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云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抬手拭了拭脸上冒出的汗。
随后云曦便转身对着陈皇后恭声说道:“还望皇后娘娘恕云曦方才没有即刻回答皇后娘娘的话,虽然太子殿下没有醒转,却是在方才吐出的那口黑血助云曦找到了那子蛊的所在,当下已经是将子蛊封锁住了。”
“那便好,真是幸苦你了。”陈皇后猛地握紧了云曦的手:“只是这克制子蛊的法子能僵持多久?”
“这只能克制子蛊二十四个时辰,时辰已过,此法子就无法再用了,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母蛊,喂下母蛊毒药,随后将母蛊放回体内,母蛊自会寻到子蛊,便将毒药自动喂给子蛊服下,那么子母蛊就会同死,此食心蛊便就解了。”
“母蛊……”陈皇后喃喃低语:“这又该如何去找啊,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若是太子不能顺利出线,流言蜚语,悠悠众口又是如何可以堵得住的……”
云曦沉思着,随即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此蛊还有一个解法,那就是渊李草!可是……”云曦渐渐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此药草十分难得,原本师父的药圃是有一株的,只是前些日子云曦去药圃时并未看见,只怕是已经被师父制成了药丸,若是师父能在这两日之内回京,那倒是还有希望的。”
陈皇后也是知道的,当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江公公景云曦好好护送出宫,剩下的事情就是她派人手去快些将已经在回京途中的沈老爷子快些请回京来。
回程的马车之上,云曦一直在思考着太子中食心蛊的事情。
这食心蛊方才在皇宫的宸缘殿没有多余的时间推算时间,只能是估算出一个大概的时间,如今坐在马车之中倒是给了云曦时间可以来好好推算一下。
算了下日子竟是在大约当初皇太后宫宴之时的事情了,当初皇太后的寿诞是在十月十八日,那么到如今就是有两月之余的事情了。
究竟是谁下的毒显然呼之欲出,如果是贵妃姚氏的话,那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圣元帝下毒来求取速成,这样的可能性马上就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也显然最有心机的,更胜于贵妃姚氏的就是宇文楚!
只是如今这样算来,就是前几日宇文楚借着什么机会消无声息、不动声色地将太子宇文宸身上的母蛊取了出来。
如今临近正月十五,明日就是太子宇文宸既定的登基大典的举行仪式,而显然宇文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明日若是太子宇文宸不能定时参加登基大典,那么一切就会按着宇文楚原先的设定好的计谋进行下去。
按着宇文楚的个性,必定会勾结上言官对这些事情指指点点,那么到时候京城之中必定是流言四起,闲言碎语遍布,即使是日后宇文宸解了蛊毒。
宇文楚没有争夺皇位,但是太子宇文宸在群臣眼中的形象那就会一落千丈,自此之后的人心又都会被宇文楚所收买,这样的坐收渔翁之利,更是一箭多雕!
云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自己方才想的这些她很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她的杞人忧天。
一路之上,云曦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而为今之计最为可行的就是让君无忧返回将师父沈老爷子提前带回京城来,如今是不能让师父慢慢坐着马车回京了,所有的一线生机都在师父沈老爷子的身上了。
想要向宇文楚讨回母蛊根本就是不现实的,或者说,母蛊此刻只怕早就是已经被宇文楚毁了,要知道食心蛊子母蛊虫是相配的,并不是可以另外养成配对的,所以如今只能将所有的一切寄希望在师父沈老爷子的身上了。
一直奔驰的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一路上曾玉看云曦都是一副的若有所思,当下也是默默地坐着,没有出言打扰。
谁知曾玉正要先行一步下马车,随后好搀扶着云曦一同下车,却是被云曦猛地握住了一手,低声开口道:“曾玉,随后下了车,你且直直去无忧世子的府上告诉他如今太子殿下有难,而唯一的解药却是只有师父才知道,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太子殿下如今却是昏迷不醒,你且这样告知无忧世子,接下来的事要如何去做,我相信无忧世子他是明白的。”
