬过来住这里就好了。叔啊你去搬一下。”他对管家说道。
“四少爷,叫我哈撒维总管”管家说道。
“嘛,就说精灵语的姓氏太麻烦了。”西洛摇头晃脑的带着路,又进了一栋新建筑,比起领主的小楼办公室,这建筑只有一层,房顶却高的离谱。大理石白色的地板墙砖显得干净明亮。“那去更衣间吧,少尉你往那边走,拐个弯就看到了。”西洛对安丽尔说完拉着雨川走往相反的方向。
“那在下去搬行李……”空旷的大厅只剩下管家和安丽尔。
“你叫上卡西姆和你一起吧,我们那里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哪里的同伴。”安丽尔撩起垂耳的短发看着眼前的人,朦胧间竟有那人还活着的错觉。
“话说没看见雷蒙……”哈撒维管家问道,却只换来沉默敲打着他那不祥的预感,二人间似乎只剩下深深地呼吸,是那个女人在强压着心中的抽涕么?“请您节哀……”
“该节哀的是你吧。”丢下这话安丽尔离开了门庭。
-2-
历代达罗安领主的书房,利伯顿领主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在他的身旁,一身黑色劲装的武士坐在他的桌子旁。
“你也没发现什么吗?”波利顿闭着眼睛按着自己的睛明穴。
“大人,自从我发现维尔德亚少爷便一直暗中跟随到休伯伦镇,我自认为藏在暗中无人察觉到我,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跟踪您外甥的人。那只能……”
“只有一个可能——被出卖了。”波利顿睁开眼睛“有人出卖了维尔德亚的所在地。是谁呢?安丽尔是我姐夫的亲信卫兵,那几个老兵应该都信得过,莫不是那四个半精灵?她们的来历太可疑了。”
那黑武士摇摇头“可以确定的是其中有个高手,比安丽尔还强。我认为安丽尔的能力不在雷蒙以下。但是在下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明知道人手不够,拜纳姆那里却没有继续派人增员。”
利波顿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的外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总之去给你家大人报信吧……”
“不,不急。”黑衣的武士站起身“利伯顿·达罗安领主大人,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黑衣武士贴耳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