曾玉当下明白,随后下了马车,将云曦搀扶下了马车,送进了丞相府,便按着云曦的吩咐暗自去贤王世子府了。
陪同云梦游玩了一个早上,此刻宇文楚正同云梦坐着马车回到了二皇子府。
只是刚下马车正要进府,就见昌云老早就候在了府门之外。
宇文楚一看昌云此刻没有他的吩咐却是出现在这儿,心里顿时明白这是有其余的事情要同他说,并且是十分紧要的事情。
“梦儿,想来逛了一个早上也是累了,你先回院中,随后我便同来与你用午膳。”
云梦哪里会是个不懂得看眼色的人,当下自然是明白昌云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偶然,如今宇文楚都这么说了,何况今天二皇子殿下可是陪她逛了一个早上,当下便是应了声,随后便同今日同去的水儿一起回赏香院了。
宇文楚同昌云到了书房,昌云确定了四周再无他人,遂开口道:“殿下,今日丞相府的梓宁郡主再次进宫了,是江公公亲自来宣的。”
宇文楚微眯了眯狭长的凤眼:“皇宫中之中,容太医可是有说些什么。”
“一切还是照着原先的,让殿下您放心,明日必然给殿下一个期待已久的登基大典!”昌云将容太医所说的一一传述了一遍。
此话说完,昌云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即开口说道:“殿下,今日外头传来消息,那梓宁郡主和贤王世子的师父沈老爷子如今已经往京城的方向赶了,您看……”
“哦?”宇文楚挑了挑剑眉,眼里却是挂起一抹兴味:“不必了,沈老爷子回来可不是正好能赶上明日的好戏不是,其余的按着既定的计划进行,不容有误!”
昌云得令当下退了下去,书房之中只余宇文楚一人,须臾之后,却是听见宇文楚顾自低语:“太子的蛊毒已经是深入肺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休想再救他!我宇文楚可不是母妃,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沈老爷子又如何,明日自有分晓!”
擎天大陆,两百二十八年,宇文国建国两百年,圣元帝二十二年春,正月十四,在明日即将要进行大典的紧要时候,却是在今日的戍时时分街头不知是从何而起的将太子宇文宸今日竟是莫名昏迷不醒之事,自个大繁华酒楼,茶寮之肆传播开来。
有道是宫中秘事最是为人们所称道的,一时之间,流言自大街小巷越传越凶,不出两个时辰的时间,竟是传的这宇文国的京城之中,上至老妪下至幼童已然是家喻户晓。
而各家的群臣知道之后,都是兀自开始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盘。
原本投靠,拥护太子宇文宸的臣员,在先前中了毒之后,如今听到这样的留言,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已然起了微妙的变化。
当曾玉带着这些消息给云曦的时候,云曦还在简溪院中自己的小书房内继续研读着医书,是希望能找出一些有用的法子,一听到曾玉所说的如今外头的情形。
原本愤恨地将手里的医书狠狠地摔在桌面之上。
不得不说,宇文楚这一招连环计真可谓是高深莫测,甚至是连她自己的母妃也被他瞒的死死的。
一开始的群臣之中只有太子党的臣员中毒,为的就是后期的笼络人心,同时卸了太子宇文宸的拥护之力,和在朝堂之上的信誉。
怪只怪之前她确实是一直都未发现宇文宸竟然是中了蛊毒的事情,这便让宇文楚有了可趁之机。
师父啊,师父,你且快些回来吧!
暮色降至,夕阳的霞辉晕染了一片的苍穹。
却是有一匹疾驰的快马朝着这方的还开敞着的宇文国的京都大门快速奔驰而来。
马上还能听见断断续续地老者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君无忧你这个不肖徒弟,老夫这般大的年纪了,你就不知道应该让老夫乘着马车回京的么,就算不如此,你也不应如此驾马,颠簸的老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
君无忧对响彻在耳边的话语充耳不闻,当做是驾马拂过耳畔的耳边风。
当他葱曾玉那里得知了云曦此刻的处境之后,尤其是听到了太子宇文宸如今有难,不用明说也知道大抵是什么事了。
他曾经对她说过,因为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的给她,他有的送给她,没有的夺过来双手奉上!
手里的马鞭再次扬起,朝着那已经是近在咫尺的城门飞冲而去。
这一日,宇文国的新年正月十四,明日登基大典到来之前稍算宁静的前夕,君无忧没有让云曦失望的,用最快的时间将沈老爷子带回了这方的宇文国京城!